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張小凡走後,葉天在滿月井又待了一夜。


    那一夜,樹林裏妖物環伺,天空星辰暗淡,隻留下一輪圓月倒影井中,井旁一身雪白色僧袍的葉天,凝神望著井中的水麵,許久許久。


    環伺妖物,眼中神光幽幽,等了良久,見葉天不為所動,如見了血的野獸一般,紛紛向葉天撲去。


    “哼......”


    葉天冷哼一聲,身形衝天而起,如魔神一般立在百丈高空。剛剛衝出樹林的妖物們,均被葉天的舉動驚住了。


    隻見那葉天雙手托舉,一絲毫光突然亮起,如白日一般照亮夜空,米粒般的毫光如氣球一般迅速膨脹,先是乒乓球大小,然後是籃球大小,最後膨脹成一個丈許大小的能量球,才停了下來。


    此時,丈許大小的能量球上散發著白茫茫地光輝,將周圍數十裏照的如白晝一般。樹林裏的妖物們驚恐不已,如見了可怕的事物般,扭頭四竄,場麵頓時混亂不堪。就連遠處的已經熟睡的小池鎮居民,也被光亮擾醒,紛紛打開家門聚在街上,望著遠處的光源議論紛紛。


    “呀啊......”


    葉天一聲暴喝,搬著能量球向下砸去。


    “轟隆隆......”


    能量球撞上滿月井口的瞬間,存在數千年的井口,突然被一團藍色的能量包裹。兩股能量碰撞產生的巨大衝擊氣浪,將方圓數裏之內沒有來得及跑掉的妖物,連同樹木植被一起被吹翻在地。


    “轟......”


    還不等吹翻的妖物擺脫壓在身上的枝葉,滿月井上的能量球突然爆炸。一個倒扣的能量碗迅速擴大,將周圍的一切吞沒。


    良久,能量消失殆盡,除了滿月井周圍數丈內的地麵,方圓數裏都變成了赤地。


    “唉......”


    葉天看了看那完好無損的滿月井,歎了口氣飛身離開,消失在夜空之中。


    至此之後,小池鎮流傳著一個傳說,在那三位仙人消滅妖狐之後,妖狐陰魂不散,繼續作惡,結果惹惱了月神,降下天罰,將妖狐的陰魂封印在樹林中的一口古井中。


    鎮上原本打算修的仙人祠堂裏,也因此多加了一個月神神位,隻不過那月神是個圓形的白色球體,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此,招來了無數修真人士,前來探秘。


    ......


    離開滿月井後,並沒有飛行,而是一步一步的朝著天音寺的方向走著。麵容麻木,對一路上遇到的佛教信徒的施舍也是不理不睬。


    穿過城池,翻過大山,趟過河流,越過山澗。


    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或者更久。


    這天,葉天終於迴到了天音寺所在的須彌山。原本潔白的僧服,髒的已經不見其模樣。光禿禿腦袋上也長長滿了蓋住眼眸的黑發。邋遢的胡須趁著布滿塵土的臉龐,似乎述說著主人的經曆。


    葉天沒有進入寺院,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繞過天音寺大門,來到院牆一側的小徑,向後山走去。直到走到無字玉璧下,葉天抬起右手,一件玉盤出現在掌中,赫然就是被放在空間裏的乾坤輪迴盤。


    良久,葉天盤膝而坐,目光透過發梢看向無字玉璧。古井無波的麵孔,讓人猜不出他有何想法。


    隻見他右手金光蕩漾,乾坤輪迴盤被祭到半空,豎立在他與無字玉璧中間。隨後葉天雙手抱丹放在丹田處,雙目閉合,心中運起《大梵般若》心法。


    半空中祭托乾坤輪迴盤的金光逐漸暗淡,乾坤輪迴盤也搖搖欲墜。就在葉天將《大梵般若》心法運轉了一周天後,一道寸許長的金光從葉天眉心射向乾坤輪迴盤。在兩者接觸道的瞬間,乾坤輪迴盤青光大作,盤中的小玉塊移動速度也驟然加快。


    一息過後,乾坤輪迴盤上的光芒內斂,盤身翻轉。原本對著葉天的正麵轉向無字玉璧,玉盤中間快速移動的那些小玉塊猛然一頓,隨後又飛快的滑動起來。


    光滑潔淨的無字玉璧表麵熒光流轉,以往倒影其上的景色消失不見,隻剩下乾坤輪迴盤中不斷滑動的小玉塊還倒影其中。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無論乾坤輪迴盤中的那些小玉塊如何滑動,或早或晚都會經過玉盤中心位置,似乎每當小玉塊經過一定數量,無字玉璧上的乾坤輪迴盤倒影中心,都會射出一道寸長的青光,飛向乾坤運輪盤中正經過中心的小玉塊上。


    雖然玉塊沒有任何變化,這塊玉塊看起來卻比其它小玉塊有些不同。當小玉塊再次經過中心位置時,它本身似乎一暗,又變得跟其它玉塊一模一樣。而這時一道顏色更重一點的青光,從乾坤輪迴盤背麵射向葉天眉心。


