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空青邊說邊從身邊仙侍手中接過一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這盒子上雕刻著鏤空的祥雲圖案,每一寸都看得出匠人的用心良苦。


    穀紅礬看到這盒子,雙眼好懸沒放出光來,連忙伸手接過,打開來放在鼻尖輕嗅,還要閉上眼盡量讓注意力都在這香味之上。


    “嗯~果然好聞,不愧是二哥親自做的,就是比旁人的好上百倍。”


    她說著,關上木盒,遞給身邊的杜若說道:“現在就去點上,務必讓府中每一處地方都染上這個香味。”


    杜若接過公主手中的木盒,臉上笑意盡顯:“是。”


    收下香,穀紅礬打趣道:“聽聞哥哥好事將近了?”


    穀空青垂眸抿唇,眸中略帶著些羞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


    穀紅礬一眼便看出他隱瞞了什麽,探究的眼神好似能將麵前的男子看穿似的:“哦~還沒一撇呢~”她說著,托著自己的下顎,水眸滴溜溜的轉,意味深長的說道:“也不知道這位嫂嫂是誰家的女兒?今年幾何?是否喜歡我呢~”


    穀空青簡直受不住妹妹這般八卦,故作生氣的出言打斷道:“行了!別猜了!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哦……”


    穀紅礬有些不滿意哥哥的迴答,但確實也不好多打聽什麽,畢竟人家女孩子還是很在意名聲的,若是被旁人聽到再傳出什麽對她不利的傳言來就不好了,即便是仙族也會有這方麵的擔憂,還是避諱些的好。


    穀紅礬端起還在冒著熱氣的茶盞輕抿,還以為兩人的對話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穀空青警惕的視線落在不遠處乖巧站著的小狐狸身上。


    他壓低了聲音,盡力用最柔和的語氣說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


    穀紅礬抬眸不解視線看向哥哥,隻聽他接著道:“你府中這個狐狸精……”


    “嘖!”穀紅礬打斷了哥哥的話,蹙著眉不悅道:“放尊重點!是九尾神狐!”


    穀空青無奈,卻也隻好順著妹妹的意思:“好……九尾神狐!你這個狐……九尾神狐,他畢竟是從狐族逃跑出來的,狐族對他擅自離開南沁穀頗有意見,他的家人也一直讓他迴去,光是這個月就已經截下來自狐族安家的十三封信,他留在這終究也不是什麽好事,我勸你,還是盡快將人送走的好。”


    穀紅礬用自己纖長的手指沿著茶盞邊緣畫圈,略顯稚嫩的臉上充滿了不悅,她沉著聲問道:“是大哥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穀空青實話實說:“是母親擔憂你,怕你被一隻狐狸魅惑了心智。”


    穀紅礬對此充耳不聞,甚至迴首看向不遠處垂眸而立的安藤蘿。


    男子修長的身形筆直的站著,雖寄人籬下,但也從未失了他狐族九尾的風骨。


    女孩迴過頭來,看向哥哥的眼神中滿是堅定:“母親多慮了,他隻是個被人追殺的可憐人,若不是遇到我,隻怕是連命都沒了。”


    “可他終究是個狐族,又能陪你多久呢?”


    “我知道,他隻有萬年的壽命,而現如今也隻剩下短短五千年。”


    “既如此,你還在執著什麽?他不是遲早都要離開你的嗎?”


    穀紅礬水眸之中蒙上一層不舍:“我希望他接下來的日子是開心的,狐族或許不是他的歸宿,那些人隻會把他抓迴去,然後交給十尾公主,當做一個消遣玩樂的妓子罷了,他不願,我也不願看他那般低聲下氣的討好別人,若真的要有一個人來做這個惡人,那我寧願成為替他遮擋風雨的那一個……”


    見著妹妹對他用情至深,穀空青不免擔憂:“他作為一個侍君陪你幾千年也無不可,但我們誰也不知他會不會對你用計,不管怎樣,你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話音落,穀紅礬努力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來:“放心吧,我可是仙族之中除了父親之外唯一擁有金身的人,量他有再大的本事都傷不了我。”


    穀空青看著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就好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叫他們這些做哥哥的如何能不憂心?


    他長歎一聲,無奈道:“哎——罷了,你既然如此說,我也就沒什麽好提醒的,你自己注意就是了。”


    穀空青說著緩緩起身說道:“我先走了。”


    “嗯。”


    穀紅礬看著哥哥遠去的背影,隻是在他經過安藤蘿時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才繼續往外走。


    穀紅礬沒看到,而安藤蘿卻將他充滿著警告意味的話語聽了個清楚:“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本殿定滅了整個狐族!包括你的母親!”


    安藤蘿並未動怒,而是後退半步,恭敬的衝著穀空青抬手行禮道:“恭送二殿下。”


    安藤蘿之所以這般淡定,就是因著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與狐族有所串通,就連他母親送進來的書信他都從未迴應過,到現在他的母親除了知道兒子還活著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又怎會為了一群想要殺了他的人而去傷害唯一一個真心待他的公主呢?他莫不是蠢如豬狗才會如此。


    穀空青走後,穀紅礬說自己有些困了,要去小憩片刻。


    安藤蘿陪著公主休息,等公主醒來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她起身問道:“幾時了?”


    一旁的杜若連忙上前迴應道:“已經酉時一刻了。”


    公主猛地從榻上坐起身,一邊掀開身上的被子一邊數落:“藤蘿呢?怎麽不叫我!”


    一說起這個,杜若可是有狀要告,蹲下身子來為公主穿鞋,這嘴上還不肯消停:“方才還在這呢,看著殿下睡著就鬼鬼祟祟的出去了,奴婢瞧著他怕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殿下呢!”


    這話就讓穀紅礬想起下午哥哥對她說過的話,不免讓人將兩件事想在一處。


    公主站起身,杜若為她披上一件青迭繡七緵布薄氅問道:“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今天還要他伺候嗎?”


    杜若說的自然是安藤蘿,她可巴不得公主厭煩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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