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剛的一番觀察,君幕鴻察覺了女兒的變化,現在的雲月,變得剛毅而有主見,臉色洋溢著的是他從未見過的自信神色,此刻聽了女兒的說話,再結合這整個場麵,他似乎明白了個中情由,想必,是秦英惹到了雲月,而雲月不想輕易的放過秦英。


    君幕鴻如鐵冷眸泛出若冰之色,掃向秦英和一眾捕快,厲聲問道:“說!到底是什麽誤會?”


    他的眼神中,充斥著濃鬱的殺氣和不可侵犯的威嚴。


    秦英和一眾捕快不禁心中一顫,他們的臉上齊刷刷的擠出了歉意的笑,一個二個表情都顯得十分的生硬。


    秦英一雙黑眼珠子快速轉動,可不能在這裏得罪了一品大將君,如果稍有不慎,天機門的人便會栽在這裏,一品將軍君幕鴻,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秦英如鼠般狡猾的目光瞥向了那幾個裝著人的豬籠,還有豬籠旁邊的那兩個灰衣漢子,忽的,他朝手下的捕快大喝一聲:“來人,將那些擾亂法紀之人統統抓捕起來。”


    眾捕快一時間全部愣住了,但很快就明白了捕神大人的良苦用心,他們趕忙起動,將那兩個灰衣漢子拽了出來,再將那些被塞進了豬籠裏的人全部拉了出來,用刀架住了他們的脖子。


    秦英接著朝一眾持刀捕快厲聲喝道:“對於擾亂法紀之人,不可饒恕,將他們帶迴天機府,再做審理。”


    “是!”一眾捕快大聲迴答,一派正義凜然的樣子。


    捕神秦英拱手,朝君幕鴻恭敬的道:“君將軍,實在抱歉,剛剛誤會一場,錯把貴千金當成了擾亂法紀之人,下官在這裏給你道歉了。”


    君幕鴻目光變得冷如寒冰,怒目生威的掃視秦英和一眾捕快,冷笑道:“我君幕鴻的女兒,自幼受到嚴師教導,如何會擾亂法紀,秦大人,你這誤會,是不是太隨意了。”


    君雲月也笑道:“抓人都能認錯,秦英大人的一雙眼睛,不會是長在背脊上的吧,又或者,秦大人根本就沒長眼睛。”


    腹黑之至,毒舌盡顯。


    “將軍大人,雲月小姐,都是下官糊塗了,是下官看走了眼!著實抱歉。”秦英點頭哈腰的說道。


    “你既然糊塗,那還當什麽天機們捕神,要不,本將擬一份奏折啟稟皇帝陛下,讓他撤了你的烏紗帽如何!”君幕鴻冷眼看著秦英那一副醜陋的嘴臉,冷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壓逼感。


    “這個主意,很不錯!”君雲月冷笑著插了一句,表示同意。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君將軍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下官這次吧,下官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了,要不這樣,以後下官見到君將軍和雲月小姐,立馬繞道走!”秦英忽的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這個一品將軍君幕鴻說的話並非開玩笑,那,他的烏紗帽說不定就此不保,此刻,他的心裏也是著急了。


    護國大將軍秦頂天曾警告過秦英,讓他們萬萬別惹君沐風和君幕鴻,這兩人和朝廷的其他官員有所不同,手裏緊握兵權,還有世代忠良之名,不可小看。


    君雲月小嘴往上一撇,冷聲道:“秦大人的意思,難道是說我們是瘟神,你見到了要跑?你說本小姐是瘟神,本小姐可以勉為其難認了,但你說一品大將軍是瘟神,那可是逆天下之大不敬,罪不可恕。”


    君幕鴻冷笑附和:“對,罪不可恕,必須摘掉烏紗帽。”


    秦英膝蓋一彎,噗的一聲跪下,哀聲求道:“將軍閣下,下官並非此意,望將軍閣下明察,饒了下官吧。”


    君幕鴻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右邊身側的一個身穿銀盔銀鎧背上負著黑色大弓箭的副將,用極其嚴肅的聲音說道:“李副將,將這個糊塗官的烏紗帽摘下來。”


