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氛聞言,有些著急了:“姑娘!婢子不是賊,婢子一直安分守己,姑娘屋裏哪丟過什麽東西……姑娘要相信婢子呀……”


    管沅緩緩走到靈氛身旁,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其實,含露居是丟過東西的,花朝節前,我的詩集怎麽就不見了?雖然不是你偷的,不過,你到底謀劃了多少好戲,沒來得及唱給我看?”


    靈氛驚愕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管沅。


    “放心,”管沅若無其事地微笑,“戲台子都搭好了,明天就唱給闔府看看,也當給二太夫人祝壽,就不知,會賞些什麽好東西,是那對珍珠耳環,還是那支羊脂玉的梨花簪子?或者,還有更多好東西?”


    靈氛拚命搖頭:“姑娘!姑娘在說什麽?什麽唱戲,婢子不懂……”


    管沅已經懶得理會她,轉身撥弄左手玉腕上的琥珀香串。


    陳新家的微微抬頭,看著月光下眉眼如煙的女子。她的犀利就這般一閃而過,然後便隱在清淺的朦朧之中,淡然而去。


    或許連主子也被她這樣清淺的朦朧蒙蔽了?她根本不需要主子這般費心,她其實有能力保護自己?


    陳新家的有些頭疼。很顯然,他們似乎好心辦壞事了。


    “姑娘,”搜屋的靈修和搜身的靈均呈上好些首飾,“在靈氛那發現了這些。”


    靈氛看到托盤上的珍珠耳環和羊脂玉梨花簪子,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其他東西,頹喪而絕望地低下頭。


    管沅掃了一眼:“靈氛,你需要說說這些首飾的來曆嗎?”


    “是,是我偷的……”靈氛閉上眼睛。


    管沅心下明白:不爭辯,直接說偷,那樣不會扯出管洛,至少可以保全家人……


    “你從哪裏偷的?”管沅追問。


    “很多地方,我記不得了,”靈氛哭著說,“有些轉手賣了,有些我看著漂亮舍不得賣,就留了下來。姑娘,我從沒偷過咱們府裏的東西,都是外麵偷的,您,您就饒了我吧!”


    “哦?偷咱們府裏還好辦,偷外麵就要報官了,這我可做不了主。靈均呀,你明日叫幾個婆子押著她去順天府。窩藏罪犯是包庇罪,我可擔不起!”管沅故作無奈地搖頭。


    靈氛沒想到自己為了逃罪編的說辭,反而把自己送進了墳墓。看著管沅十分堅定的態度,她立馬就慌了,撲上去扒住管沅的腳:“姑娘,我說的都是真話,您饒了我吧,我不要去見官!姑娘,我不要見官!”


    陳新家的見狀,當即領人把靈氛抓了下來:“三姑娘說的話,你這蹄子沒聽懂嗎?咱們要是不送你見官,就是包庇罪!你要整個定遠侯府給你陪葬?”


    “堵了她的嘴管進柴房,明個一早送去順天府,別驚擾了其他人,這幾天可是二太夫人的好日子,”管沅吩咐完那些婆子,又對靈均道,“明個你先去找我大表哥,大舅舅和順天府尹是同年。”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圈子,楊安的拜帖,興許比祖父定遠侯管路還中用。


    迴到內室,靈均笑逐顏開:“靈氛總算被揪出來,往後姑娘不用再擔心了!”


    靈修卻愁眉不展:“姑娘,婢子怎麽覺得,陳新家的很奇怪呢?”


    “哦?你有什麽想法?”管沅笑著看向靈修。


    靈修有些忐忑:“婢子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總之,陳新家的出現時機很奇怪,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而且我們都知道,靈氛並不是賊。如果她是賊,架梯子出院,順理成章;可靈氛並不是賊。”


    管沅讚賞地頷首:“你說的正是我想的,我想不出靈氛為何要架梯子。大半夜的跑出去,想和管洛報信,還是想逃跑?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不大,挑白日人多事雜的時候混出去,豈不更便宜?”


