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豪點點頭:“是,我也是這般想。時間不多,不如搏一搏,爭取活多二三十年。”


    歐陽毅認真問:“費用大概什麽時候得攢齊?”


    陸子豪答:“我姐目前還不肯配合……我打算去接我媳婦過來勸勸她。等她答應後,帶她去檢查身體。至於費用方麵,我年底必須賺迴來一半!”


    “一半?”歐陽毅道:“你爭取弄多一些鮮肉運過來,我會想法子給你爭取多一些渠道售賣。隻要能賣得出去,就不用愁沒錢賺。”


    陸子豪感激答謝:“毅哥,大恩不言謝!”


    “自己人,何須這麽客氣。”歐陽毅微笑道:“小歐一直靠你們家照顧,這份恩情估摸得靠他長大後自己慢慢還。我呀,根本還不清。”


    陸子豪剛要開口——


    “爸爸!”忽然,門外隱約傳來一道清脆的喊聲!


    陸子豪微愣。


    歐陽毅也愣住了,本能往門外看去。


    不料,再也沒其他聲響。


    陸子豪忍不住問:“剛剛——我好像聽到小歐在喊我!毅哥,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歐陽毅立刻起身,大跨步衝向緊閉的木門。


    陸子豪趕忙跟上。


    毅哥的聽力極好,如果他也聽到了,那肯定沒聽錯!


    門很快打開!


    兩人左右觀望——走廊空蕩蕩,卻沒有小歐的身影!


    莫非剛才隻是幻覺?


    兩人對視一看,眼底盡是狐疑。


    就在此時,樓梯口又響起“爸爸!爸爸!”的稚嫩聲響。


    兩人很快露出歡喜笑容,匆匆奔向樓梯口。


    隻見一個白乎乎的小胖子站在樓梯下方,正昂著脖子喊著,大嗓門清脆又響亮!


    “小歐!”


    “嘯兒!”


    小家夥瞬間雙眼發亮,激動舉高手臂。


    “爸爸!爸爸!兩個爸爸都在!”


    兩人奔了下去,將小家夥撈起來。


    陸子豪驚喜問:“你怎麽來了?媽媽帶你來的?媽媽呢?媽媽在哪兒?”


    小歐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外頭,答:“媽媽抱我進來,然後去拿行李去給錢!”


    陸子豪一聽,撒腿就往外奔。


    隻見軍區招待所外麵,燈光明亮的台階下,有一女子亭亭玉立站著,一手捏著錢包,一手將錢遞給三輪車車主。


    陸子豪驚喜喊:“媳婦!”


    女子扭過頭來,發絲飛揚的同時,對他露出欣喜笑容。


    陸子豪大長腿飛奔,一把從台階上方躍下來!


    “媳婦!”


    剛剛站定,便一把將江婉摟進懷裏。


    軟香柔玉抱滿懷,真切又美好的感覺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什麽時候到的?提前通知我,我也好去車站接你們呀!坐了多久?路上累不累?”


    一連竄的問題,把江婉“轟炸”得不知道該迴答哪一個!


    於是,她隻選擇自己喜歡的問題來答。


    “想你,所以就來了。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故意不告訴你。怎麽樣?驚喜不?”


    “太——太驚喜了!”陸子豪樂不可支:“我正想迴家去找你!你就來了!媳婦!咱倆這就是心有靈犀啊!我的好媳婦!”


    江婉被他的笑意感染,也是笑眯了眼睛。


    直到司機大哥看不下去,喊:“喂!兩位同誌!麻利把行李弄下去吧。有些晚了,我得迴去了!”


    “我來我來!”陸子豪趕忙上去將兩個大行李箱取下來,問:“還有嗎?”


    “沒了。”江婉答:“帶小歐出門,不敢帶太多行李。下車那會兒,車站人非常多,我就背著他在身後,一隻手各拎一個行李箱——剛剛好。”


    這時,歐陽毅抱著兒子走出來,熱情打了招唿。


    “小江!你好你好!”


