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一聲冷哼:“城門修繕?是韃靼打過來壞了城門,還是叛軍打到這裏來了我怎麽不知道!”


    他說著一聲暴怒,就命令手下隨從動手。


    “阻攔者一律馬鞭伺候!”張永毫無顧忌地進了京城。


    馬鞭聲在官道兩旁響起,聲聲驚魂,似乎一下子抽醒了沉睡中的某些人和事。


    “他居然有這個膽子!”劉瑜聽了手下的稟報,勃然大怒。


    底下人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誰也不會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呀,那幾鞭子下來,狠一些就出人命了呀!


    “這都攔不住他,真是一群廢物!慶功宴你們都給我警醒著!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拿你們陪葬!”劉瑜厲聲痛罵。


    有馬鞭開道,張永順利地進了宮。


    向皇上稟報了寧夏平叛的事情,他很順理成章地接受了皇上安排在晚間的慶功宴。


    晚間慶功宴,場麵上說的自然都是漂亮話。


    皇上素來喜歡熱鬧,有酒自歡,說是慶功宴,不過是為了酒宴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劉瑜卻十分警惕。


    從張永麵見皇上開始,他就一直盯著張永,生怕張永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 可是張永什麽也沒多說。


    劉瑜有些納悶,又有些不確定。


    按理來說張永這般和他不對付,應該抓緊每個機會攻擊打壓他,難道就是因為看見自己在這。有所顧忌不敢說話?


    那他就更不能離開了。


    劉瑜心裏盤算著,要想個什麽樣的名目,把張永除掉,好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


    本來如果今天張永沒能成功進京,他今晚就能派人去京郊把張永做掉,一幹二淨絕無後患。


    可是如今張永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他想動手也不能當著皇上的麵來呀!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底下就有人迴稟:“劉公公,宮外頭有消息傳來。”


    “什麽消息?”劉瑜一愣。


    “劉公公,令兄的病加重了。恐怕不太好。要不您請了太醫去看看?”


    劉瑜一下子著急了。


    那是他親哥哥,他如今沒兒沒女,自然以後的家業得找到他哥哥那一脈繼承,他怎能不緊張?


    可惜的是。劉瑜家裏原本也是因為窮困。才送他進了宮。他哥哥估計也是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好。


    如今聽到病情加重,劉瑜怎能不急?


    劉瑜躊躇了片刻。看了眼已經和皇上喝得爛醉的張永,心想如今都子時了,張永又喝得酩酊大醉,看來是鬧不出什麽東西了。


    況且張永也該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夥的,難不成還要窩裏鬥?


    如此一想,劉瑜也放心下來。


    “即刻宣太醫出宮!”劉瑜離開了乾清宮,並且在走之前下了一道命令:加派兵力,全城宵禁,嚴禁任何禁衛軍調動。


    此時的觀瀾堂,盛陽剛剛迴來。


    “怎麽樣了?”管沅看到他平安迴來,才送一口氣。


    盛陽微鬆一口氣:“我在劉瑜兄長的藥裏加的分量不重,大概能撐半天,重了隻怕太醫會有所察覺。接下來就看張永那邊能不能勸動皇上了。”


    管沅點頭:“今日張永會武力反抗劉瑜的阻攔,也是在我意料之外。”


    “但這也是撕破臉的前兆,”盛陽語氣肯定,“我早在劉瑜下達禁止禁衛軍調動之前,就已經部署了錦衣衛包圍劉瑜兄長的府邸,他雖然有了這個意識,可惜醒悟得太晚,他今日在劫難逃。”


    張永見劉瑜離開,這才不再裝醉,理了理衣衫,鄭重地走到皇上麵前下跪:“皇上,奴才有機密要事奏報。”


    皇上喝得正歡,還在悠然自得地欣賞美人舞姿,聽聞此言嚇了一跳:“這是怎麽迴事?”


    張永拿出了楊應寧起草的文書,遞給皇上。


    皇上接過,倒是認認真真讀了起來。


    然而半晌,皇上就把文書放下了,什麽反應也沒有。


    張永納悶地看著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繼續端起酒杯:“管這些事幹嘛,繼續喝酒!”


    張永簡直恨不得撞柱而死。


    自己什麽都幹了,鋪墊也做了,文書也遞給皇上了。


    皇上都知道劉瑜的罪行了,居然什麽反應也沒有!


    這到底是沒心沒肺,還是狼心狗肺!


    可是張永還是惜命的。


    今日話已出口,文書已經遞上去,等到明早,不,說不定不用等到明早,他隻怕就被劉瑜哢嚓掉了小命。


    “皇上,”張永不甘心就這麽失敗身死,他想到了楊應寧交待的“據死力爭”,“今日之後,奴才就再不能伺候皇上了,請皇上,千萬保重呀!”


    張永話音未落,已經決絕而哀慟地哭了起來。


    皇上終於正視了張永的話:“你這是幹什麽,怎麽就不能伺候朕了?”


