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話讓天南星下意識喉結微顫,這一幕看在穀紅礬眼裏實在是充滿了誘惑。


    這一刻她多麽希望他不是侍君,而是她名正言順的駙馬,這樣兩人就可以……


    穀紅礬垂下眼簾,努力平心靜氣,半晌緩聲道:“起來吧,你身子還虛著,不必行如此大禮。”


    天南星謝恩起身,隻是他不明白公主為何會生氣?方才公主的眼神很明顯就是在生氣,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令她不悅。


    不過現在也沒空想這些,這個時辰公主突然迴來,想必已經找到了解蠱之法,還是先解蠱要緊。


    穀紅礬擺擺手讓玄貓下去,玄貓先是歪著腦袋看著她的動作,隨後像是明白一切似的自顧自出了去,這屋子裏現在就剩下公主與天南星兩人,一時間四周變得安靜不可捉摸,天南星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公主性情飄忽不定,他再不敢貿然動手,即便他知道若接下來公主剜下心頭血,那麽在這段時間裏就是公主最脆弱的時候,他有機會奪下公主的性命。


    穀紅礬像是不知道他的想法,掌心一翻,一柄鋒利的短刀出現在她手中。


    這不是普通的短刀,而是上古神器魂金刃,擁有金身的仙家隻有這柄利刃可以傷到她,天上地下僅此一件便就在穀紅礬手中,難怪所有人都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卻從未有人找到。


    兩人盤膝對坐,利刃毫不猶豫刺破胸膛,無數閃爍著光芒的血液從肌膚破碎的裂口處湧出,圍繞在公主身邊顫抖著。


    天南星被這光芒刺的有些睜不開眼,原來仙族公主的心頭血竟然是這樣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周遭血液緩緩朝著天南星身邊聚集,穀紅礬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她忍受著劇痛控製血滴引導出天南星體內的蠱蟲,天南星也跟著一陣說不上來的痛楚,像是渾身上下都被利刃拉扯,每一塊肉都被割下來似的。


    終於,一隻血紅色的蠱蟲從天南星心口處鑽了出來,是真正的破皮而出,它是身後留下了一個血紅的窟窿,溫暖的液體浸濕了天南星胸前大片衣衫,他才有所感覺,蠱蟲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他是慶幸的,一股濃重的困意襲來,他好想就這樣倒下去睡一覺,卻在朦朧間看到蠱蟲朝著穀紅礬飛去,在她心口處停留,之後像是扭動著身子從公主心口鑽了進去。


    天南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他以為公主會毀了這蠱蟲。


    他大驚,一瞬間清醒過來:“殿下!”


    此時的穀紅礬麵無人色,一隻手撐在榻上,一隻手捂著胸口,喘息聲帶著沉重:“我……沒事……”


    “殿下為何不毀了這蠱蟲?”


    穀紅礬輕搖頭,無力栽倒在榻上,沒了動靜,任憑他如何搖晃也無濟於事,隻好大聲唿叫門外的溪客他們才趕了進來。


    溪客與鹹秋石圍繞在公主身邊查看她的情況,確認隻是過於疲憊而昏過去之後才放下心來,秦哪則一心都是自家主子,在確認他體內的蠱蟲已經消失,這才為他給胸前的傷口上藥,全程沒有看公主一眼。


    “公主把蠱蟲引到自己體內了,她不會有什麽事吧?”


    天南星問著,隻是眼前這兩人都不願迴答他的問題,尤其是鹹秋石,他真的很想趁著現在公主不知情,直接殺了這個狐狸精。


    溪客安頓好公主,又吩咐秦哪帶著他的主子迴自己的牽思園去,秦哪正好也想與天南星單獨待著,也就沒拒絕,生拉硬拽讓天南星跟著自己迴去。


    天南星百般不舍,不斷迴頭去看,直到視線之中再無公主的影子。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不舍,他應該恨的,應該趁著方才的機會搶過公主手中的魂金刃,一刀斃命,他狐族的仇也算是報了。


    可他從未想過,若仙族公主死在一個狐族手中,仙族又怎會放過狐族全族?勢必要大軍壓境,把狐族殺一個片甲不留。


    也幸好他沒有衝動,不然死的可就不隻是他一個了。


    這次過後公主像是突然間看開了,除了上朝,與駙馬和侍君用膳,就是在公主府中撫琴作畫,外麵的事幾乎不去想,就連天南星刺殺她的事她都絕口不提,就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日子還照樣過。


    溪客等人倒是沒什麽,隻要公主不會陰晴不定的亂發脾氣就好,可天南星卻為難的很。


    他的目標是刺殺公主,奈何無處下手,魂金刃收在公主心海之中,除了她自己,其他人根本無法拿到,唯一的路都被堵死,任憑天南星如何也是無法完成任務的。


    這段時間裏公主府還算是安靜,溪客沒事就會去舟王府藏書閣尋找關於公主性情大變的資料,奈何有關記載已經被皇子們拿走,他就算是翻遍整個藏書閣也不可能找到。


    鹹秋石每日都想著如何殺掉這個狐族,奈何他身邊的秦哪實在討厭,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讓鹹秋石沒有任何下手的機會。


    天南星一如往常陪著公主用膳作畫,這天兩人坐在院子裏撫琴,琴音繞梁,悠揚入耳,不過這一幕看在溪客眼中便生出不知多少嫉妒。


    分明他才是公主府的男主人,可公主卻偏偏喜歡這個狐狸,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反倒是鹹秋石這個巨龜仗著自己並非仙族之人,又生了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成日往公主身邊湊,跟她撒嬌,讓人厭惡。


    “公主姐姐,侍君現在彈奏的是什麽曲子啊?我怎麽從未聽過?”


    鹹秋石抱著玄貓跑過來,旁若無人的坐在公主右邊的空位上,拿起一塊糕點就吃了起來,還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公主。


    正一心欣賞曲調的穀紅礬瞥了一眼身邊男子懷中的玄貓,拿起他麵前早已冷掉的茶盞放在自己左邊的位置上淡道:“《懷鄉歌》,狐族的曲子,你沒聽過也屬正常。”


    鹹秋石搖晃著腦袋恍然大悟道:“《懷鄉歌》?這名字聽起來倒不像是狐族的曲子,倒像是人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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