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忠告。”何瀟繼續笑著,“你這人很有趣,我差點把你錯認為是那一類。”


    “那一類?”林源皺了皺眉頭,這個人今天總是跟自己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哪一類?”


    “算了,你不是,你不會懂的!”何瀟收了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趕緊去寫我的結案陳詞吧,另外,不要去找那個穿黑披風的人了,如果你們不認識,你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為什麽?”林源動了動腳步,向往前走一步,卻被桌子擋住了去路。


    嫌犯閉了眼睛,將頭輕輕往後仰著,“沒什麽,根本就沒有什麽黑披風的人,是我忽悠你的。”


    “你!”林源抬了抬手,終究又將怒火壓了下去,看著她緊閉的眼睛,慢慢地將拳頭放了下去,抓過桌上的東西,憤然出了審訊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林源停了下來,方才激動的有些過頭了,現在冷靜下來,才想到那穿著黑披風的人自己也是見到過的,那種真實的視覺,絕不可能再是幻覺,所以,那人是一定存在的。


    但是何瀟為什麽會突然改口呢?


    林源側了側身子,透過寬大的玻璃窗可以看清審訊室裏的情形,她就安靜地坐在審訊椅上,頭往後仰著,閉著眼睛,若不是腳尖在微微晃動,林源要懷疑她是不是又進入假死狀態了。


    將目光收迴,林源轉身迴了辦公室,將所有的材料都整理了一遍,又寫了結案陳詞,然後將一應材料交到了法製科,剩下的事情就由法製科的同事協同檢察院辦理了。


    從法製科出來,林源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然後直接下了班。


    -


    剛從電梯出來,林源便注意到自家門竟然是開著的,暗想著也許是姑媽特意打開透氣的,但還是不免警惕起來,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昨晚才收拾好的客廳現在一片狼藉,玻璃茶幾斷成了兩截,中間還壓著一把椅子,細碎的玻璃渣到處都是,還混著鮮紅的血點。


    “姑媽~”林源緊張地叫了起來,腿有些發抖。


    從陽台上傳出輕微的呻吟聲,林源趕緊跑了過去。


    林姑媽仰麵倒在陽台上的洗手池裏,頭發淩亂,嘴角帶著血絲,胸口上還插著一柄匕首。


    “姑媽!”林源趕緊跑過去,伸了伸手,卻不敢將手胡亂地往她身上放去。


    她嘴裏不斷在吐血,顯然是內骨折斷刺破了內髒,林源害怕自己的動作會加重姑媽的疼痛,隻能含淚看著姑媽,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源~”林姑媽虛弱地抬起手,抓住林源的手,黏稠的血液粘在林源的手上還帶著溫度,林源眼裏的淚水終究是沒有忍住,大顆的淚水滑落下來。


    “姑媽,我在。”林源緊緊地握住姑媽的手,單膝在她身旁跪下,讓她的手掌可以撫摸到自己的臉頰。


    林姑媽艱難地扯出一絲淺笑,本就低沉的聲音因為虛弱變得越發沙啞,“大聖……”


    “什麽?”林源愣了一下,這是自己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這是一種職業……”林姑媽艱難地說著說,“我……不在,就該由你……接……”


    林姑媽說著輕咳了一下,順著嘴角,吐出一口血來。


    “我接,我接!”林源完全沒明白姑媽說的什麽,但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麽林源都願意答應,“您別說話了,再堅持一會兒,醫生很快就會到的!”


    “沒……用的。”林姑媽繼續說著,含著殘血的口腔,說話都變得黏稠起來,模糊的難以聽清。


    林姑媽動了動手,林源趕緊放開後來,跪直身子,看她要幹什麽。


    林姑媽抬手,虛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鑰……鑰匙……”


    “鑰匙?”林源說著,伸手在姑媽的脖子上摸了摸,摸到一條細細的鏈子,鏈子上掛的便是一把小巧的鑰匙。


    “這個?”林源連忙問,這鑰匙隻有指節大小,金黃金黃的,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是黃金飾品。


    林姑媽已經沒有力氣點頭了,隻能眨眨眼睛表示肯定,“這……給……給你……”


    林姑媽的聲音就此停住,感受到姑媽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滑落下去,林源趕緊抬頭,姑媽已經麵無表情了,眼睛還微張著,似乎還惦記著自己沒有說完的半句話。


    “姑媽!”林源大叫一聲,隨即伏在姑媽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窗外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急促地闖進屋裏,卻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


    樓下救護車的警笛聲便成了警車的聲音,一聲一聲的,熟悉卻又刺耳,林源呆坐在沙發上,頭微低著,目光虛晃地打在自己的鞋尖上,兩眼空洞無神,房間裏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完全吸引不了林源的注意力。


    不遠處,衛莊和楊攀拿著記錄本兩戶推搡著,誰也不願意過來給林源錄口供。


    衛莊瞟了一眼林源,朝著楊攀揚了揚手裏的拳頭,小聲說:“猜拳,輸的去!”


    楊攀點頭,默許一二三,出了一把剪刀,衛莊看了一眼自己伸開的巴掌,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拿著手裏的口供記錄本朝著林源走去。


    林源隻覺得肩頭一重,緩緩地側頭過去,瞟一眼衛莊和他手上的記錄本,便又一眼不發地將頭低下去。


    衛莊收迴手,暗自沉重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小心謹慎地挨著他坐下,瞥了他好幾眼,沒有著急打開手裏的記錄本,而是關懷地問:“你還好吧?”


    林源抬起手,一雙手掌從臉上抹過,他自己也是警察,他知道取證流程是怎樣的,衛莊顯然是怕刺激到自己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唿……”林源長吐一口氣,將手放下來,“死者是我姑媽,自從我父母去世之後便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


    衛莊愣了一下,趕緊動手翻開手裏的記錄本,開始在本子上刷刷地記錄著。


    “我讀警校之後姑媽說要環遊世界,便一直都在外麵,偶爾才會迴來一次,上次迴來是我剛到局裏不久的時候,這一次迴來時前天晚上。”


    “我迴家的時候就發現她在家裏,我很開心,但是第二天因為解剖室的屍體不見了我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中途我有給她打過電話,她說她在家,當時的語氣很平淡,不像受到了威脅,但是等我今天迴來的時候一切都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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