    “劉瑜,欲奪天下,”張永一副豁出命的模樣,“奴才知道,自己告密以後,一定會被劉瑜嫉恨報複,奴才磕頭一別,隻願皇上保重!”


    然而張永預料到的皇上震怒的結果沒有發生,他又一次被這個不講章法的皇上弄得隻想撞豆腐。


    “天下任他去奪!”皇上說的漫不經心。


    張永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怎麽——怎麽有這樣的皇帝?


    天下任他去奪?


    如果連天下都不在乎了,那還在乎什麽?


    張永不理解,但他覺得,自己最在乎的是命。


    “皇上,如果劉瑜奪了天下,那皇上又準備去哪裏?”張永苦笑。


    皇上一愣。渙散的眸光收攏起來。


    劉瑜奪了天下,還會留他的性命嗎?


    他雖然桀驁不馴,卻不是傻瓜,深宮裏長大,多少也明白這樣的常識。


    有哪個篡位者會留著前任帝皇的性命?


    沒有了性命,他又該何處去風流瀟灑?


    黃泉路還是陰曹地府?


    “去抓劉瑜,現在就去!”皇上拍案下令。


    錦衣衛迅速調動,直接包抄了劉瑜兄長的府邸,在劉瑜兄長的府邸和劉瑜私宅搜出大量財物,包括白銀五百多萬兩。奇珍異寶文人書畫不計其數。


    一時間。朝野震驚。


    劉瑜被扔下了詔獄,隻是皇上卻似乎並沒有打消對劉瑜的眷顧,四月春涼,皇上還吩咐盛陽給劉瑜多送幾件衣服。


    盛陽氣得在觀瀾堂發火:“哪有這麽好的事!下了詔獄還給送衣服。是不是哪天劉瑜一裝病。就要把人放出來了!”


    下人們全都大氣不敢出。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種時候也隻有世子夫人才有辦法了,他們可不願意上趕著當炮灰去……


    管沅端了一盞銀耳蓮子擱在桌麵上,又給盛陽倒了杯茶:“你也消消氣。都是將死之人,鬧不出什麽事來的。盡快查清楚,拔除其黨羽是正經,否則夜長夢多。”


    “道理我都清楚,但如今的情勢實在太過分!皇上太念舊情,卻不知道舊情會害了多少人!”盛陽不忿。


    管沅握著他的手:“就因為皇上念舊情,你才能在皇上身邊安保無虞,否則劉瑜早就拿你開刀了。凡事有好處也有壞處,咱們要分開看,坦然接受,也要善於利用和防範。”


    盛陽這才逐漸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這些日子我恐怕都會待在錦衣衛,你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再好好陪你和暉哥兒。”


    管沅笑著點頭,依偎在他懷裏,指尖在他挺拔的背脊上輕撫:“我們有一輩子,不著急。你安心處理好這些事,我才放心。”


    “你這到底是想讓我安心,還是想讓我不安心?”盛陽微微咬牙,盯著她的雙眸銳利一黯。


    天知道她到底有什麽魔力,這樣一個動作而已,又讓他不能自已。


    他咬了咬她柔軟的唇,聲音微沉:“等我忙完了再來折騰你!”


    如今煩心事那麽多,他不希望歡情成為解壓的泄欲工具。


    盛陽在錦衣衛忙碌,管沅就待在觀瀾堂好生照顧暉哥兒,倒是靈修的婚事,正好定在劉瑜下獄第三天。


    管沅直說靈修有福氣,挑了一個好日子。


    這天的觀瀾堂格外熱鬧,能從靜安侯府出嫁,雖然不是走正門出去,可是對靈修來說也是莫大的體麵。


    管沅親自送靈修上花轎,又坐了馬車跟在後麵,要去男方家親自看靈修拜堂成親。


    暉哥兒自是留在觀瀾堂由奶娘照顧著,孩子尚小,經不起顛簸,路上餓了渴了,事情也麻煩。


    柏柔嘉跟了管沅一道。


    如今她已經換下緇衣重上紅妝,管洌也已經除服,然而兩家遲遲沒有提到婚事。


    管沅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又不是長輩,也不好直接插手此事,隻是偶爾找機會旁敲側擊一下。


    “如今靈修都嫁出去了,你怎麽一點也不著急?”管沅坐在馬車上,拉著柏柔嘉的手問。


    柏柔嘉搖搖頭:“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時機未到而已。”


    管沅蹙了眉:“你再這麽略過去,我就隻能當你敷衍我了!”


    “我可不是要敷衍妹妹,”柏柔嘉輕笑,“其實也快了,妹妹不用著急。”


    管沅微鬆一口氣:“可別是糊弄我!”


    柏柔嘉剛要說什麽,突然兩人往後一仰,都撞在車壁上。


    馬車一個趔趄,南北掉了一個大頭,向反方向飛奔而去。(想知道《拚夫》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眾號,搜索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完待續……)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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