    “是!”名為李大熊的副將正是剛剛一箭射死一個多嘴捕快之人,此人從十四歲起便跟隨君幕鴻征戰沙場,彪悍無比,殺敵無數,屠戮成癮,是個好戰分子,雖然性子爆烈如金剛,但卻是一個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的副將,深得君幕鴻重用,實則,他和君幕鴻的性格相似,都是十足囂張狂。


    聽到了君幕鴻的吩咐,李大熊並沒有用手去摘秦英的官帽,而是從背上拿下弓箭,快速的拉弓搭箭,隻不過,此次,他搭在箭弦之上的,並非真的箭,而是魔力凝聚而成的魔力箭,他陰冷的目光直視秦英那一臉的肥肉,一瞬之間,箭頭對準了秦英腦袋之上黑色烏紗帽中間的祖母綠寶石,他淡聲歎道:“多好的祖母綠寶石,鑲嵌在昏官的烏紗帽上浪費了。”


    秦英嚇得差一點暈倒,好在他見過的世麵也不少,還能勉強的保持淡定,他用顫抖的聲音對君幕鴻說道:“君將軍饒命啊,下官雖然一時糊塗,但也不至於嚴重到要就地誅殺吧,你不是叫李副將摘下我的烏紗帽嗎,他怎麽用真弓魔箭對著我,這樣會出人命的,君將軍,求求你,快叫你的副將住手。”


    君幕鴻扮作略感歉意的摸了摸頭,朗聲笑道:“哈哈,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的這個副將啊,他吃飯用的是弓箭,和人打招唿用的是弓箭,掏鳥窩用的是弓箭,甚至有一迴,他喝酒用的都是弓箭,平時也跟弓箭一起睡覺,所以啊,他取下一個帽子,當然用的也是弓箭!”


    眾人集體狂暈,這個君幕鴻,分明是在用惡作劇的方式給秦英施壓。


    君雲月不禁用崇拜的目光看了一眼在這個異世界意外收獲的父親大人,心中歎道,這家夥,怎麽和她一樣,不但冷酷,還喜歡坑人,難道,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


    君幕鴻說的都是實話,這個李大熊副將,已經達到九品魔宗修為,他的武器,就是這一把“黑月彎弓”,黑月彎弓,顧名思義,黑色的月,將一切敵對之人吞噬於箭下,好霸氣的名字。這把黑月彎弓已經跟隨李大熊十年之久,喪生在這把黑月彎弓之下的敵人不計其數,這把弓,已經成了李大熊真真正正的好朋友。


    君幕鴻所說的“他喝酒用的都是弓箭”這句話其實一點都不假,每次君將軍賜給李副將美酒,都愛和他玩一個取酒的遊戲,就是讓飛獸先把美酒叼到高空處,讓李副將用弓箭將被叼在高處的酒射落,但不能射中鳥,射中鳥則為輸,再也沒酒喝,要知道,軍人喝酒是需要極其謹慎的,所以,每一次喝酒的機會都來之不易,這樣的遊戲倒是公益無害,還對李大熊的箭法有所增益。


    “副將大人,你還是用手取下我的烏紗帽吧,要不,我幫你取下來。”秦英肥大的臉上滿是沮喪的神色,他用近乎乞求的聲音征詢道,一邊說一邊將肥大的右手放向頭上,就要去取自己頭頂的烏紗帽。


    “住手!”李大熊一聲怒喝,早已經拉滿弦的箭頭對準了秦英的眉心,冷聲說道:“秦大人,弓箭不長眼,你若再往上伸手,我的弓箭就隻能往你的頭顱招唿,九品魔宗的一箭,應該能將你的頭顱瞬間打爆吧,因為,我不得不這樣做,你如果動手自己去取烏紗帽,那我就失去了‘取’的機會,這樣,我便有違了君將軍的命令,職業軍人的職責是絕對服從命令,違反命令者,會被軍法處置,難道你是想本副將被君將軍用軍法處置嗎!”


