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就開始扶著天南星往榻上倒,隻可惜現在的小狐狸被逼的走投無路,就算再不願,也隻能任由他們將自己從公主身上扒下來,軟軟的倒在榻上,隨著馬車的搖晃,這腦袋還要一晃一晃的,差點都給他晃吐了。


    沒了小狐狸的重量,穀紅礬覺得豁然開朗,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溪客心疼的掀開公主袖口,看到傷口的一瞬間薄霧在眼眶中打轉:“殿下即便是為了救人,又怎麽能傷著自己……”


    他說著,連忙拿出傷藥為殿下上藥,這傷口看似血如泉湧,但實際上傷的不深,而且完美避開經絡。


    公主笑言道:“隻是皮外傷而已,養幾日就會好的,不必擔憂。”


    溪客緩緩湊上去,輕輕吹吹,穀紅礬頓時覺得好像沒那麽疼了。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小時候自己調皮弄傷自己,父親也是這般為他上藥,嘴上埋怨她像個男孩子,可哪次上藥都是君上親力親為,生怕別人弄疼了他的寶貝女兒,分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給女兒上藥時還要細心吹吹,怎麽看都不像是一族之君。


    駙馬給公主上藥,顛簸的馬車也跟著輕緩些許,甚至能夠明顯的感受到速度稍稍緩慢了些。


    榻上的天南星,一隻眼悄悄睜開一個小小的縫隙,他的視線不足以看到公主的臉,但要看到溪客給公主的手包紮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本身就離得近,馬車再稍稍一顛簸,肌膚之親更是無法避免,天南星看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咬著銀牙心中暗道:“你有藥你不給我用!我都快疼死了……”


    可他還在裝暈,不適合說話,隻能眼睜睜看著公主與駙馬愈發親近,幾乎就是要貼在一起去,公主竟也沒推開對方,這就讓天南星很是有些納悶,這公主之前不是很不喜歡這駙馬的嗎?今日這是怎麽了?


    要說這最在乎天南星的,要數他自己這副軀體,後背上的劍傷雖不致命,但好歹也是利刃所破,流血自然不可避免,再加上他仰麵躺在榻上,坐墊與傷口不斷摩擦導致血流不止,終於被公主看到已經順著榻邊流在地上的血:“呀!這是……這……這……”


    穀紅礬這才忙將天南星的身子側過去,已經被鮮血染紅的一整個後背終於出現在她眼前。


    “天哪,怎麽流這麽多血啊!快……快給他止血。”


    溪客雖百般不願,但自己的傷藥方才已經拿出來並未用完,公主還看著,他自然不好吝嗇,也就用自己的藥先給他止血。


    也算是得逞的天南星露出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來,好在他麵對的是車廂內壁,公主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沒察覺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他這表情隻眨眼間就變成了痛苦的扭曲,死死咬著銀牙還不能叫出聲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也不知是不是溪客看出他的想法,是真下手啊!


    照著傷口就摁下去,還說什麽:“這劍上有毒,需要先把毒血擠出來。”


    滿地鮮紅的血液都在無聲的反抗他的說辭,公主卻宛若沒看到一般慌裏慌張道:“他不會死吧?”


    溪客聞言,手上的力道更加肆無忌憚了些,直給天南星的傷口壓的鮮血直流,偏偏還不能叫出聲,除了忍著沒別的辦法,真可謂是咬碎了牙往肚裏咽,後悔方才為何要裝暈。


    本身是想得到公主的可憐,能靠在公主懷裏,誰承想半路殺出一個溪客,不僅打亂了他的計劃,還讓他生不如死。


    小狐狸的臉色因著過度失血而變得慘白無人色,肩膀也在止不住顫抖,雙手緊握成拳,死死咬著貝齒盡力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來,可是忍的痛苦。


    眼看成功報複小狐狸,溪客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這個侍君成日在眼前晃悠雖可惡,但若是他再柔弱不能自理一段時間,公主豈不是又要寸步不離的照看?反倒得不償失了,三思之下還是覺得先讓他少受謝罪的好。


    半晌,後背上的痛逐漸變得麻木,小狐狸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裏衣被汗水浸濕,黏黏得很是不舒服,再加上後背的傷口被撕裂,疼得他簡直要真的暈過去。


    今日可算讓天南星體會了一次什麽叫得不償失,沒得到公主的憐惜不說,甚至還讓自己差點假戲真做,交代在這。


    等好不容易熬到公主府,秦哪見著自家主子成了這副模樣,這脾氣登時便上了來,一把將人攬在自己懷中快步朝著牽思園而去。


    眾人也跟著往牽思園而去,杜若看著公主滿身的血,嚇得臉都白了:“殿下受傷了!”


    “不是我,是藤蘿,趕快去喚仙醫來。”


    “哦……好。”杜若一聽不是殿下的血,心頓時就放了下來,慢悠悠的叫人去喚仙醫。


    廣白看到自家公子身上的血也是嚇了一跳,好在上下打量過之後確認公子沒有受傷,也就沒再追問。


    秦哪小心翼翼的將主子放在榻上,輕手輕腳為他褪下身上被血汙染紅的衣衫,除了公主之外,其他人都在屏風外等待,隻有公主寸步不離的守在天南星身邊。


    待仙醫趕到,看過他後背與頸部的傷口之後,衝著公主迴稟道:“迴殿下,侍君傷口不深,刀劍劃過皮肉看似嚴重,好在未傷到筋骨,隻需要好好將養即可,沒什麽大礙。”


    有仙醫的診斷,穀紅礬也算是安心許多,又是讓人去煎藥,又是親自為小狐狸上藥,可謂是忙得不亦樂乎。


    溪客在一旁冷眼瞧著倒是生出些許羨慕,迴想方才自己一劍刺穿那賊人的胸膛是不是有些莽撞了?若受傷的他,公主會不會也對他這般溫柔?


    “殿下,君後來了……”


    正在給小狐狸包紮的公主聞言先是一驚,接著鎮定下來說道:“秦哪,你來替他穿衣。”


    秦哪沒應聲,但這視線一直落在天南星身上從未離開,見著殿下出了房門,他忙上前為主子穿衣,嘴裏還要念叨著:“你不是說不會有危險的嗎?怎麽受了傷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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