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指燕從她身邊繞過去,把她脫落地上的睡衣撿起來,這睡衣真絲所製,抓在手上柔滑之極,又幽香撲鼻,方指燕又是一陣迷糊,迴頭見女人迴過身來狐疑的看著自己,連忙把睡衣胡亂的往她身上蓋去。


    “你先穿上,先穿上。”方指燕啞聲說道,這風景實在太美,受不了。


    這少年難道有什麽特別的愛好?算了,忍一忍吧。


    女人穿上睡衣走到床邊坐下來。


    房間裏沒有什麽光源,窗簾拉上之後,房間裏昏暗了不少,但還是有光線透過窗簾進到房裏的,一般人也能看得分明。而方指燕現在的修為目力,即使不能說是夜裏視物如白晝,也差不了多少。女人穿睡衣時雖然動作不大,方指燕看在眼裏卻有些受不了,終於轉動脖子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去打量房間分散注意力。


    房間不小,女人香衝鼻,但房裏麵的物品卻很少,就一個大的木製深紅漆的衣櫃,邊上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些紙巾包包之類的雜物,剩下的就是女人坐著的那張大床和床頭櫃了,床上還有挺厚的黃花毛毯。


    方指燕定了定心神,見女人穿了衣服坐到床上,就挪步過去,問道:“多少錢?”


    女人看了方指燕兩眼,答道:“五顆一階晶核。”


    這個女人長得是真的美,二十三、四歲年紀,臉腮白嫩,五官精致,纖腰豐胸,正是女人成熟得恰到好處的時候,方指燕從小到大都沒看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包括從影視裏看過的女人在內。被她看了兩眼,方指燕本來就發熱的臉又高了兩攝氏度。


    方指燕問道:“怎麽樣的晶核才是一階晶核啊?”


    他隻知道晶核有大有小,有各種顏色,吃了都對人體很有好處,但不知道什麽一階二階的。


    這個少年不知道什麽是一階晶核?難道他是剛進基地的?


    女人有些奇怪,還是解釋道:“晶核大小不一,品種又不同,基地上個月給大家編製了目前的晶核品階,一階晶核就是最低階級別的晶核,像這麽大的晶核,嗯,米粒大小的晶核就是一階的。”


    美女伸出兩根手作比,纖纖玉指晶瑩剔透,引人注目,隻是手指作比還是不太準確,最後還是用物品來進行類比。


    “哦,這樣啊?”方指燕裝模作樣的把手伸進皮衣外套衣兜裏,從空間戒指裏往手心數出五顆一階晶核,然後把它們遞到那美女麵前,“給你,你數一數。”五顆晶核靜靜的躺在手心裏,顏色不一,不過都是米粒大小,符合美女說的一階晶核品相。


    災變至今已經五個月了,方指燕在山林裏的這四個月,殺了不知多少野獸禽鳥,小到米粒、大到黃豆大小的晶核,吃了不知多少,像這種米粒大小的晶核對他早已經作用不大了,也就是抱著不要浪費的想法把它們收集起來,空間戒指裏麵堆了一小堆。


    劉守亮叮囑來叮囑去說要先收晶核,我剛才都忘了,還好,這小子老實,不用問就先給了。


    一二三四五還用得著數麽?美女接過晶核扭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把晶核放好,複推迴去,轉過身來,雙手抓著兩衣襟分掀,雄山峻嶺,風光盡顯。


    “別!”方指燕連忙上前,抓住她分開兩邊的衣襟合起來,道,“別脫,別脫,咱們就說說話,說說話。”


    這美女動不動就脫光光,方指燕有些受不了,一顆亂跳不已。他打殺過野豬,碰到過老虎,偶遇過黑熊,還差點命喪水怪,除開金雕那一次,都沒今日這般慌亂過,心跳得擂鼓一樣。


    美女有些驚訝的看著方指燕,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方指燕才發現自己慌亂之中兩手按在對方山嶺之上,但覺柔膩滿手,心中又是一陣跳,受了電擊一般鬆手彈開,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誤會。”


    美女紅暈驟現,臉色嬌豔起來,雙手輕輕掩了掩衣襟,看來她內心並不像剛才表麵上的那樣毫無波瀾。


    見美女眼光不時的飄來,方指燕發現自己還是露了醜,連忙彎下腰,窘道:“不好意思哈。”很多時候人的身體都會不受控製,而對於方指燕這種年紀的熱血少年來說,更是如此。


    美女拍拍床墊道:“要不你坐下來吧。”


    方指燕挨著床邊坐下,拉過一角毛毯遮醜,心情才沒那麽緊張。


    美女也用毛毯蓋住下身,問道:“想說些什麽?”如果說些話就能了結這種難堪事情,她當然是非常樂意的,哪怕是緩上一緩也好。


    房間裏靜了一會兒,方指燕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是不是那個劉守亮逼你的?別怕,我幫你揍他!”


