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紅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的確看到兩顆白子圍繞著一顆黑子,正巧在旁邊出現一個不起眼的缺口,她順勢落子,方才還氣血將盡的黑子便活了過來,讓這盤棋更加有了看頭。


    這就讓穀宛童很是有些不悅,邊落子邊冷聲道:“觀棋不語,二哥你過分了。”


    聽到弟弟這樣說,穀空青又湊在弟弟耳邊小聲道:“她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讓著點她嗎?”


    穀宛童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委屈至極,指著棋盤上多處缺口低聲說道:“我這白子都不成,全是分散的,這還不算讓著她嗎?”


    穀紅礬接著落下一字輕聲道:“我能聽見。”


    此話一出,兩位皇子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尷尬,尤其是穀空青。


    穀空青眼前靈光一閃,當即指著弟弟說道:“都是他不懂得變通,咱不跟他玩了,你跟我玩,保證讓你贏!”


    穀紅礬也是無奈,自己都已經成年了,可哥哥們還當自己是個小孩子,瞬間也沒了下棋的興致,手中棋子重新落入棋罐之中說道:“罷了,我今天也沒什麽心情,不下棋了。”


    穀空青見狀忙俯身問道:“那你想玩什麽?我們陪你。”


    穀紅礬看著哥哥真誠的眼神,轉著小腦袋努力想著:“玩什麽呢?”


    正在此刻,杜若又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欠身行禮道:“殿下,溪公子又來了,還送來這個。”


    話音落,兩位皇子八卦的眼神看向杜若手中的物件,隨後對視一眼,尤其是穀空青,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好像立刻就讀懂了什麽。


    穀紅礬沒說話,隻不過她這次倒是破天荒的看了那物件一眼,也就是這一眼,令她眸底泛上一抹悲切。


    杜若解釋道:“溪公子說這是他親手所作,用了人族的和田玉雕琢而成。”


    穀宛童倒是看出這物件的與眾不同處,疑惑問道:“這玉簪看著好生眼熟,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隨後他看向妹妹發髻上的玉簪,不能說是一模一樣,也八九不離十。


    經過弟弟的提醒,穀空青也覺得這玉簪像是什麽時候見過似的,但卻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穀紅礬伸手將玉簪握在手中,仔細查看上麵的每一處紋路,除了玉的材質不一樣之外,幾乎與自己的沒有任何區別。


    是該說他的觀察能力細致入微呢?還是為了進入公主府不擇手段呢?


    穀紅礬放下玉簪,緩聲道:“他人呢?”


    杜若一看,這是有戲啊!連忙迴應道:“還在外麵候著呢。”


    “今日的午膳叫他留下一起用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全部都震驚到雙眸放大幾分,尤其是杜若,她眸中的歡愉簡直要溢出來似的,忙轉身,高高興興的去喚溪客進來說話。


    兩位皇子見狀也忙識趣的告退:“既然妹妹有客人要招待,我們就先走了。”


    穀宛童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哥哥一把拽起往外走,心裏還想著那一盤沒下完的棋:“棋還沒下完呢!著什麽急啊?”


    這孩子真是不開竅,被穀空青輕拍了一下肩膀,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找你的龜大哥下棋去!沒看見妹妹好事將近了嗎?還在這做什麽?快走。”


    “見過二殿下,五殿下。”


    兩人正說著,迎麵撞上正往裏走的溪客在向他們二人恭敬的欠身行禮。


    穀空青順便抬眸給了他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後,忙拉著弟弟出了公主府。


    溪客看到這眼神後微怔一瞬,杜若見狀沒忍住催促道:“公子快些吧,別叫殿下久等了。”


    溪客這才忙跟上杜若的腳步,還低聲問道:“殿下今日怎麽突然叫我一起用膳?”


    杜若垂著頭往前走,低聲迴應道:“我就說玉簪能行,叫公子早些送來,誰知您竟拖了兩個月。”


    “我這不是怕太早送來會被她看出端倪嗎?”


    “公主殿下心明眼亮,什麽時候送來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都是一樣的。”


    話語間,兩人已經來到公主房門外,杜若先進去迴稟過之後才請溪客入內。


    這次他學聰明了,隻要殿下不叫落座,他便一直站著,乖巧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來做駙馬的,倒像是來做仙侍的,俯首而立,雙手恭敬的擺放在腹前,等待著公主的吩咐。


    穀紅礬看著麵前這下了一半的棋,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冷聲道:“這有盤殘棋,你來陪我下完它吧。”


    聽到吩咐的溪客心頭頓時開出花來,忙上前陪著公主下棋,杜若則是去叫廚房的人們先停一停,不用著急做午膳,先讓兩人說會話。


    廣白乖巧的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盯著這棋盤,隻是他有些納悶,公子的棋藝在整個仙族都是一等一的,今日卻落在下風,就連他都看得出的缺口,公子卻視而不見,難道是為了討好殿下?


    棋盤上的兩人各懷心思,穀紅礬暗自推斷著他為何會知道那玉簪的細節,難道自己這公主府裏有人與他裏應外合?


    溪客則想著自己今日能與殿下一道用膳,或許表示殿下已經願意接受他,隻要自己再加一把勁,八成能讓殿下對他敞開心扉,如此他離勝利就更進一步。


    棋盤上兩隻手來迴落子,卻沒有一顆心是在這棋局上的,兩人都沒有下棋,卻早已是局中人。


    離開公主府的二皇子穀空青連忙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母親,白石英長舒一口氣說道:“太好了,紅礬終於想明白了。”


    穀空青應和著:“我就說她不會一直沉浸在那狐狸的迴憶中,遲早有一天是會走出來的,這下好了,這是好事將近的勢頭啊。”


    這邊君後終於看到希望,公主府裏的棋局也已經結束。


    溪客站起身衝著公主拱手道:“殿下棋高一招,在下甘拜下風。”


    穀紅礬倒是不以為然,方才這棋局上明顯就是溪客讓著她,不然就憑她這三腳貓的功夫還真不一定能勝。


    麵對溪客的藏拙,穀紅礬表現出的依舊是淡漠:“杜若。”


    “殿下。”


    “午膳還沒好嗎?”


    杜若微愣,連忙說道:“馬上就好,我這就讓她們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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