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始終都是平衡的。


    人類擁有優秀的繁衍能力、魔法職業天賦以及智力,而代價則是堪堪百載的壽命。


    無論是弱小平庸的普通人,還是世界九大列強的勇者,都不能逃避這一代價。


    延壽,是逆天之舉,是違背世界自然法則的事情,因此會受到懲罰,各種各樣的懲罰。


    法瑪壽命無多,他曾經花費心思,去調查過與延壽相關許多知識,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


    首先,人類有且隻有一次延壽的機會,哪怕隻是延壽一天,延壽一小時,也會用掉這次機會。


    其次,在延壽之後,魔法職業等級將會停滯不前,晉升會變得非常困難,這相當於失去了上限。


    最後,延壽之人會隨機失去一項天賦,這是永久且不可撤迴的懲罰。


    延壽的代價是如此巨大,因此許多人在幸運獲得了延壽神藥之後,一般都會選擇留著,等到垂垂老矣時再用。


    紫壽神花可以提供四百年的壽命,這夠了嗎?


    很顯然,對於即將壽終正寢的法瑪而言,這絕對是足夠了,四百年相當於多活四世!


    然而,麵對靈蛇夫人提出的合作邀請,法瑪還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畢竟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延壽的機會隻有一次,那自然是增壽越多越好。


    法瑪不知道迪克所謂的辦法是什麽,他心裏甚至都沒抱太大的希望,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會知道這種奧秘嗎?


    但秉承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法瑪還是決定試試。


    概率雖小,但萬一呢?


    “主人,那老頭已經接受合作,他現在過去了。”


    聽到靈蛇夫人的傳音,迪克嘴角一彎,心中並沒有太大的驚喜,畢竟他知道,法瑪必不可能拒絕。


    法瑪弄了如此多的“私生子女”,冒著以公謀私的風險,甚至他本人還親臨蓋亞地下城。


    從這些事情不難看出,法瑪對於延壽抱著相當大的執念,他絕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僅僅隻是過去三分鍾,法瑪就施展高階魔法,直接來到了迪克一行人停留的地方。


    他戴著麵罩,身形佝僂,站在那就像是一堆枯木枝搭成的稻草人,一推就倒。


    然而,沒有人敢小瞧法瑪。


    他那71級的恐怖魔力威壓,僅僅隻是泄露出一絲,超級小隊的所有冒險者便直接就站起身來,一個個神色緊張。


    塞西莉婭將伊莉莎白護在身後,警惕性拉滿。


    迪克壓了壓手,示意眾人淡定。


    “會長大人,”迪克舉起酒壺,幫法瑪倒了一杯溫熱的酒,緩聲道:“過來喝一杯嗎?”


    法瑪並未拒絕,很快便來到迪克身旁坐下,接過他遞來的溫酒,小口抿了抿。


    很快,他的雙眼露出一抹讚許,直接將酒水一飲而盡。


    “好酒,它叫什麽?”


    “永恆,”迪克又給法瑪倒了一杯,打趣道:“這是一位專業釀酒師所釀的極品魔酒,對於老年癡呆,有極好的功效。”


    盡管伊娜和她釀的永恆,全都伴隨著鍾樓的火災而毀滅了,但在這之前,迪克曾經厚著臉皮跟老湯姆要了好幾壇。


    “老年癡呆嗎?”


    法瑪瞥了迪克一眼,冷聲道:“敢這樣揶揄我,你的膽子倒是大破了天。”


    “如果膽子不大,”迪克輕笑道:“又怎麽敢跟您這位人屠合作共事呢?”


    “像你這樣狂傲的少年,我倒是見過不少,他們自恃驚才絕豔,行事乖張,但絕大多數都早早夭折……”


    麵對法瑪帶有威脅意味的話語,迪克毫不在意,而是搖頭道:“那您可要保護好我哦,隻有活著,我才能幫您延壽啊。”


    迪克可一點都不怕法瑪,畢竟有恃無恐。


    “延壽之法是奧秘中的奧秘,你區區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憑什麽敢保證自己一定知道?”