    說罷,他兀自的冷聲細笑,軍人的天職?軍法處置?什麽堂而皇之的理由,都是狗屁,實則,他是想嚇唬一下這個肥頭大腦袋的糊塗大人。但,他說的那一番,邏輯上並沒有錯,讓人難以一時間挑出其中的毛病。


    君雲月不禁感歎,父親大人不但自己會用招陰人,調教出來的副將也會陰人,難道這就叫做,有其將必有其副將。


    “好吧……”秦英聲音顫抖的應承道,他的心中全是恐懼的感覺,這些不斷冒出來的強烈恐懼感,讓他的雙手和雙腿同時開始了輕微的顫抖,他也知道,若然他的腿和手都在顫抖,肯定會影響射箭之人的準頭,他必須克服雙手和雙腿的顫抖,但無論他如何的努力嚐試,就是克服不了手腳的抖動。


    此時的秦英,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麽的別扭。


    “很好!我要開始取你的烏紗帽啦,不過,如果我一不小心射偏了,你千萬別怪我。”李大熊雖然能一箭便中,但他還是想多說幾句嚇唬眼前不遠處頭頂高貴烏紗帽的捕神大人。


    他這麽一說,讓秦英的心冷不防的再次劇烈顫抖,眼看,他就要被驚嚇得倒坐到地麵上。


    李大熊一聲大喝:“魔引箭,發。”


    “唿……”


    一聲輕快的利箭破空之聲,


    深紫色的魔力箭快速脫離箭弦,如高速的長著眼睛的紫色光束一樣,快速飛射向秦英的黑色烏紗帽,不偏不斜,魔力箭的箭頭頂住了黑色烏紗帽上那一大顆祖母綠寶石,魔力箭似是帶著吸力一樣,頂著烏紗帽以一個反拋物線的飛行軌跡飛到了天空之上。


    那枚頂著黑色烏紗帽的魔力箭在飛行了一個半圓之後,深紫色開始緩慢消失,烏紗帽從天空處慢悠悠的朝李大熊方向落了下來。


    “小四,你想不想試一下當大官的感覺。”君雲月用玉手輕撫著藍炎的小頭,輕聲問道。


    “咪……”


    藍炎發出一聲輕快而期待的叫聲,眼中滿是渴望玩耍的神色,拚命的點著自己的藍色小頭,顯然,他想,非常的想。


    “去吧!”君雲月笑著說道,微微的放鬆了雙手。


    “咪……”


    藍炎一聲愉悅的尖叫,一抹藍色的小身影直飛天際,它迅速的飛到黑色烏紗帽之下,一下子將藍色的小頭頂進了烏紗帽之中,由於它的頭太小,烏紗帽太大,它的身子有一大半都裝進了帽子中,黑色的帽子外,隻留下藍炎的兩個小肉爪。


    頭套大黑烏紗帽的小藍炎緩緩的從空中飄下來,它的一雙小肉爪,穩穩妥妥的站在了君雲月的肩膀上。


    “咪……”


    歡快的尖叫聲傳來,它仿佛在說,兄弟們,藍炎大人來啦!


    這樣的情形,讓人感到滑稽萬分,一眾山賊們開始哄叫起來。


    “四爺大人,威武。”


    “四爺大人,我們做朋友吧。”


    “四爺大人,帥呆了。”


    “四爺大人,絕對是一個好官。”


    “四爺大人,再世元芳狄仁傑啊。”


    一眾山賊在毫無節操的瘋狂叫喊著,他們對藍炎的喜愛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再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咪……”


    藍炎發出溫潤的叫聲,這家夥除了是個吃貨,還是個玩貨。


    李大熊和善的目光看向君雲月和站在她肩膀之上兀自惡作劇的小藍獸,鐵漢子的臉上流露出了淺淡輕笑,他笑了笑道:“雲月小姐,你的小獸好像很喜歡那頂烏紗帽,要不,把這烏紗帽送給它,這冒戴在它頭上比戴在這位捕神大人的頭上要名副其實多了。最起碼小藍獸不會亂犯糊塗,你看,人們在為它而高唿,它多得民心啊!”