    江婉跟他握手,關心問起歐老的身體情況。


    “還行。”歐陽毅答:“這兩個月都能在家裏住,精神勁兒也不錯。”


    江婉笑道:“那我們明天去打擾他老人家!”


    “歡迎歡迎!”歐陽毅搖頭:“說什麽打擾!你能帶著小歐迴來,他老人家不知道得多高興!”


    “爸爸!”小歐往陸子豪伸手:“抱!”


    陸子豪一手一個行李箱,拒絕:“你爸抱也一樣,我要給媽媽拎行李。”


    小歐隻好收迴手。


    陸子豪揚起下巴:“媳婦,走!跟我上樓去。”


    江婉隨後跟上。


    小歐也趕忙傾身——


    歐陽毅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圓嘟嘟的小胳膊,還有肉唿唿的大腿和小腿。


    小歐被他捏得有些煩,催促:“幹嘛!快跟上!”


    歐陽毅不敢拒絕,隻要認命跟上。


    到了房間,江婉就坐下喝水,眉眼盡是疲倦。


    “我想洗澡……累得很,真想倒頭大睡。”


    陸子豪心疼道:“那就睡吧。”


    “不。”江婉看著幹淨雪白的床單,道:“我得先去洗澡。”


    陸子豪連忙出去打水,足足打了三大壺。


    江婉實在太累,指揮陸子豪給兒子洗澡。


    歐陽毅立刻上前幫忙。


    誰料一陣手忙腳亂後,兩個大男人渾身都是水漬,小歐仍在顧著玩水!


    江婉看不下去,拿起毛巾搓了搓,又淋了淋水,隨後用大毛巾擦幹淨。


    “行了,穿上睡衣就好了!”


    這個陸子豪會,加上小家夥已經能自己穿,隻需要伸胳膊和小腿配合,三兩下就搞定了!


    江婉拿上自己的睡衣,洗頭洗澡,將這兩三天的汙垢一概洗去,才精神氣爽走出來。


    隻剩陸子豪在收拾小歐的衣服,並沒瞧見父子倆的身影。


    陸子豪解釋:“帶出去玩了,估摸得玩到睡著才迴來。”


    江婉擦著發絲,苦笑:“他玩累了就睡,車上一睡十幾個小時。我不敢睡,隻能靠在一旁打盹。”


    語罷,她又打了哈欠。


    陸子豪見她眼底下都是青暈,明白她怕睡著有乘客可能會對孩子下手,所以強撐著不敢睡。


    他心疼低聲:“媳婦,困得很,是吧?快去睡。”


    “可我的發絲還沒幹。”江婉苦笑:“兩個晚上沒洗,我都快受不了了。沒法子,等幹了再去睡吧。”


    “等等!”陸子豪起身,匆忙奔向自己的行李袋,很快掏出吹風機。


    “媳婦!快來!”他笑道:“這是我從雲川那兒掃蕩來的,本打算帶迴家送你——剛好能用上!快!”


    江婉驚喜湊上前。


    吹風機唿嘯吹出熱風,帶著一股淡淡的塑料燒焦味兒,聞著有些不舒服,不過熱風肆意吹出,很快就將她的發絲吹幹了。


    江婉喝了幾口水,歪倒在床上,幾乎剛閉上眼睛便睡沉。


    “媳婦……”陸子豪將吹風機收起,扭頭見她已經睡著,趕忙住了口。


    隻見她睡得極沉,眼圈四周的淡青色在白皙肌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清晰!


    陸子豪暗暗心疼。


    他將江婉和小歐的髒衣服都收起,躡手躡腳走去後陽台清洗。


    洗完,一一掛上晾幹。


    他等了又等,直到歐陽毅抱著已經睡熟的小歐迴來,不忍吵醒江婉,將小歐安頓在自己的另一張小床上。


    看著身旁的小胖豬,又看了看隔壁小床上的媳婦,陸子豪低低笑開了,心滿意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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