“啊……咕咕……”女人見衣服遞過來,不但沒有去接,反而又扶著洞壁往後退,嘴裏小聲叫著方指燕聽不明白的話,帶著哭音。


    “不怕,不怕。”方指燕連忙把外套放在地上,退後幾步。


    女人看看地上的女裝外套,又看看方指燕,不說話也不動,還是偏著小腦袋站在那兒。


    “衣服,穿上。”發現這個女人好像腦子不太正常,方指燕手上又多了件男裝外套,指指地上的女裝外套,然後把衣服穿上。


    女人的眼睛在方指燕和女裝外套上來迴看了幾次,小心的走了兩步,不過卻不是去撿衣服,而是摸索著下了洞中的水池。


    洞中的水池約有三十來平方大小,也不知這池水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池水清洌,深度僅到膝蓋,女人步入池中,慢慢躺平,把身體浸入池水中,腦袋卻是微微屈起,一雙防備的眼睛緊緊盯著池邊的男人。


    要維持這個姿勢浮躺在水裏一定很難受吧?方指燕想了想,在女人的注視中退了出去。


    這個山洞不是很深,也就十來米,走到半路,方指燕發現自己還沒穿上褲子呢,於是又掏出內外兩條褲子穿好。


    出了山洞,入目就是山嶺林木,碧綠疊翠,地上全是過膝的雜草,景色雖美,但方指燕還是思緒混亂,不知何去何從,隻好盤膝而坐,靜靜發呆。


    身後的聲響把方指燕驚醒,迴頭看看,原來女人已經洗過澡出來了,一頭濕漉漉的秀發貼在頭臉上,滑落的水濕透了大半件剛穿上的女裝外套,隻是這外套穿得有些隨意,沒扣沒拉,高聳的胸部把外套向外頂得大大敞開,下身什麽也沒穿,光著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她細膩光潔的嬌軀上的於傷已經無影無蹤,在這身裝扮下更是撩人。


    心情低落的方指燕差點就被她幅模樣撩起火來,幸好她讓人吃驚的舉止把剛升起的大火給滅了:她雙手捧著一條還在不停滴水的沒皮牛大腿在那兒啃著,嘴邊血汙髒了剛洗淨的小臉。


    方指燕也吃過一段時間的生肉,不過出了荒野之後就吃迴熟食了,見到這個情景,一下子就迴想起當初的自己來。


    還是吃熟食好一點,有自己在,怎麽能讓她吃生的?方指燕伸手抓住牛腿,道:“我幫你燒熟它。”


    眼裏有著害怕與哀求,女人卻是雙手抓著牛腿不肯放手,咽下嘴裏的肉後,啊啊的叫。


    “我不是要搶你的東西,生吃不好,我幫你燒熟它。”方指燕把牛腿搶了過來,遞給她一條褲子,道:“你先穿好衣服,我給你弄燒烤。”


    “嗚……”女人委委屈屈的接過褲子,扁著小嘴哭了起來,淚流滿麵,顯然是對這樁大牛腿換褲子的交易一點兒也不願意,一雙眼睛依依不舍的盯著鮮嫩的大牛腿,不肯移開。


    方指燕在女人不住探視的目光中清開一片草地,撿來幹柴,升起了柴火,把牛腿架在上麵燒烤。


    “你叫什麽名字?”方指燕翻弄著牛腿,問道。


    女人已經穿好了褲子,躲躲閃閃的在一邊看燒烤,聽到方指燕的問話,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什麽也不說,又迴過頭去看牛腿。


    “是你救了我嗎?”她從池水裏出來身上的傷就好了,那池水想必有著很好的療傷效果,而自己當天已經重傷瀕死,要不是被人放入池水中,怕是早已經死翹翹了,他現在已經認出來了,這個女人就是那天在常青樂園外的古裝女子,隻是不知那隻大白兔在哪兒。


    女人聽到方指燕的問話,又是瞟了一眼,然後蹲坐下來,雙手撐在身前地上,就像一隻坐著的貓,不對,是她的身子有點前俯,更像是一隻兔子。


    她雙眼還是盯著火上的牛腿,嘴角不時抽搐幾下。也難怪,昨天一整天的劇烈運動,現在連方指燕都餓得肚皮貼脊骨了,肚子咕咕叫著要進食了,何況是她?


    方指燕有的是各種調料,隨著牛腿漸熟,往上麵倒刷著各味汁水醬油,油脂和著汁水滴在燃燒的木柴上,滋滋的響,冒起一陣陣青煙。


    女人聳聳鼻子,看看方指燕,伸出小手去抓牛腿,雖然牛腿被他換走了,但是這麽香的牛腿她還是想吃。


    “還沒熟。”方指燕向她伸來的手拍去。


    “嗚……”女人一直瞄著廚師,見他拍來,就把手縮了迴去,隻是肚裏的饑餓,心中的難過卻打消不去,一雙水汪汪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方指燕心裏暗暗嘀咕,這個女人長得一身火爆的禦姐身材,比薑紫幽有過之而無不及,卻偏偏小臉有著幾分蘿莉模樣,這是哪位天才造就出來的?可惜是智商好像才五、六歲的樣子。一想到這點,方指燕就頭痛,該死的,自己做的都是什麽事啊?隻是這女人怎麽長得和薑紫幽那麽像?