    靈均這才恍然大悟,不由擔憂道:“姑娘,那如果陳新家的是大姑娘安排的,該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放了靈氛?”


    “不會,如果陳新家的真是大姑娘的人,不僅不會放了靈氛,還會殺人滅口,”管沅肯定地說,“送到順天府上刑,誰知道靈氛會吐出什麽東西,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殺了靈氛,然後假裝她是畏罪自殺。我把靈氛交給陳新家的,就是一個試探。如果靈氛死了,陳新家的就是管洛的人。”


    用一個已經暴露了用處不大的靈氛,試探出陳新家的這個潛在的危險,還是劃算的。畢竟,陳新是外院管事,陳新家的又管著好幾個內院的婆子,他們若是管洛的人,可比區區一個靈氛危險多了。


    靈修這才稍微放心:“姑娘有對策就好,那且看明日結果如何。隻可惜又沒能把事情攤到大姑娘這個幕後主使身上。”


    “不著急,要是靈氛活下來,送到順天府,還怕沒有法子整倒管洛?”管沅輕歎一聲,“且看造化。”


    定遠侯府黑暗的角落裏。


    “你是說,她極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靈氛有問題?”少年劍眉緊鎖,有些難以理解。


    “小的本想通過喊捉賊阻止靈氛破壞經書,可是,三姑娘居然把盜竊罪名直接安在了靈氛頭上,還搜出所謂盜竊罪證,”中年男子有些難以置信地搖頭,“然後三兩句就把靈氛逼到順天府。”


    少年刀鋒般銳利的雙眸有些黯淡下去:“你是說,她其實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


    “不是不是,”中年男子急忙擺手否認,“我隻是說,我們這樣很可能會打亂三姑娘原本的計劃,最好,能和三姑娘聯手。”


    “目前還不行,”少年長歎一聲,有些無奈地闔上雙眸,“既然如此,以後行動少一點,有什麽情報,你們傳給她,讓她自己決定。”


    聯手,他不能把她拖下水,不能。


    這一切應該讓他自己解決,不能拖累她。


    更何況,現下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讓她相信自己。沒有了前世的相識,他和她隻是陌生人。


    少年的心,一寸寸哀涼下去,隨即又振作起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他必須堅定地走下去……


    定遠侯府花團錦簇的晨光裏,馬車絡繹不絕。由於是長輩的大壽,各官宦之家都會派人前來恭祝。楊氏忙著應酬誥命、主持壽宴;管洌和二叔管達則在外院招待男賓。


    而此時管沅不緊不慢地穿戴好,就聽到了靈氛的消息。


    “還好端端活著?”管沅有些詫異。


    靈修點頭:“靈氛被看得很緊,沒出什麽事,現下已經進了順天府的大牢。”


    “看來陳新家的不是管洛的人,”管沅肯定地說,“既然不是管洛的人,那她為什麽要摻和到這件事裏麵?”


    “有沒有可能,是二太夫人,或者世子夫人?”靈修揣測。


    管沅搖頭:“不會是二太夫人,她要想處置一個丫鬟,來直接的就行,何必這樣大費周章。至於我娘,更不會了,如果是我娘,直接告訴我豈不更好?何必拐彎抹角。罷了,興許她真是偶然碰上,但我們也不要大意。剩下的事,就交給大表哥折騰。”


    定遠侯府前廳,管洛一身茜色芍藥連珠紋綾襖,站在席間格外顯眼。


    “二太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孫女特意用靈照寺開光的法筆抄錄了二十一卷《金剛經》,代表本有的十地與修身之十地及佛果,為二太夫人祈福。”管洛笑吟吟地親自捧上齊整整的一摞經書,然後退到一旁盯著管沅,眼中閃過自得之色——


    這一迴,她要讓管沅在京中永遠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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