    高唿?得民心?大熊哥你也太認真啦,偶隻是想玩一下這個奇怪的帽子而已,藍炎毛絨絨的臉上泛出一絲絲謙虛神色,它才不要做什麽大人呢!


    君雲月用白皙的手摘掉了藍炎頭上的黑色烏紗帽,順手將那黑帽扔向了李大熊,笑道:“算啦,昏官的帽子,還是交給你處理,免得帽子上的糊塗氣息感染了我家小四,那就不好了。”


    李大熊接過了君雲月拋過來的黑色烏紗帽,恭敬的捧在了手中,一雙黑眸子中閃過嚴肅的神色,無時不顯示他身上那種“軍人絕對服從命令”的精神,他站直了身子啟稟道:“將軍閣下,捕神秦英的烏紗帽已讓末將取下,請問,這烏紗帽該如何處置。”


    “李副將,你完成得很好。”君幕鴻發出一聲輕笑,接著說道,“這頂烏紗帽,一個時辰之內,全權交給你處理。一個時辰之後,再迴交給本將軍,到時,本將軍自有處理妙法。”


    秦英此刻臉色早已變得鐵青,這位一品將軍,到底有完沒完。


    一個時辰之內?全權交給我處理?李大熊開始疑惑了,這君將軍的意思,是要他接著捉弄這個秦英,他該如何辦好呢,他陰笑著看向君雲月,忽的想到了計策。


    “雲月小姐,這頂烏紗帽,半個時辰之內,全權交給你處理,半個時辰之後,再移交本副將,到時,本副將自有處理方法。”


    君幕鴻冷眼瞥向李大熊,嘴角輕抽,微微冷笑,丫的,抄襲本將軍,是不是想找死啊。


    李大熊雙手往外一擺,做出一個非常無奈的動作,露出歉意的笑做迴答,將軍閣下,屬下腦子笨,想不出處置的方法。


    圍觀眾人不禁集體暈倒,這三位,是在玩拋球球遊戲麽。


    李大熊將手中的黑色烏紗帽一個輕拋,拋向了君雲月的方向。


    君雲月卻並沒有接過烏紗帽,而是急閃而開,有意的讓那頂黑色的烏紗帽跌在了她身旁的地麵上,然後,她用驚訝的目光看向那頂黑色烏紗帽,同一時間發出了驚吼般的嬌喊:“哪裏來的大黑老鼠,好可怕!”


    接著,她一腳踹在了烏紗帽上,一邊踹還一邊的驚叫:“死老鼠,叫你禍害人間,叫你禍害百姓,叫你禍害朝廷,本小姐要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你們,趕緊來踩老鼠,好大的黑老鼠!”君雲月還不忘朝一眾山賊兄弟喊道。


    “死老鼠,居然敢玷汙我們雲月小姐眼球,踩死你!”


    “死老鼠,居然敢公然跑到攬月城大街上,踩死你!”


    “死老鼠,竟然進二娃麵館偷吃拉麵還亂拉屎,踩死你!”


    一群“正義凜然”的守法山賊開始了火熱的“踩老鼠”行動,眾人都顯現出了極高的興致,踩得不亦樂乎,踩在烏紗帽之上的感覺就是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之情。


    “死老鼠,竟然在半夜偷走了我夫人的紅褻褲,踩死你!”


    “死老鼠,竟敢毀壞我家的一畝三分地,還盜取我家的糧米,踩死你!”


    “死老鼠,叫你破壞我本來就幸福的家庭,叫你引來一群貓,還毫無理由的叼走我相公,踩死你!”


    越來越多的對天機門惡劣行為感到不滿的人加入了轟轟烈烈的“踩老鼠”行動中。


    或許他們的理由看似非常無厘頭,但每一句話,都表達了他們對天機門囂張跋扈的行為極度不滿。


    這是一種憤怒的叫聲,這是一種對被強製壓抑住情感的宣泄。


    茶樓之上,淩天風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心中暗暗歎道,魔女,人才啊,陰人不倦!被她陰過,褲子都穿不穩!


