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建華這下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怎麽可能,我是縣文物局的鑒定員,有正規編製的!不信你們可以去查,我是被冤枉啊!”


    “冤枉?”薑明心的語氣輕柔,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那你為什麽會掉進古墓裏呢,還是大晚上的。”


    “薑同學說得對,這你怎麽解釋?”看押他的刑警附和道,“你們要真是勘查去的,為什麽不白天去?”


    譚建華語塞。


    他確實難以解釋,事實就是他和同事想要先把古墓裏的文物挖出來,越過師父,直接拿到領導那兒去邀功。至於古墓是不是需要正常發掘,他們根本不在乎。


    反正豫西古墓多,又不缺這一個!


    倒是他們,在縣文物局工作這麽多年了,工資還是那麽點,有時候還要跟著師父去進行搶救性發掘,彌補那些盜墓賊犯下的過錯,每天灰頭土臉的還賺不到幾個錢,這也太不公平了。


    可他們實在運氣不好,薑家屯的這座古墓是漢代的,就在一個小山包下頭,規模不大,但盜洞卻有好幾個。之前躲過了幾個,沒想到草叢裏還有,那些盜墓賊真是太可惡了!


    薑明心從後視鏡裏瞥見譚建華的眼神,就知道這人毫無悔改之心。


    沉默半晌,譚建華開始了他的狡辯:“我們當然可以白天去,這不是一不小心忙到了晚上麽,本來失足掉落盜洞已經夠慘了,現在竟然還要被你們懷疑……我,我不活了,這工作真是沒法幹了……”


    說著說著,他一邊幹嚎,一邊拚命地眨眼睛,擠出幾滴眼淚來。


    刑警可不吃他這套,論做戲,街頭混混演的都比他好,還沒他這麽辣眼睛。


    “我看你確實是不想幹了。勘察古墓,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村長通個氣,還有,文物局的批文呢?你倒是拿出來給我看看!”


    譚建華幹嚎的更厲害了。


    眼瞅著糊弄警察糊弄不過去,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薑明心頭上。


    “清者自清,你們不能因為想破案,就故意把罪名栽在我身上!倒是這個死丫頭,私吞了一件青花筆洗,那可是出土文物,這件大的事你們也不管嗎?”


    刑警愣了一下,看向薑明心:“有這事嗎?”


    薑明心眸色譏誚,直視譚建華,“我當時問你,確定青花筆洗是瞎貨嗎?你說是啊。現在反咬我一口?怎麽,想轉移目標,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


    “不是,我沒有!那,那根本不是瞎貨,是我……看走了眼,但你肯定心裏清楚,不然你也不會帶我們去找……你就是故意誤導了我們……”


    譚建華語無倫次,邏輯混亂,刑警聽了半天沒也聽明白。


    “你是鑒定員,卻反過來賴我昧了東西?說那青花筆洗是瞎貨的,難道不是你自己?”


    薑明心淡定反問,一臉的坦然自若。


    這的確是事實,譚建華根本無法反駁。


    “不管怎麽樣,你也必須把它交出來!私藏出土文物,那是犯法的!”眼下,他也隻能咬住這點不放了。


    薑明心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是我已經把它賣了呀。”


    “什麽,你居然賣了!警官,你看到了吧,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販賣出土文物,趕緊把她抓起來!”


    譚建華一下子振奮起來,仿佛抓住了翻身的利器,瞬間咄咄逼人。


    薑明心滿臉無辜,“我是把它當做工藝品賣掉的,你自己在登記冊上寫的工藝品,拒收。我看你不要才拿去賣了的,怎麽這也犯法?”


    譚建華瞠目結舌。


    刑警聽到這話也沉默了,這種情況沒遇見過,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定性,而且譚建華說的是不是真的還兩說。


    “譚建華,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我們憑什麽相信你?如果那青花筆洗真的是出土文物,你卻因為自己的工作失誤導致它遺失了,主要責任也在你,而不是薑同學!”


    譚建華傻了。


    薑明心見他連連吃癟,心情十分愉悅,驀然勾唇用唇語對他說了一句話。


    “別招惹我,否則會一直不幸。”


    譚建華倒吸一口寒氣。


    在古墓裏積攢了一宿的寒氣頓時從骨頭縫裏冒出來,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刻的薑明心,真是比墓裏的棺材還要瘮人。


    刑警又道:“你和同事半夜發掘古墓,卻是證據確鑿的事情,好好想想待會審訊的時候怎麽說吧。對了,你們單位電話多少,我要打電話通知你們領導。”


    譚建華登時麵如土色。


    縣公安局。


    望著滿臉羞愧,垂頭喪氣的三個徒弟,張教授麵容陰沉,氣得嘴角直哆嗦。


    “你,你們幾個……到底是怎麽想的?知道那裏可能有古墓,為什麽不上報,為什麽不告訴我?私自挖掘,這是想要幹什麽?這麽多年的教誨,全都被你們拿去喂狗了嗎?”


    張教授痛心疾首,難以置信,捂著心髒猛然往後踉蹌。


    薑明心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您別這麽激動,身體要緊。”


    張教授眼眶通紅,甚至沒臉看她,“你就是那個大義滅親,舉報親生父親勾結盜墓賊的妮子吧。唉,這件事確實不是你的錯,他們自己學藝不精,怎麽能怪你呢。”


    “隻是那青花筆洗你賣給誰了?還能找迴來麽?”


    薑明心雖然有些不忍心,卻也不想給望古閣掌櫃的添麻煩,“賣給了一個老人家,看著像是退休教師,一眼就看上了,說是家裏正好缺個筆洗,他練字時用。”


    張教授長歎了口氣,“也好,算是物盡其用了。”


    白局長問:“那您看還需要追迴嗎?”


    張教授疲憊地擺了擺手:“算了,盜墓賊盜走的文物還有一大批沒追迴來呢,就不占用警力去追查這麽一個小小的筆洗了。”


    但這筆賬,他還是要算的。


    他走到譚建華麵前,神情蕭索,“算我瞎了眼,白費了這麽些年的功夫。你呀,根本不是幹這行的料,我索性放你自由,謀別的營生去吧!”


    譚建華刷一下抬起頭,滿臉驚恐。


    “師父,您,您……不要我了?我,我知道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另外兩個鑒定員也驚慌失措起來,對著張教授求饒:“師父,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張教授苦笑著搖頭:“再給你們機會?文物局裏的那些文物隻怕也要保不住咯!”


    他們並不真心熱愛文物,一時的心軟隻會繼續滋長他們的自私自利。在金錢的誘惑下,他們遲早做出更不可挽迴的事情來。


    “記住,開除你們的人是我,不要去記恨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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