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老林冷笑甩開她的手,沉聲:“什麽都辦不了!反正你的職位沒了!”


    “不……”朱貴英哀求:“怎麽可以沒了?我還要等著領退休金啊!老林,你快幫幫我呀!”


    “幫?!”老林恨鐵不成鋼:“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雜誌社的臨時工你好好去幹!李緣他是整個單位公認最好的領導!隻要不過分,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你在他那邊幹足兩年,我就會找機會將你調到我的身邊!可你啊!好不容易有了空缺,幹了半年就沒了!”


    朱貴英趕忙道:“要不——調我去你那邊吧!我要去人事處,早就想去了。”


    “去你的頭!”老林氣惱罵:“早想去了?如果能讓你早點去,我早讓你去了!都說了,那邊一個空缺都沒有。好機會必須等!在此之前必須在雜誌社安分待著。誰料你不僅不好好幹活,還不安分去招惹李緣的小徒弟!你活該啊你!”


    朱貴英聽到此,真的急了!


    “那我……我的職位就真的沒了?怎麽能這樣?!我——我又沒做錯什麽!”


    她偷懶慣了,可每個單位都有偷懶的人,怎麽也輪不到她的頭上!


    誰不知道單位的工作人員都是能不幹就不幹,能少幹就絕不多幹!


    李緣不能因為這個就將她免職了!


    他小徒弟是勾結外部勢力,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影響,將她免職已經是便宜她!


    可她不一樣!


    她沒亂寫書,也沒跟外部勢力有牽扯!


    憑什麽將她免職啊!


    老林瞪了瞪她,問:“你偷了東西,不是嗎?!他小徒弟那本書就是你偷的!不是你偷的,這事也抖不出來!你不僅偷了書,還偷了鋼筆和其他。”


    啊?!!


    朱貴英目瞪口呆:“我——我隻是——隻是——”


    “隻是看到了就拿!”老林冷哼:“不問自取便是偷!李緣就是抓著這個不放,強調必須將你免職!他說那會兒,早已經將免職報告寫好!他有理有據,也有權立刻撤你的職!”


    朱貴英後悔極了,抽泣:“這下糟了……”


    “更糟的還在後頭!”老林狠狠瞪她:“我低估了李緣對他小徒弟的疼愛!他能馬上對你打擊報複!以後也少不得我的!這次真要被你給害死!”


    朱貴英嚇壞了,顫聲:“……不可能!你都已經是這個級別了……他不會的吧。”


    老林冷笑:“你得罪人家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朱貴英搖頭:“我——我根本就沒想到那麽多!”


    “你隻想著你的娘家血海深仇。”老林冷笑:“想著你二哥鋃鐺入獄,想著你沒娘家依仗!你可有為我想過?!我不肯幫你,你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好了,我隻能幫你。現在你的職位折了,很快也會輪到我。”


    “不!”朱貴英嚇壞了,搖頭:“不會的!我都說了!你的職位高!不會有事的!”


    老林歎氣:“不說了,說了也無濟於事。總之,現在的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你害了你自個不說,還害了我。可我們的孩子不能也被你拖累。他們一個個還年輕,不能就這樣賠上一輩子。”


    離?!!


    朱貴英真的怕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老林啊!你可不能這麽做!我不離!我不離!咱們幾十年夫妻了!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我狠心?”老林苦笑:“我要是真的狠心,早就該攔著你不跟你那娘家來往!我要是真狠心,就不該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時候答應幫你攆走江婉!我就是太縱著你,才會將你縱出禍事來!”


    朱貴英哭得淚流滿麵,悔恨極了。


    “我——我不敢了!我答應你!我以後都不會了!以後你說啥就是啥!我什麽都聽你的!真的!”


    老林卻已經不在乎,道:“現在才來聽,早就來不及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來得及!肯定來得及!”朱貴英哀求:“你別說涼颼颼的話,聽得我的心哇涼哇涼的。老林啊,好歹看在我為你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別趕我呀!咱們老夫老妻幾十年了啊!幾十年!”


    老林也不自覺紅了眼睛,幽幽歎氣。


    “為了安全起見,兩個兒子都不能調迴陽城。另外,我明天就去申請下調。”


    “……非得到這個地步嗎?”朱貴英心疼極了,悔恨自己一時糊塗害了自己也害了丈夫,“隻能這樣子嗎?”


    老林點點頭:“對,別無他路。要麽自己主動下調,不在乎地點,也不在乎待遇。要麽等著跟你一樣被撤職,最終什麽都沒落著。”


    唯有這樣,才能消除李緣心中的怒火。


    也唯有這樣,才能勉強保住職位。


    所幸得罪的人是君子,不是小人。不然恐怕連兩個兒子的前途也會受阻,甚至是一輩子都得不到升遷。


    朱貴英一聽,再次嗚嗚哭起來。


    “……都是我害了你……老林,我對不住你。”


    老林見她真心悔過,卻也高興不起來。


    “你要是早這麽想,咱們何至於會落到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


    為了給她二哥走關係想法子,她用各種手段逼自己。


    一會兒不做飯,一會兒不讓他睡覺,一會兒哭哭啼啼,怨他這個怨他那個!


    被她纏得實在沒法子,他不得不悄悄為二舅哥奔走。


    可沒想到法子還是不管用,人算不如天算,齊雯雯最終翻供,二舅哥還是被判了重罪!


    她聽說後,又哭又鬧,差點兒把家給拆了!


    他解釋說他不是沒幫,而是幫了以後沒效果,怨不了他。


    可她卻不聽解釋,一個勁兒怨恨他不夠用心,怨恨他對她娘家人有偏見!


    那天晚上,夫妻倆吵得整個宿舍區都聽得見!


    老臉都丟盡了!


    可誰讓這女人是他娶的媳婦!是他兩個兒子的老媽子!


    他除了歎氣搖頭認命外,還能怎麽辦!


    “去做飯吧。”老林疲倦靠在木沙發上,神色似乎老了十來歲,閉上眼睛低喃:“我餓了。”


    朱貴英忙起身,討好忐忑問:“你要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老林直覺肚子餓,卻沒什麽胃口想吃。


    “來點稀飯,弄點酸蘿卜絲。”


    朱貴英點點頭,想走開,躊躇片刻後又迴來。


    “老林,要不——要不咱們去跟李主任求求情吧。我覺得他挺好說話的。我都被撤職了,還要連累你——他們也忒狠了。”


    “狠?”老林冷笑:“你要撤別人職的時候,又是偷又是竊,還想將人家弄進監獄裏去!那會兒你就不狠了?她跟你也是無冤無仇啊!跟你家有仇的明明是陸家!而且是死了幾十年的老家夥!根本不是她!那會兒你咋不覺得你自個狠?啊?”


    朱貴英一時語塞,不敢再說什麽。


    老林煩躁揮手:“把三餐做好,家裏衛生搞好!其他的我求求你別幫倒忙了,行嗎?”


    朱貴英哽咽問:“……下調的事就沒餘地了嗎?指不定他們不會針對你。”


    “不可能。”老林罷罷手:“做飯去吧。吃飽後,我馬上去寫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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