    法瑪注視著迪克的雙眼,同時釋放著魔力威壓,企圖造成精神與身體的雙重壓力。


    一般人很難扛住法瑪這氣勢洶洶的質問,那是弱者對強者天生的畏懼。


    法瑪向來都不喜歡被人利用,一般都是他利用別人。


    若是迪克的迴答錯漏百出,帶有明顯的糊弄意味,法瑪不介意演示一番他“人屠”外號的真正含義。


    “嗬嗬,您不會真覺得,我迪克·格魯迪亞隻是‘區區十九歲的少年’吧。”


    百世的閱曆讓他很難真正感到恐懼,在他看來,法瑪的威脅更像是老爺爺發飆。


    聞言,法瑪微微一愣,下意識迴想起迪克的身份信息,越想越覺得不凡。


    光是迪克特級者的身份,就已經說明他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了,再加上他現在又即將奪得青年組冠軍……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迪克優秀的象征。


    如果這些都還能用常理來解釋,那迪克控製靈蛇夫人做事……這就屬實是過於離譜了。


    雖然靈蛇夫人嘴上說迪克是她的男寵,但這可糊弄不了法瑪,堂堂58級的魔獸,怎麽可能會為了人類做那麽多?


    估計靈蛇夫人守在地下城入口那麽久,也是迪克的安排。


    毫無疑問,這母蛇百分百被迪克控製了,像個忠誠的女仆。


    法瑪活了那麽久,可從未見過有冒險者能控製樓層boss,這甚至都超出常識範疇。


    如此一來,迪克說他能延壽更多年,倒是頗有說服力,不太像是吹牛。


    “是我措辭不妥,”法瑪少了一絲質疑,多了一分信任,輕聲道:“說說吧,你的辦法是什麽。”


    迪克搖了搖頭,並未第一時間解釋,而是扭頭看向身後,看向已經追上來的死侍部隊。


    “或許您應該先處理這群貪婪的匪徒,畢竟若是紫壽神花被搶了,一切就都沒了。”


    法瑪輕輕點頭,緩步朝死侍部隊走去,體內魔力高速運轉,厚重的法袍一陣鼓動。


    其實不用迪克說,法瑪也會解決掉死侍部隊,任何阻止他延壽的人,都得死。


    另一邊,維多利亞秀眉輕蹙,看著原地站著不動的迪克一行人,心中滿是疑惑。


    畢竟坤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而迪克這邊的實力也都不差,維多利亞還以為要追到蓋亞地下城外邊呢。


    可沒曾想,迪克一行人居然不跑,反而在原地等著他們。


    這讓維多利亞心中警惕大漲,迪克的反常舉動屬實是有些詭異,如果本來打得過,那他們剛剛為什麽要跑?


    但看到戴著白狐狸麵具的伊莉莎白與塞西莉婭,維多利亞還是打算動手。


    反正此次的襲殺計劃,維多利亞和死侍部隊壓根就沒打算活著,隻要能殺了伊莉莎白,一切都可以犧牲!


    既然都不畏懼死亡,那顧慮就沒那麽多了。


    不過看迪克一行人的樣子,他們似乎……並不打算戰鬥?


    那些超級小隊的冒險者,全都沒有進入戰鬥狀態,一個個放鬆站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而迪克更是坐在那喝酒吃肉,悠閑無比,隻有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在緩步走來。


    什麽意思?


    這老頭,難不成是想一個人單挑他們全部?


    維多利亞心中剛出現這一荒誕的想法,就立刻得到了驗證。


    隻見法瑪走到距離死侍部隊五十米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他伸出一雙枯瘦的手,嘴裏快速吟唱咒語。


    很快,一顆雞蛋大小的火球緩緩生成,看上去好像是最基礎的小火球術,連法師學徒都能施展。


    維多利亞歪了歪腦袋,下意識道:“就這?”


    然而下一秒,火球不斷發生裂變,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很快成千上萬的火球浮現在法瑪周圍。


    同時,所有火球都在不斷變大,從雞蛋大小變成了西瓜大小,滿滿當當充斥著整個地下城通道。


    炙熱的熱浪滾滾襲來,雖然場麵壯觀無比,但圍觀吃瓜的冒險者可不敢停留,紛紛逃離。


    大佬打架,尤其是高級的法師,範圍廣、傷害高,哪怕隻是餘波都能震死旁人。


    “隕星術。”


    法瑪低聲念了一句,隨後他周圍成千上萬的火球便朝死侍部隊激射出去,如同一枚枚恐怖的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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