    自從知道自己剛來時的異象,葉天在拿到乾坤輪迴盤的時候,就一直想要找到使用方法,也學過原著中鬼先生按小玉塊的方法,然而不沒什麽卵用。


    不過,黃天不負有心人,葉天雖然沒找到使用方法,卻找出了如何清除泥丸宮外黑氣的方法。


    如今,在看過滿月井之後,他已經沒心思去看什麽5d還是6d電影了,他想盡快清除那團困擾自己近六年的黑氣。


    沒有了元神,雖然自己的五感六識也很強大,但是十多年來已經習慣了神識念力的葉天,還是覺得不適應,哪怕已經失去了五六年之久。


    而且,這種不知道算不算道家元神的元神,也是葉天一種保命手段。他也想好了,如果腦海裏的黑氣清楚之後,一定要找一部元神修煉方法,不然以後在遇到哈迪斯這種級別的大神,還是很被動。


    時光一點一滴的流逝。


    法相迴山之後,過了許久都不見葉天迴來。心中很是著急,甚至發動了整個天音寺下屬勢力尋找。


    直到有一天,後山看守無字玉璧的無名長老傳話,才知道葉天已經迴山了,隻不過一直在無字玉璧下修煉。


    惹得法相氣氛非常,拉著法愚和法善,還有師傅剛收的六七歲的小弟子法言,一行四人就奔後山而去。至於為什麽要拉著這三位,因為法相怕要是打起來沒人拉著自己,萬一傷著誰,那多尷尬。


    好吧,其實他是怕自己被挨打。至於為什麽帶著六七歲的小法言,那是因為這給小師弟不僅長的可愛,還很會賣萌。如果自己被打了,小法言可以在葉天麵前賣個萌,求個情,葉天心一軟下手不就能輕點了。


    不過事與願違,當看到葉天滿頭須發,渾身邋遢的模樣,法相也是一陣心酸。一向愛幹淨的師弟,怎麽會弄得如此模樣,正當法相準備上前詢問,就被突然出現的無名長老攔住,告誡他們不要打攪葉天修煉。


    但畢竟多年師兄弟,怎麽可能不管不顧,於是三人打定注意,每天都讓小法言來一趟後山,如果葉天有什麽要求,一定滿足,有什麽意外立刻稟告。


    小法言一聽,連忙使出屢試不爽的賣萌大法,哪知那三位狡詐的和尚並不買賬,美其名曰,為了給剛入門的弟子,一個鍛煉自己的機會。這可苦了小法言了,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不是大家輪流。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欺負我一個小孩子有意思嗎。


    不過後來,法相三人悔的腸子都青了,抱怨自己為什麽要欺負新入門的小師弟。


    從第二天開始,小法言每日做完早、晚兩課就跑來看葉天,而他每次必做的一件事就是那個小布條,探試葉天的鼻息。這是法相教他的方法,如果十息之內,放在葉天鼻孔下方的小布條沒有任何動靜,那就要第一時間向法相匯報。這是怕葉天不吃不喝,時間一久生機流逝。


    就這樣,日複一日。


    小法言,每日都非常準時,有時候探試往就走。有時候會待得時間長些,說著一些寺院裏的見聞,給葉天解悶。大多都是今天哪個施主求財,明天哪個施主求子。唯一不同的,也就是祈求的方式罷了。時間一久,小法言反而練就了一副好口才。


    ......


    春去秋來,年複一年,已是十年光景。


    小法言也已經長成十六、七歲的翩翩少年,如果不是盯著個大光頭,說不定也會是一個迷倒萬千少女的小正太。


    這日,他如往常一般來到後山無字玉璧下。


    最近幾年他發現,葉天那快長到胸脯的胡須,完全可以取代小布條的作用。這樣他就不用為忘記,或者丟失小布條而煩惱了。


    “唿......”


    小法言見葉天嘴唇周圍的胡須被吹動,又再三確認無誤之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走到無字玉璧下的一節石階,背對著葉天坐了下來,雙手托著下巴望向遠處的景色。


    “師兄,你知道嗎,法相師兄讓我照顧的那個施主醒了。真是的,好像我來天音寺就是來照顧人的,先是你,又是那個施主。不過還好,也不算虧,至少法相師兄答應教我大梵般若了。”說著小法言轉頭看了看葉天,又迴頭看向遠處的山景,繼續道“法明師兄,怎麽說我也看顧了你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到時候可不能卸磨殺驢啊。”


    “誰......是......驢?”


    就在小法言還在感慨的時候,就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問話,也沒多想隨口道:“當然是我是......”


    ‘驢’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小法言整個人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整個人突然從石階上跳起,在空中來了一個轉身,驚恐的看著坐在無字玉璧下的葉天,哪怕落地之後,臉上的表情依舊很精彩。


    “呃咳咳咳......呃哼......呃喝咳......”


    還沒等小法言有所反應,就聽見那邊的葉天發出一聲聲開嗓的聲音。畢竟十年來,身體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的身體機能已經固化,之前那三個字還是在聲帶處加了絲元氣法力,才能勉強說出話來。


    這時,小法言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道:“師兄,你你......”。話到嘴邊,小法言突然有些糾結,不知道說什麽。說你活過來了,不對;你醒了,也不對。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頓時整個人尷尬在那兒。


    “地......藥......喂......我”葉天嘶啞的聲音,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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