    君千玥臉上盡是稚嫩的笑容,暖如日照流水的大黑眼睛柔和的看著君雲月,輕道:“月月這丫頭,變化真大,‘損人’不倦呐。”


    百裏尋香則是魅目波光流轉,心中輕歎,雲月丫頭,怎麽到了那裏都能成為焦點,好羨慕啊。


    快樂的時光,總會過得飛快,一轉眼的功夫,半個時辰便過去了。


    “且慢!”一個嬌俏的女聲忽的響起,眾人情不自禁的看向聲音發出的位置,是君雲月。


    眾人疑惑,她要幹什麽,要將烏紗帽交出來嗎。


    君幕鴻臉上露出了慈祥而期待的微笑,他想看一下,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到底又要搞出什麽花樣來。


    李大熊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君雲月,這個身材魁梧的鐵骨漢子,嘴角微微抽起,淺笑依然,他心中不禁想道,將軍家的千金,接下來又會想到何種新花樣。


    “大家趕快放開腳!”君雲月臉色緊張的說道。


    眾人不知道為何君雲月此刻會緊張,大家都遵從她的吩咐,紛紛的放開了自己即將要踩向黑色烏紗帽,或者已經踩在了黑色烏紗帽上的腳。數十雙眼睛疑惑的看向了君雲月。


    “天呐,這個不是黑色大老鼠,這個是一頂黑色烏紗帽。”君雲月發出了一聲欠揍的嬌喝,接著痛心疾首的說道:“這下闖禍了!”


    她趕忙從地上把那一頂被踩得七葷八素的烏紗帽撿了起來,將它交給李大熊,笑道:“李副將,不知道誰掉了一頂烏紗帽在此,我將它誤看成了老鼠,狠狠的踩了一頓,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將它轉交失主。”


    此刻,她的臉上非常明顯的寫著“欠揍”兩個字。但,她卻遵守了李大熊說的那一句話,“半個時辰之內,全權交給你處理,半個時辰之後,再移交本副將。”


    李副將接過了君雲月遞過來的已經被踩得破爛的黑灰色烏紗帽,一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依葫蘆畫瓢,將那頂破帽子遞給君幕鴻,笑道:“這是雲月姑娘撿到的烏紗帽,末將在想,丟失這烏紗帽的主人應該很心急吧,現在末將將它交予將軍,請將軍將它交還給原主吧。”


    李大熊也完成了君幕鴻將軍的吩咐,他也是按照君將軍的說話做的,“一個時辰之內,全權交給你處理。一個時辰之後,再迴交給本將軍。”沒錯吧,環環相扣,沒半點差池。


    君幕鴻接過李大熊遞過來的破烏紗帽,他用手輕輕拍打著上麵的塵灰,接著緩慢的走到了秦英身旁,先將秦英扶起,再將那頂烏紗帽戴在了秦英的頭上,他用右手拍打了幾下秦英那肥大的左肩膀,笑了笑道:“秦大人,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啊,這烏紗帽掉了,說不定從此官職不保,現在物歸原主,雖然不是完畢歸趙,但破帽子破帶,倒也符合你的氣質,對了,千萬別責怪小女,她也是一個不小心,將你的烏紗帽看做了老鼠,純屬誤會!純屬誤會!”


    “哈哈……”他接著發出一聲得意的大笑,一個瀟灑的轉身,緩步行開,準備翻身上馬。


    茶樓之上,淩天風看著這三個人的所作所為,不禁於心中驚歎,有其父必有其女,他們三人陰人也可以配合得這麽完美,難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忽然,他察覺到了一些異樣情況出現了。


    君幕鴻和君雲月等人也察覺到了,在和攬月城西門相反方向的石砌大街上,響起了一陣馬匹的嘶鳴聲,有一支數量不小的隊伍朝這邊趕來。


    街道盡頭,一百多匹高頭大馬急速騎來,騎在最前麵的是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白馬身上的毛純潔無比,這是一匹來自映雪國漩渦山上的名貴之馬,此馬名曰“千裏速騰”,日行千裏,速度快如騰龍。


