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小時後的午夜,溫泉池依舊水霧彌漫。


    維多利亞依偎在迪克懷中,原本冷若冰霜的臉,此刻已經多出了一抹嫵媚。


    仰頭,看著迪克那張俊秀的臉,維多利亞感覺有些恍惚。


    明明單看麵相,迪克就是一個略顯青澀的少年,可他那雙眼睛卻像是古井深潭,內蘊萬千滄桑的淡然。


    這樣的眼神,維多利亞曾經見過,那是一位活了近萬歲的樹精靈,同時也是一位遊學世界的老教授。


    那位老精靈遊曆了數千年,九塊大陸都有他的足跡,凱夜大帝將他拜為上賓,恭敬地與其談天說地。


    維多利亞當時也在場,她聽著老精靈講述各種見聞與趣事,心中無限向往。


    老精靈見慣了生死離別,經曆了無數福禍,眼神裏的淡然是釋懷,對一切事物情感的釋懷。


    而迪克並沒有這樣的釋懷,他眼神中的淡然更像是一種……無所畏懼,仿佛他能掌控一切。


    這是一種令人著迷的無敵氣質,形成了迪克獨特的魅力,仿佛跟著他就能披荊斬棘,橫推一切艱難險阻。


    “怎麽一直盯著我的眼睛,還一臉癡相,是愛上我了?”


    迪克冷不防的一句話,讓維多利亞麵露慌張,下意識就大聲否定道:“誰,誰一臉癡相了,我絕不會輕易愛上任何人……”


    “哦?”


    迪克輕笑一聲,眼眸中閃爍著微光,此時那股獨特的魅力跟著被放大,讓維多利亞難以移開視線。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迪克的每一個細微舉動,都能牽動自己的心。


    在麵對迪克時,維多利亞直接失去了平日裏的風輕雲淡,才思敏捷。


    就比如剛剛迪克的玩笑話,明明維多利亞可以還以顏色,用更高情商的巧妙話術去應對。


    而不是像個慌不擇路的兔子,滿心動搖,激烈爭辯,盡顯狼狽。


    “嗯,我捋一捋,所以您明明不愛我,卻連續幾個小時都跟我……”


    “交易,僅僅隻是交易!”


    維多利亞立刻反駁著,但滿臉的紅潮卻無比幹脆的出賣了她,讓她的否定顯得蒼白無力。


    隻是剛說完,維多利亞就後悔了。


    自己為什麽要矢口否認?


    既然迪克喜歡聽,那自己就說唄,又不用花費多少力氣,何必像現在這樣狼狽?


    從小到大,為了應對各種人際交往,維多利亞幾乎天天都要說各種場麵話,甚至是說謊。


    不就是幾句情話嗎,說一百句、一千句、一萬句都行,看本公主肉麻不死你!


    “我,我……”


    可看著迪克似笑非笑的表情,維多利亞的話語卻卡在喉嚨裏,難以再多說一個字。


    “唉,真是無情,明明我與殿下剛剛是如此難舍難分……”


    聽著迪克的感慨,維多利亞麵露糾結,但最終隻是撇過頭去,低聲低聲道:“皇室之人的情感就…就是這麽薄涼。”


    “可我看,殿下現在很是火熱呢,滿頭大汗的。”


    迪克剛一說完,維多利亞就意識到自己的體溫有些高,臉頰與皮膚都泛著紅。


    “是溫泉的緣故,我們已經在這待了好幾個小時了,出些汗很正常……”


    維多利亞心亂如麻,她知道自己沒必要嘴硬,可到嘴的情話卻說不出口。


    明明隻要隨便糊弄幾句就行了,就像平日裏和貴族們高談闊論一樣……


    可實際卻是,維多利亞甚至都不敢多看迪克一眼,某種強烈的情緒悶在心中,幾乎要炸開。


    “殿下,您……”


    “是交易!隻有交易!全是交易!”


    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維多利亞大聲叫喊著,掙紮著就要離開迪克懷中。


    “好好好,我們之間就是交易,”迪克有些無語,不想多做糾纏,強行扯過話題道:“我想跟你說說其它事情。”


    聞言,維多利亞感覺胸口悶的慌,一種前所未有的落寞感襲來。


    但頭是維多利亞自己起的,所以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哼,有什麽事情稍後再說,我剛剛可…可還沒滿足呢!”


