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趕忙圍上前。


    “別哭,冷靜冷靜。”


    “擦擦淚,別哭……哭解決不了問題。”


    李緣則攔在翁自強的麵前,繃著臉皺眉教訓。


    “小翁,她是你媳婦,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娃。你就不能先讓著她點?總這麽吵這麽鬧騰,對她不好,對肚子裏的娃更不好。”


    翁自強被教訓後,有些窘,也有些無奈,頹氣般跌坐在長凳上。


    “隻要她能留下孩子,我啥都聽她的!您不能給她批假條!”


    李緣一時有些躊躇,道:“我批了兩周——”


    “啥?!”翁自強激動站起身,怒目:“你咋迴事啊?你批那麽多假給她幹啥?你知道不她要去幹啥不?!她要把孩子給墮了啊!你——你——就是有你這樣縱容的領導,她才敢亂來!”


    一旁的賴心善聽不下去,立刻維護自家領導。


    “哎!我說翁同誌,你是不是太不知道好歹了?我們老李是出了名的好商量,出了名的善待年輕同誌。你要怨就怨你媳婦去,少來這裏胡亂攀扯別人!”


    翁自強一時語塞,支吾:“他怎麽就給批假!他怎麽就沒錯了?也不知道勸著點!”


    “誰知道你們家裏的事啊!”賴心善沒好氣道:“要不是你今天鬧過來,我們壓根還不知道你媳婦懷了三胎!”


    翁自強連忙道:“現在知道了吧?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是吧?那就不能給她批!勸她留下孩子!”


    賴心善白了他一眼,沉聲:“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你是她的丈夫,她都不肯聽你的,憑什麽覺得她就會聽我們的?我跟新月都是從報社那邊調過來的。你別以為我們每天就看看字,刷刷寫幾個字,就能領到高工資!新月她也忒不容易!”


    “她不容易?”翁自強冷哼:“我就容易了?我每天早出晚歸的——我也不容易!她呀,坐辦公室裏捏筆杆,總比我在外頭風吹日曬容易吧。說什麽帶不了娃,還說帶娃多辛苦多辛苦!其實就是她吃不了苦!”


    林新月氣炸了,尖聲:“我自打嫁給你,我就沒一天舒心日子!我吃不了苦,你讓我享過福沒?!啊?!帶娃不辛苦,你做什麽不帶?!老大老二小時候,你究竟帶了多少!?還不都是我一個人咬牙帶大的!”


    “帶娃——不都是你們女人該做的嗎?!”翁自強反問:“難道不是?生娃帶娃本來就是女人的天職!”


    “你滾!”林新月氣得要站起來,被江婉和黃河水攔住,卻仍扯著嗓門大哭大喊。


    “你想生你找其他女人給你生去!我現在一想起當初一個人拉扯兩個娃還得工作的辛苦日子,我就想哭!我受夠了!你要想生,咱們就離婚!孩子都歸我!你找其他女人給你生一窩去!生十幾二十個讓你老爹老娘滿意去!”


    “你——”翁自強粗聲:“你給我閉嘴!要離婚你自個走!孩子都是我的!他們都姓翁!你一個外姓女人憑什麽帶走我們姓翁的子弟!”


    “消停些吧!”江婉瞪向翁自強,道:“一人少一句,不然非吵到天亮不可!離婚又不是什麽很光榮的事情,你嚷嚷啥呀嚷嚷!”


    都跟他說了,暫時讓著孕婦!


    瞅瞅他這副一句話都不肯吃虧的樣子,難怪林姐不想生三胎,甚至寧願離婚也不願意再生!


    黃河水附和:“就是就是!我說這位翁同誌,你究竟是要鬧大還是怎麽著?就不能少說兩句!哄著點兒媳婦,她好歹給你生了兩個娃,肚子裏還懷了一個。”


    他是出了名的耙耳朵,但他耙耳朵他光榮啊!


    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疼,難不成疼別人?


    傻子才會這麽做!


    他媳婦隻給他生一個娃——黃征,而且是一個極難管教的頑劣小子!


    可他仍辛苦媳婦的付出,尤其是她懷孩子那會兒,因為懷像不好,天天躺床上。


    他一日三餐伺候,家裏的所有家務活全包攬了去,從不敢抱怨半句。


    眼前的翁兄弟如果能學到他一丁半點,小林何至於氣成這樣,甚至連離婚的話都當眾說了!


    翁自強仍是一副“我沒有錯!我就要吵贏你!”的架勢,把大夥兒氣得不行!


    賴心善絲毫沒跟他客氣,道:“你們如果想心平氣和商量,就得聽我們勸。如果不想,那你們迴自個家吵去!這兒是我們的辦公室,不是你們夫妻倆吵架的鬥獸場!”


    額!


    翁自強見似乎犯了眾怒,囂張的氣焰被迫壓了下來。


    “我——我們當然是想和睦啊。我是希望你們勸勸她,別讓她去墮了孩子。尤其是你們領導,切記切記別給她批假。可他剛才說他都批了!”


    李緣頗無奈,想要解釋——


    “哎哎哎!”林新月扶著肚子,突然尖叫起來。


    嗓音尖銳痛苦,把眾人都嚇懵了!


    翁自強嚇得瞪大眼睛,著急忙慌扒拉開眾人,麻利湊上前。


    “月兒!新月!媳婦!你咋了?啊?你別嚇我啊!”


    林新月甩開他的手,可肚子的痛卻讓她差點兒暈厥過去。


    “我……我……”


    江婉當機立斷,喊:“快!馬上送醫院!去醫院!”


    眾人都急壞了,你來我往,你撞我我撞你,頓時亂成一團!


    翁自強掃開黃河水的手,慌忙要將林新月抱起來。


    可林新月再次氣狠狠甩開他!


    江婉勸道:“林姐,現在不是可以置氣的時候。你們的事晚些再去吵,你現在這個狀況很不對勁,咱們得麻利去醫院。”


    “對對對!”翁自強這下終於怕了,慌張得很:“聽這個妹子的!”


    林新月一邊痛苦捂著肚子,一邊艱難喘息。


    “……保不住也好……都怪你!翁自強——都怪你!我恨死你了!”


    眾人紛紛勸起來。


    “別亂說!先去醫院!身體要緊!”


    “馬上去醫院!保得住保不住得醫生說了算,不能你來決定。小林啊,你可千萬別跟自個的身體過不去!”


    “小林,咱先去醫院,現在不是能強的時候。”


    翁自強見她痛得不停冒冷汗,早就忘了吵架,趕忙蹲下要背她。


    “媳婦!快!快上來!”


    林新月捂著肚子,痛得臉色青白。


    眾人七嘴八舌,慌裏慌張你一句我一句勸著,場麵再次陷入混亂中。


    江婉最是冷靜,一邊找車鑰匙,一邊取自己的布包。


    “不能背!外頭有車!抱!把她抱起來!林姐!快讓翁大哥抱你上車!”


    “哎哎哎!對對對!小江有車!怎麽給忘了!”


    “麻利!有車很快就能到醫院!”


    “是啊!幸虧小江今天把車開過來——快快!大家幫忙攙一下!”


    眾男人手忙腳亂終於將林新月弄上車。


    江婉發動車子,喊:“後麵不夠坐,翁大哥和黃叔一左一右攙扶林姐!師傅,你坐到前麵來!”


    “哎哎哎!”


    “……哦!好!”


    嶄新吉普車迅速啟動,往醫院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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