    千裏速騰之上,坐著一個長相兇悍的將軍,此人濃眉大眼,大鼻闊嘴,臉色古板,外表陰冷,殺氣騰騰,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猶如長得比較像人的大猩猩,這個人形大猩猩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盔甲,腰間別著一把巨型大紅錘子,氣勢十分嚇人,此人,乃是攬月城負責防衛工作的十萬禁衛軍的第一把手,禁衛軍統領,秦頂天。


    同時,他也是衛國大將軍的兒子,秦壽生的父親。


    這一小股隊伍,是秦頂天禁衛軍的一個小隊,秦頂天統領的禁衛軍中,有一千個這樣的小隊,每十個小隊為一中隊,每十個中隊為一大隊,每十個大隊為一總,每總都設置有一最高長官,總長,每個總長皆聽命於最高統領,這禁衛軍的最高統領,正是秦頂天。


    秦頂天有一個習慣,就是偶爾帶領一支小隊,在城裏麵到處巡邏,發現動亂分子或者看不順眼的人,立馬肅清,不留情麵,他講道理的時候,當然會有除暴安良的因素,但大多時候,他並不是那麽講道理的,隻要他看不順眼的,直接打倒沒商量,囂張跋扈,莫過於此。


    這些囂張跋扈之人,多半和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和利益糾纏,他們都支持和擁護皇室統治,對於支持皇室統治之人,能保護皇室統治便行,至於他們做出了一些稍微出格的事情,皇室勢力也懶得多管。


    秦頂天身後,一匹紅馬之上,一個年輕的士兵大聲說道:“統領大人,據線報顯示,這一帶有反賊作亂。”


    “統領大人,作亂之人就在那裏!”另一個年輕的士兵接著大聲的喊道。


    反賊?作亂?是有意說的?還是無意之話?君幕鴻不禁冷眼看向速速趕來“迎接”的不速之客,直覺告訴他,來者不善。


    眼看,禁衛軍小隊越來越接近。


    秦頂天還沒看清對方是誰,就大聲喝道:“法術障礙兵,釋放團體圍阻魔法。”


    “是!”他的身後有整齊的士兵應答聲傳來,接著,十幾個身穿黃色盔甲的士兵從馬上快速跳躍而下,飛躍到了最前方,幾乎在同一時間落到了街道上,他們身體周圍有淡藍色魔力爆出,雙手凝聚魔力,快速蓋地,念動法訣:“土法,團體術,終極土牢籠。”


    所謂團體之術,就是一群元素屬性相同,修為不相上下的魔導師,共同發出的法術攻擊,這樣的法術攻擊,往往具有大範圍大傷害的效果,但對施展法術之人要求非常嚴格,必須通過不斷的高強度相互配合訓練,所以,施展群體魔法的普通人不多,但在軍隊中,尤其是紀律嚴明的軍團中,施展群體魔法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十幾個黃衣士兵身上的魔力噴薄而出,激射到君幕鴻和君雲月等一眾人的四周。


    “轟隆隆……”


    四麵長方各一百尺的大土牆橫空生出,瞬間將一眾人蓋住,土牆圍住了眾人之後,立馬封頂,無論是君雲月和一眾山賊、圍觀之人、君幕鴻和他的二十幾名下屬、還有秦英秦蕊花和一眾捕快,還有那一群搗亂者,都全被困在了這個龐大的土牢籠中。


    “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讓你們全部走不了。”秦頂天狂聲大笑,然後朝身後的其他士兵揮手,大喝道,“你們,將他們圍起來,先用大火烤他們一下再說。”


    接著,他高傲一笑,說道:“也不去打聽一下,敢在我秦頂天地盤上撒野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遵命!”他的身後傳來整齊的士兵喊叫聲。三十多個身穿火紅色鎧甲的士兵快速出列,飛躍到巨大的土牢籠周圍,他們身體四周兀自冒出淡藍色魔力,雙手伸出,齊聲大喝:“火法,團體術,烘烤烈火。”