    方指燕終於又想起了劉守亮這個罪魁禍首了,這龜孫說給自己看藏品,卻弄上這麽一出戲碼,搞得自己這麽難堪,等會非把他的屎打出來不可!方指燕越想越氣,幾乎抑不住怒火要破門而出去揍那混蛋。


    那美女呆了一呆,道:“他?也是,也不是。”客人要聊這個事她是沒想到的,畢竟她也沒有什麽經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轉話題。


    “這是怎麽迴事?我不是很明白。”方指燕揮揚的手停住了,這是什麽說話?到底是還是不是?


    “怎麽迴事?”美女淒然一笑,問道:“你想聽我的故事?”她清澈的眼中似有淚光,強作平靜的臉孔透出悲涼。


    心髒好像被針刺了一下,方指燕喃喃說道:“不是,我剛才是隨口亂問的,你別往心裏去,別當真。”


    看她的神色,這件事情好像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讓人再次迴味曾經的苦澀,實在不太恰當。


    美女強笑道:“沒事,都過去了,一直壓在心裏還真不好受,有人聽聽,沒準能放開一些,不再那麽掛懷。”


    看得出美女在強顏歡笑,方指燕不知怎麽勸說,隻得閉上了嘴。


    美女平靜了一下情緒,舉手掠掠發邊,道:“我叫姓薑,叫薑紫幽,外邊那個人叫劉守亮,我們兩家也算世交,他是我丈夫。”


    這龜孫!怒火轟然爆發,方指燕從床上一蹦而起,就待破門而出。


    他這一蹦用力甚猛,大床劇晃,薑紫幽吃了一驚,道:“別,別亂來,你聽我說完。”


    方指燕壓抑怒火又坐下來,緊緊捏著雙拳,眉頭抽搐不已。那龜孫,竟然把自己老婆推到火坑裏來,還自己拉皮條。


    薑紫幽嗔道:“你一向都是這麽衝動的麽?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這少年的反應有些大,火氣有些猛,不過人品卻是不錯的。


    方指燕恨恨的道:“你說吧。你說完我就去揍他。”聽了第一句,他就不想再聽下去了,隻想出去找那家夥揍個痛快,如果說剛才是想著怎麽把他的屎打出來,現在他想的就是怎麽把他往死裏打,決計是要打得不成人樣的。


    薑紫幽躺靠著,毛毯蓋到腰間,道:“我們兩家是世交,早幾年就訂了婚。災變恰好發生在舉行婚禮那天。”


    迴憶起那天的慘劇,薑紫幽流下淚來,泣聲道:“因為舉行婚禮,兩家的家人都聚齊了,那天突發變故,禮堂到處都在殺人,到處都是死人。我們兩家人也是一起逃命。”


    方指燕默然,這婚禮辦得不是時候啊,真是血腥的婚禮。自己那兒辦的是血腥的喪禮,好像也不太適合時候呢。這紅事白事是怎麽湊到一天去的?方指燕想著想著就想歪了。


    薑紫幽道:“半路上,我媽突然就發瘋,還殺了劉守亮他媽媽。”


    方指燕呆住了,這是什麽劇情?我媽殺你媽?這兩人不但是夫妻,還有著這一出啊?有點亂啊。


    薑紫幽的聲音有些發梗,接著道:“我爸上去想攔開,也死了。”


    說到這裏,薑紫幽忍不住嗚嗚的掩麵哭了起來。淚水從她下巴滴落胸口,把薄薄的睡衣沾濕了一片。


    這女人也真夠慘的,親人們殺來殺去,自己沒有親人,也就沒有這種破事了,到底是哪個更不幸呢?這個世界太亂了。


    方指燕伸出手去,想安慰一下她的傷心,卻又覺得有些不妥當,又縮了迴去,說道:“你別哭,你別哭啊。”


    薑紫幽哭了一會兒,抬頭擦擦淚水,接著說道:“劉守亮為了救大家,也受了傷,最後除了跑散了的,逃到這裏來的就剩我和我妹,他和他爸四個人了。”


    薑紫幽的心情平複了一些,又說道:“你看這裏有不少古玩是吧?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劉家的收藏,當時逃命是從儲藏室裏開著古董車來的,順帶就把儲藏室裏的一些古玩和黃金帶了過來,以作備用。”


    方指燕心道,難怪這家夥一屋子都是古玩。


    薑紫幽道:“我們也算是最早來到這裏的一批人了。剛開始時,還發放救濟糧,紙幣還是能用的,但才過了一個月,原本的秩序就不複存在了,紙幣也就就買不到東西了。”


    相較於窮人,富人們逃生的機會會大一點,這是無疑的,畢竟積累下來的人脈、工具、信息、資產都有可能起到作用,所謂公平,從來都是相對的。但是一旦社會秩序徹崩塌後,這些東西起到的作用就相當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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