    一種猜想從腦中浮起,難道她和薑紫幽是親姐妹?或者是堂姐妹?表姐妹?


    方指燕抓抓頭,迴想起薑紫幽說的往事,一些話語閃現,對了,薑紫幽說他父母感情淡薄,自她小的時候起就兩不往來了,難道是薑父早早就有了婚外女?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薑紫幽同父異母的姐妹?


    隻是拖著這麽一個智商甚憂的女兒,任誰都不好受吧?


    屁!


    看著女人清澈的眼神,迴想起自己短短的十七年過往,幾度置身生死之間,卻在雄心勃勃,正要施展手腳,大展鴻圖的時候,被人背叛,設伏殺局,險些丟了性命,隻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能有這麽一個美絕天下卻又心思單純的人伴著,隱居山林,豈不是世上最快樂愜意的事?難道她是上天給我的補償?


    隻是這女人也單純得過頭了,像個孩子,這讓方指燕生出滿滿的罪惡感來。


    女人伸手指了指架在火上的牛腿,提醒著方指燕,她想吃這個。


    我去!想得有些入神了,差點把牛腿給燒焦了,方指燕把牛腿翻動,又添上調料。


    牛腿已經變成金黃色,香氣越來越濃鬱,方指燕掏出尖刀,割開看看牛腿內部,已經熟了,於是灑上芝麻,再灑了一些香粉,大功告成!


    “嗚……唿唿……唿唿……”女人盯著大牛腿,高挺的鼻子聳個不停,嘴裏唿唿的叫,嘴角都有唾沫流了出來。


    方指燕揮刀割下一片牛肉,熱氣騰騰的,香味四溢。


    女人伸出雙手等著,見沒有牛肉放下來,急得啊啊的叫,又快哭出聲來。


    “先洗手。”方指燕的手從她雙手上伸去,一陣水滴滴落,濕潤了女人的手。


    女人把手在身上擦幾下,又遞了過來,終於等到一大塊香噴噴的熟牛肉,轉身就背著方指燕中蹲在那兒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慢慢吃,不要急,別噎著,一、兩百斤呢,夠你吃的。”方指燕過去給女人撫撫背,女人忙著吃肉,沒有多理會,隻扭動兩下身子。


    女人是真的餓壞了,一塊牛肉很快就被啃光了,她舔舔嘴唇,又把十個纖纖玉指吮了個遍,又迴過身來,怯生生的伸出雙手,兩眼直直的盯著大牛腿,不時往廚子身上望兩眼。


    方指燕尖刀一揮,又從大牛腿上割下一塊牛肉,挑著放到女人手上,女人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捧著牛肉又背過身啃個不停。


    方指燕心中一動,把尖刀插在大牛腿上,雙手平張,手上生出水珠,把手搓了搓,洗淨了點,然後從戒指中摸出一圈彈筋,把女人的拔頭散發收成一束,紮成大馬尾。


    忙著吃肉填肚子的女人對方指燕的動作沒有過多理會,隻是中間偏了偏頭,等手中的牛肉吃完,又迴過頭來等牛肉下手。


    看著眼前這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方指燕愣了一下,心中又是一陣痛。


    “啊嗚……”等了一會兒,沒看到牛肉放到手上,女人叫了一聲,提醒男人自己還要吃。


    “饞鬼。”方指燕迴過神來, 微微一笑,又從牛腿上拔起尖刀,割下兩塊牛肉,一塊分給女人,一塊自己吃,他也是餓了大半天了。


    金色的外表有小小焦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一口咬下去,柔嫩的牛肉口感鮮美,流出的肉汁混合著油脂香味,醇厚細膩,還帶有一些香辣,讓人陶醉,欲罷不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餓的原因,方指燕覺得這是有生以來吃的最好吃的一口肉食,忍不住把自己的手藝暗暗稱讚了好幾遍。


    牛肉一口口下肚,最終於從手上消失,方指燕雙手也沾滿了油脂,他忍不住也吮起手指來,真香啊!


    女人再次把手中的牛肉吃了個精光,這迴沒有迴頭問廚子要牛肉了,隻是把十隻手指來迴的吮,吮得幹幹淨淨的。


    看見女人吃飽了吮手指,方指燕心中升起一種溫馨之意,想給她掏包紙巾來抹嘴,卻發現戒指中沒有放紙巾這種物資,於是撕了塊柔軟吸水的棉布,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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