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允鈞愣愣地看著謝丕,就像看怪物一般。


    謝丕居然說,那文章很好,啟發了他?


    但他完全沒有理由懷疑謝丕,因為謝丕拿下了探花的名頭,這已經證明了謝丕的水平和判斷力;而他自己又不是走讀書科舉路子的人。


    莫非,他真的看走了眼?


    “那篇文章的出處,還要問定遠侯府的大公子,”齊允鈞半晌才拉迴思緒,向謝丕解釋,“我當日是從他鋪子裏買下的。”


    至於管洌當日所言什麽落魄舊友,齊允鈞也有幾分懷疑了。真如謝丕所言這文章是千載難逢的佳作,作者怎麽會落魄潦倒?


    “原來是管大公子的鋪子在賣!”謝丕恍然大悟。


    齊允鈞搖頭歎笑:“既然如此,我看恭桓兄不親自去定遠侯府走一趟,得知高人真麵目,是不會安心了。這事既然是我牽線搭的橋,我就奉陪到底,咱們這就去定遠侯府!”


    他也想知道,寫下這篇文章的,到底是誰。


    今日正值休沐,又是放皇榜的日子,官貴之家多在準備向高中的親友道賀。


    齊允鈞一路上邊聽謝丕的講解,邊將那文章又讀了一遍,這才明了其中奧妙:這文章的好處,不在於文章本身,而在於給人的啟發。寫出這樣一篇看似普通的文章,卻往往要比寫一篇出彩的製藝更難。


    到了定遠侯府瞧見管洌,齊允鈞拿著文章就開起了玩笑:“好家夥,真藏了個世外高人,把我騙的好苦!”


    管洌早把兩個月前的事扔到九霄雲外去了,此時齊允鈞沒由來的一句話,他愣是沒反應過來:“什麽世外高人,發生了什麽事?”


    齊允鈞哈哈一笑,把文章遞給他。


    謝丕則誠懇地對管洌說:“這文章是哪位高人所著,還望管大公子能告知謝某。若沒有這篇文章,謝某斷然不會金殿傳臚。”


    管洌拿著時文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妹妹的文章,前段時間不是賣的不溫不火嗎?怎麽謝公子突然說,他中探花都歸功於這篇文章?


    那現下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告訴這兩人,文章是妹妹一個閨閣女子所寫吧?


    “這……不透露身份名姓,也是作者的意思,她並不想叫人知曉。所以,謝公子的意思,我會代為轉達,其他的就不方便透露了。”管洌隻得一口咬死不說。


    齊允鈞還想說什麽,他身邊的隨從就來通報:“盛世子身邊的人來了。”


    不多時,盛陽派來的人進了前廳,給幾人一一行禮後才道:“世子爺在謝府等了許久,也不見齊大公子,就派小的來尋,沒想到謝大公子也在這。先給謝大公子道喜了!”


    齊允鈞這才想起,方才約了盛陽一同去謝府道賀,可如今盛陽都等在謝府了,自己卻還沒到。不僅如此,還把正主給拉出來……


    “既然如此,”謝丕微微歎息,也明了管洌並不想多言,隻得作罷,“替我謝過那位高人,就說謝某人感激不盡!”


    管洌迴禮:“意思在下會代為轉達,但能金榜題名,靠的還是謝公子的真才實學,謝公子謬讚。”


    齊允鈞看了看兩人,心裏還是覺得不對。但轉念一想盛陽還在等,況且這事也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改日再來盤問管洌也不遲,這才隨謝丕一同離去。


    管洌大舒一口氣,直覺背上都是冷汗:幸好謝丕為人光風霽月,沒有繼續追問,否則還不知道怎麽收場。


    閨閣女子的作品傳出去,有損名節;遑論叫謝丕知道自己的學問尚需要一介女子提點,這多掉麵子呀!到時候可就不是定遠侯府有恩於謝家,而是定遠侯府得罪謝家了!


    正思索著,一個小廝急匆匆進來稟報:“少爺,字畫鋪子的掌櫃來了,說時文一售而空,再抄錄也來不及,好多人都等著要呢,您看怎麽辦?”