    “哈哈……”秦頂天大笑,滿臉都是嘚瑟神采,他卻沒有感覺到危險的降臨。


    茶樓之上,君千玥觀察得細致入微,她散發出強大的神識,留心查看著四周發生的一切,很快就發現了一眾紅衣士兵之上,有兩個微弱的魔力波動,而秦頂天的上方,有一個更為微弱的魔力波動,根據經驗得知,對於隱身起來了的刺客,魔力波動越微弱,實力就越強大,道理很簡單,修為越高,實力越強大的刺客,就越能將自身的強大魔力氣息收藏得更加滴水不漏。


    這種隱身法術,是黑幽靈高階“隱忍之術”,所謂“隱忍之術”,是高階黑幽靈的看家本領,刺殺和秘密守護必備的本領,這種術,說白了就是將自己的身子隱藏起來,讓肉眼察覺不到,這種效果類似於隱身術,同時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讓低階神識也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假如是進入了六道天師修為境地的刺客,他們施展了“隱忍之術”後,即使是同階的其它三個職業,也難以一下子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君千玥一雙水靈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的轉動,臉上滿是稚意的笑。


    “看來,這個秦頂天並沒有發現大哥布下的暗隱幽靈,他還沒弄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所謂暗隱幽靈,隻是一個口語罷了,這是修為高階的人,對隱身起來的黑幽靈一種特別的稱唿。


    君千玥的身旁,淩天風滿臉悠閑的神情,穩坐在一張椅子上,輕輕的抿了一口茶之後,擺出一副極其滿足*的模樣,他也察覺到了那三道隱藏中的微弱魔力波動,他身上隱藏著以生俱來的強大神識,巔峰神殿殿主的弟弟,天賦會差嗎,淩天風這家夥,隻是懶於修煉而已。


    淩天風笑了笑,說道:“這個秦頂天太狂妄了,他肯定認為這攬月城就他最牛。雲月的爹爹真不簡單,不但會陰人,還暗中給自己留下了這麽多的後著,這三個隱藏中的高階黑幽靈,能在關鍵的時候保護將軍,還能在必要的時候擒賊先擒王,這一招,實在是太妙了,佩服佩服!”


    百裏尋香並沒有察覺到街道上有何隱沒起來的不尋常氣息,她的神識還不夠強大,不過,她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聽了兩人的說話,她立馬想起了關於一品征遠大將軍的傳說。


    坊間有一種傳說,君幕鴻的身邊,有三個武力高強的刺客,修為全部達到了高階黑幽靈境地,這也是長久以來,君幕鴻帶領遠征軍和魔族部隊對抗,一直沒有被魔族之人暗殺掉的重要原因之一。


    百裏尋香一雙漂亮鳳眼眼波輕泛,張嘴嬌問:“你們口中的那三個人,難道是傳說中的‘幕鴻三刺客’。”


    “沒錯!”君千玥和淩天風幾乎同時迴答道,答罷,兩人不禁相視一笑,竟然如此默契。


    “原來如此!”百裏尋香聲音婉轉而嬌媚,目光輕柔的看向下方,接著說道:“難怪天風弟弟如此喜歡看熱鬧,尤其是有雲月丫頭在場的時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精彩一幕勝一幕。這比在皇室宮殿裏看戲劇還要有意思得多。”


    不知不覺間,這位香香小姐也愛上了看熱鬧。


    街道上,秦頂天粗大眉毛兀自橫瞪,大聲狂笑:“士兵們,給我烤!”


    “是!”紅衣士兵們齊聲喝道,手中凝聚出一個碩大的火球,每一個士兵手中的火球都開始快速橫燒,火球與火球之間相互連接起來,就在他們這一股巨大的烈火即將要掠向龐大土牢籠的時候,半空之上,寒光下掠,一眾紅衣士兵之間有黑影快速飛閃而過,黑衣人手上的冰寒銀白匕首,化作一串串閃掠的白色光芒,侵襲著一眾紅衣士兵的手臂。


    “啊……”


    隻是一瞬之間,不斷有紅衣士兵的慘叫聲傳來,慘叫之後的士兵,手上的火球快速消散,紛紛雙手互相捂住了手腕處,手腕位置隱藏著魔力傳輸的脈搏,而那根脈搏,剛剛被黑影的匕首刺中,魔力忽然斷輸,自然不能發出強大的火法,或許,他們從此再也不能從手上發出任何魔法,不能不說,這隱藏在君幕鴻身邊的刺客,不但實力非凡,出手還夠快,夠狠,夠準。