    “啊?”


    迪克嘴角一抽,不久前,維多利亞淚眼婆娑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呢。


    “殿下,現在已經很晚了,明天再……”


    “不行,我現在就要,”維多利亞雙手抱胸,冷聲道:“還是說,你已經不行了?”


    “……”


    迪克撇了撇嘴,如此淺顯的激將法,騙小孩都費勁。


    “維多利亞,你確定嗎?”


    聽到迪克再次直唿自己的名字,維多利亞心中莫名的愉快,她下意識還想要更多這種感覺。


    “當然,請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見維多利亞一臉挑釁的媚笑,迪克輕輕搖頭。


    這一次,就算你叫破喉嚨,我也不會再放水了。


    與此同時,溫泉池的上空正漂浮著一隻女鬼,盡管能無視重力,但那誇張的碩果仍是重重垂下,極具壓迫。


    早在數小時前,安貝兒就被迪克命令在上空觀摩,目的是為了學習另一種夢魘入侵大腦的辦法。


    與在艾米亞皇宮地牢那時候不同,今夜入侵大腦的前提條件不是極致的恐懼,而是極致的色欲!


    迪克要讓維多利亞徹底沉淪,在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歡愉下,達到精神防禦完全瓦解的狀態,從而得以入侵大腦。


    事實上,任何一種情緒達到最極致,都能讓理性崩潰。


    迪克對於自己麾下的所有人,要求都很嚴格,安貝兒作為唯一的鬼魂,必須要掌握多種入侵大腦的手段。


    畢竟每一個人的弱點和實際情況都不一樣,入侵的方式自然各不相同,比如此時此刻的維多利亞,最適合她的就是極致的色欲了。


    作為一個剛剛失去純潔的純情少女,比起恐懼,色欲這種情緒更容易達到極致,借此更容易瓦解她的精神防禦。


    可尷尬的是,安貝兒在生前是個雛,唯一的實戰經驗,就是與迪克在記憶時空裏鑽小樹林。


    盡管安貝兒在當縛地靈的這些年裏,晚上在學院四處亂逛,見過學生們大量豐富的“夜生活”,可這並不代表她上她也行。


    此時,安貝兒興致盎然地朝下邊看著,時不時還發出一聲驚唿,稱讚迪克的手法與思路,感覺大開眼界。


    “別隻是看,”迪克冷不防傳音道:“要用腦子記下來,要理解,要掌握,要懂得運用!”


    安貝兒現在還是太菜了,完全不能單排,她無法自己一個人入侵大腦,必須要讓迪克在一旁協助。


    原本這些操作,應該全程都由安貝兒一人來完成,應該讓她獨立製造夢境,瓦解維多利亞的精神防禦。


    但安貝兒作為夢魘的業務能力太差,她靠自己來製造的那些夢境都太小兒科了。


    別說像維多利亞這種心智如鋼鐵的未來女帝了,就算是普通人,恐怕都能經受住考驗。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沒有夢魘是天生就能完美入侵大腦的,經驗不可能憑空冒出來,要多學多練多嚐試才能變強。


    “噢,我知道了……”


    聽著安貝兒毫無氣勢的迴應,迪克冷哼道:“以後我每次睡覺,你都要來嚐試入侵我的大腦,憤怒、恐懼、色欲……你可以利用任何情緒來製造夢境。”


    “安貝兒,我要看到你的進步,否則我不介意培養另一個鬼魂!”


    夢桀序列雖然罕見,但如果安貝兒實在是菜的扶不起來,那迪克大可以麻煩些,親自造一個新的出來。


    聞言,安貝兒立刻就嚇了一跳,當即湊近迪克,顫聲道:“我,我可以的,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隻是入侵主人……是不是有些難度太高了……”


    安貝兒原本以為,迪克會安排米娜、小奈這樣的低難度,可沒曾想,一上來就是迪克本人。


    在安貝兒看來,迪克的意誌已經堅定到了一種境界,入侵他的大腦,跟用雞蛋碰石頭沒什麽區別!


    “我也不指望你能成功,可隻有親自體驗你的入侵,我才能更好地找到不足,從而給出相應的指導意見,幫助你進步!”


    別說安貝兒這個新人夢魘了,就算是她這個序列的終點,無夢大帝,也不能瓦解自己的精神防禦。


    真正能讓自己崩潰破防的,或許就隻有那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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