    管洌訝然愣住:一售而空?


    妹妹你到底搞什麽,怎麽原本生意平平的文章,一下子成了大黑馬呢?


    謝府今日喜氣洋洋,來往恭賀之人絡繹不絕。


    盛陽送上靖安侯府的賀禮,給謝丕道賀之後,便拉著齊允鈞在一旁坐下:“今日怎麽迴事,拉著人家謝公子都胡鬧去定遠侯府了?”神色嚴肅地看著齊允鈞。


    說來齊允鈞還比盛陽年長一歲,但齊允鈞生性活潑豪爽,每次在嚴謹認真的盛陽麵前,倒像弟弟一般:“我知道今天是謝公子的好日子,不該由著謝公子往外跑,但我這不也是想幫謝公子弄清那件事……”


    “什麽事?”盛陽深邃的雙眸,平淡地看著不遠處熙熙攘攘前來道喜的人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齊允鈞隻好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盛陽沉默良久才言:“定遠侯府,我沒記錯的話,廬陵楊氏和定遠侯府是親家吧?”


    “哦,定遠侯府大公子的舅舅,是左春坊大學士楊石瑞楊介夫。”齊允鈞隨口迴答。


    話剛說完,齊允鈞似有所悟:“我記得,楊介夫的長子楊子升,才華橫溢,還得過李閣老的讚許,十六歲就中了舉人。我見過一次,果真天資聰穎博聞廣識。難不成,那文章是楊子升所為?楊子升和管洌既然是表兄弟,管洌幫他賣時文倒也說得過去……”


    齊允鈞又驚又歎。


    楊安年紀輕輕就寫出如此佳作,日後定然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倒不是沒有可能,”齊允鈞早已大驚感慨,盛陽卻依舊麵不改色,“隻不過此事不宜讓謝公子知曉。”


    “你是怕楊家因為此事得罪謝家?”齊允鈞猜到幾分。


    盛陽頷首,卻沒有言語。


    “這些利害我清楚,即便謝公子有容人之心,禁不住有亂嚼舌根的小人添油加醋,到時候肯定讓兩家難堪。畢竟楊子升年紀太輕,也難怪會選擇韜光養晦,以免遭人妒恨。”齊允鈞恍然大悟一般。


    謝丕比楊安年長十歲有餘,對科場上的人而言,楊安十七歲的年紀的確太小——這也是楊石瑞不讓楊安今年下場參加會試的原因之一。


    天妒英才皆早逝,很多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這件事就此作罷,你不要再提一個字,包括你下麵的人也約束好。捕風捉影,是每個京城人都擅長的事。”盛陽的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定遠侯府醉花蔭下,送走柳嫂的管沅已經拿定了主意,要幫柳嫂同西條街的人打交道。隻是柳嫂十分過意不去,不肯把定遠侯府牽扯到自己的私人恩怨中,拖累定遠侯府。


    但此事容不得再爭執,拖一天也就危險一分。


    然而被派去請管洌的靈均卻空手而歸:“姑娘,大爺一個時辰前就出門了。”


    “清水堂的人可說了去向,多久能迴來?”管沅倒沒有很意外,今日放榜,說不定哥哥還要去一趟謝府。


    “聽聞大爺手頭的字畫鋪子生意突然很好忙不過來,大爺要去看看,然後再去謝府道賀,估計迴來也要晚間了。”靈均迴話。


    字畫鋪子生意突然很好?


    管沅淺淺勾起唇角,猜測到所為何事:“也罷,等他迴清水堂再議吧。”


    等了這許多日,時文終於大賣,就不知坊間會對這文章作者有何猜測,隻希望哥哥嘴緊一點。


    當日下午,聽聞管洌的字畫鋪子在晨間時文售罄後,終於放出第一批新謄寫的文章。


    沒過多久,楊安便拿著文章出現在定遠侯府,一見到管沅便劈頭蓋臉地質問:“你寫這樣一篇文章,究竟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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