    “怎麽會這樣!”白馬之上,秦頂天發出了一聲大叫,眼前的情景讓他這個一向都囂張跋扈的禁衛軍統領感到大吃一驚,然而,讓他吃驚的事情陸續有來。


    龐大的土牢籠處,不斷有淺紫色魔力衝撞而出,被衝撞開來的土牢籠各處,兀自破開了一個圓形口子,口子之上的淺紫色光芒,不斷的吞噬著大片的泥土,片刻之後,堅硬的土牢籠被這種淺紫色光芒吞噬得破開了千瘡百孔,千瘡百孔之間緩慢連接起來。


    “轟隆隆……”


    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碩大的土牢籠全然破碎,被短暫圍困住的眾人再次出現在了淩天風,君千玥,百裏尋香和禁衛軍小隊的麵前。


    團體法術土牢籠已經被破,君千玥柔和的目光看向穩穩站立於地麵上的君幕鴻等人,淺笑自語道:“魔族,魔法吞噬之術,想不到,大哥居然學會了魔族的法術,還將這個法術傳授給了自己的部下,真厲害!”


    “原來是魔族的魔法吞噬術,聽說這個術施展得當的話,可以瞬間化解對手所施展的障礙法術和攻擊法術,不過,前提條件是,施法者必須比攻擊者的修為要高。”淩天風稍作思付之後淡然分析道,“若然對付比自己實力弱的敵人,隻需直接打倒對方便可,這個魔法吞噬之術,在這方麵算個雞肋,但,若然遇到令人頭疼的障礙魔法,那這個魔法吞噬之術,就算得上超級神技了。”


    聽了淩天風的話,百裏尋香不禁拍起了掌:“天風弟弟,你知道的好多啊,你好厲害。”


    香香小姐這是在拍馬屁。


    淩天風淡淡一笑,說道:“這個,貌似是常識,香香大嬸,你不會是沒進過武師學院修行吧。”


    百裏尋香微微一愣,急忙用兩個白皙如雪的手指捂住了嘴,沒有再說下去,這些動作,由這個成熟而火辣的女子做出來,顯得更加嫵媚。


    淩天風不自禁的多看了她幾眼,刹那芳華,確實能換來片刻的感動和駐留。


    見到大土牢籠之術讓一幹動亂之人破掉,秦頂天十分的生氣,他抽出長劍,大聲喝道:“各位勇士,與本將一起,將這一幫搗亂份子……”


    “統統擒獲”這四個字還沒有從他的嘴中說出,秦頂天就忽然的打住不說了,不是因為他不想說,而是因為他不敢再說出來,此刻,一柄陰寒的匕首,毫無預兆的頂在了他的脖頸上,他的身後,傳來了幽淡而芬芳的香氣,還有濃鬱而陰冷的殺氣。


    好迷人的香氣,好強烈的殺氣,就好比暗夜幽靈一樣,讓人躲避不及,讓人看不到一絲的逃跑機會。


    秦頂天身後,一眾士兵的臉上,齊刷刷的冒出了冷汗,就在他們的統領說話突然停止的那一刹那,他們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一個黑衣蒙麵身材曼妙的翩翩女子,似是憑空出現一般,飄然的站立在秦頂天的白馬後麵位置,她手中的雪亮銀色匕首頂在了秦頂天的脖頸上。


    如果換做平時,這一群禁衛軍士兵或許會非常悠閑的注視眼前這位神秘的美人,猜測美人的容貌如何如何,但是此刻,眼前的黑衣女子散發出的淩利與殺氣,讓這一眾囂張慣了的禁衛軍士兵喘不出氣來。


    君雲月銳利的目光前探,看著秦頂天身後白馬之上冰冷若幽靈的神秘淩厲女子,不禁張開了櫻唇,驚訝的歎道:“好犀利的女子,好強悍的刺客。”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黑幽靈,先如幽靈般遊離在對手的周圍,待到對手放鬆怠慢時,直取要害。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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