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大雨總算有了停歇的跡象。


    小兩口送李緣迴清輝院後,便開車往市中心趕迴。


    在供銷社買了一些日用品後,江婉上了副駕駛座位。


    陸子豪一手開著車,一手情不自禁牽住她的。


    江婉嬌瞪他一眼,低聲:“好好開車啦。”


    陸子豪的桃花眼盡是無辜:“這不好好開著嗎?可我還想牽我媳婦嘛!”


    語罷,還在江婉的手背上重重吻幾下。


    江婉紅著臉,無奈縮迴手。


    “好啦!別玩!認真開車!”


    陸子豪卻不開了,將車停在街邊角落,大手一橫一攬,將她抱入懷來。


    “媳婦……怎麽辦?我突然好想將你塞進懷裏,一並帶出門去!”


    江婉直覺一陣好笑,調侃:“過猶不及!太黏糊隻會惹來生厭!指不定兩天不到,你就煩透了!”


    陸子豪輕啄她的發頂,低聲:“肯定不會。”


    江婉忍不住問:“怎麽了?馬上又得走了?”


    瞧他這副依依不舍的口吻,多半又是到了分別的時候——莫非他又得出門?


    陸子豪俯下,腦袋貼著她的。


    “明天一早就得隨船出發。等我到了京都,把貨一並交上,就馬上迴來。”


    江婉心疼問:“很累不?你……是從海外迴來的?”


    看來,他隻是路過陽城,並不是特意迴家來。


    “嗯。”陸子豪溫柔摟著她,低聲:“挺危險的,不過幸好最終有驚無險。總算沒辜負毅哥的推薦和信任。這次來陽城,換了小船,才能更順利從水路北上。”


    江婉暗暗詫異,卻不好問太多。


    如果能說,他會盡數說給自己知曉。


    既然是毅哥推薦的事情,多半涉及相關機密。


    不能說,那她便不要問。


    “路上注意安全。這趟一去好幾個月,等跑完以後,你得好好歇一陣子。陪陪我,也陪陪小歐。”


    杳無音信好幾個月,山高水遠又人生地不熟。他不顧著他自己,她卻萬分心疼。


    幸好平安歸來了!


    全須全尾迴來便是萬幸!


    她不求其他了,隻希望他能躲迴家歇一歇,偷偷閑。


    “嗯。”陸子豪眷戀般親了親她的耳垂,“如果可以,下半年都不出去了,都陪著你們。”


    江婉輕笑:“那我可不要!”


    陸子豪眉眼寵溺,低問:“笑什麽?為什麽不要?”


    江婉捶了捶他的胸口,道:“男兒當誌在四方。我可不想被罵鼠目寸光,婦人之仁,不支持自家男人搞事業!”


    “嘿嘿!”陸子豪捏住她的手,動情親了親,“誌在四方,也得誌在家庭。隻顧著拚搏前程,卻忽略家裏的親人,也不是好男兒的表現。”


    江婉滿意笑開了,道:“行,那我和小歐在家等著你!”


    陸子豪將她摟得緊緊的,滿心的鬱悶和不舍。


    “……有沒有法子將你栓在身上……真不想跟你分開……”


    “有。”江婉好笑提議:“今晚去找一根鐵鏈,把我捆了帶走吧。”


    陸子豪被她“豪氣”的話語逗笑了,捏了捏她的纖腰。


    “虧你還是作家!你就不能說咱們已經被月老的紅繩給捆了,一輩子也分不開嗎?!多浪漫多有情調!”


    江婉“嗬!”了一聲,反問:“我說了,你就信?情感得靠人維係,不然哪來的天長地久!”


    “行。”陸子豪認真點點頭:“那我現在就找鐵鏈去,不用等今晚了。”


    兩人對視彼此,隨後不約而同破防哈哈大笑。


    小兩口膩歪夠了,才慢悠悠迴家去。


    此時早已天黑,吳媽守在砂鍋旁,看著早已燉好的老母雞,一邊等著陸子豪。


    小歐踮腳又踮腳,不停吞口水。


    “婆婆……我餓了。”


    李香妹也餓得很,卻不敢說出來。


    “小婉和妹夫怎麽還沒迴啊?都天黑了!”


    直到吉普車停在門口,屋裏很快傳出興奮笑聲!


    “迴了迴了!”


    “爸爸!爸爸!”


    “可算是迴來了!”


    小歐狂奔衝出來,一把往陸子豪身上撲!


    陸子豪隻好鬆開媳婦,蹲下將小家夥抱起來。


    “喲!又沉了!來來來!讓爸爸看看小歐長高了沒。”


    “高啦!”小歐得意揚起下巴:“高得很!”


    陸子豪爽朗笑開,將他一把甩上肩膀坐著。


    “瞧!比爸爸都高了!”


    小家夥歡喜得咯咯大笑,抱著陸子豪的腦袋緊緊不撒手。


    “爸爸迴來咯!爸爸迴來咯!”


    歡喜的重逢後,眾人圍在飯桌前吃起大餐。


    吳媽乍一聽說他明天一早就得離開,眼睛很快紅了。


    “……不是剛迴來嗎?這不剛迴——咋能又走啊?”


    陸子豪解釋:“我隻是路過這邊,所以沒法久待。等我忙完了,就立刻迴家。”


    吳媽心疼得不行,哽咽:“大小姐今年就在家幾天……你連幾天都沒有……”


    陸子豪安慰吳媽幾句,匆匆吃飽後,就開車帶上兒子和媳婦去兜風。


    吳媽一邊收拾忙著,一邊悄悄掉眼淚。


    “太太臨終前,叮囑我要照顧好大小姐和少爺……可我現在連見他們一麵都難……還怎麽照顧啊!”


    正在洗碗的李香妹安慰道:“您呀,甭用這麽難過。太太讓你照顧那會兒,欣姐和妹夫都還沒長大。現在成家呀,立業呀,都成人了,能自個照顧照顧,就犯不著您了。您該高興才對嘛!”


    “高興。”吳媽哽咽:“也有不高興。大小姐沒成家,也沒孩子……算是沒法子。少爺結婚了,卻天天不著家。一人跑不見人影,一人卻隻能留在這邊。天南地北各一邊,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生娃。你不知道啊!陸家都幾代單傳了!”


    李香妹想起遠在省城的韓棟梁,不自覺也傷感起來。


    “沒法子……男人還得去混前程嘛。俺歲數比小婉大好些,俺指不定得三十多歲才能懷娃生娃。”


    吳媽有些不忍,壓低嗓音:“莫慌。棟梁總得放寒假暑假,是不?他如果得空迴來,你們就抓緊懷一個。讀大學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可以懷,可以生啊!”


    “不敢要。”李香妹苦笑:“俺還得上班,孩子沒人幫忙帶。而且,俺現在的工資也就夠他和俺花。”


    “愁啥!”吳媽搖頭:“孩子不就多一雙筷子的事嗎?生了就能養活!”


    李香妹卻仍躊躇不已,低聲:“俺……俺不是沒想過,可棟梁他說要等等。”


    “等啥?”吳媽白了一眼,道:“這還有啥能等的?生娃難不成還能看日子?”


    李香妹苦笑:“不是……他是擔心他還在讀書,俺一個人要帶娃要上班太辛苦。”


    “那就先生一個唄!”吳媽道:“不管男女,都先生了再說。香妹啊,這事你得聽我的。這懷娃生娃可都是大事,而且不是你想生就能生得了的。這懷孩子也得看緣分的,有些人結婚好些年都懷不上!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生不了!你可別聽棟梁的!”


    李香妹的臉紅了,支吾:“俺……俺下次跟他商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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