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在黑暗中墜落，四肢瘋狂地旋轉著，翻轉著向地麵墜落。然而地麵並沒有出現——他隻是在無盡的黑暗中不斷穿行，看不到底。
又過了幾秒鍾，虛空中出現了一個畫麵：一道閃電在空中瘋狂地劃過，把一個弓箭手燒成了焦炭，隻留下一具發黑的屍體……然後畫麵變成了福治被坤沙刺穿時死不瞑目的眼神……接下來是那個矮人——他的腹部被劃開——然後是他的亞龍寵物在一團煙塵中爆炸。
之後，畫麵變得更快。都是男人和女人死去的可怕場景：永岩城的衛兵，深紅聯盟的成員、玩家和npc。他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所看到的殘酷屠殺，變成了一部漫長、慘不忍睹的幻燈片。
最後，他自己的結局也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巨蛛女王撕開了他的胸膛……他的頭撞到要塞下方一座建築的邊緣，摔斷了脖子，然後屍體在石板街上濺開……巨蛛女王，摔斷脖子，巨蛛女王，摔斷脖子。最後，他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下去。
當洛辰最終再次睜開眼睛時，一望無際的黑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白色。突然間，他不再墜落。毫無特征的白色像無邊無際的海洋一樣向四麵八方延伸。
“大腦很難麵對死亡，”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柔和、優雅，不知為何有些熟悉。
“在早期測試版本中，曾經出現過一些問題——對許多玩家來說，在方舟online中死亡的感受太過痛苦。有幾個人變得……”聲音停頓了一下。“失去了理智，因為他們頻繁地經曆死亡。”
洛辰慢慢地轉過身，發現一個男人正悠閑地坐在一把白色的軟皮椅上。他是個人類，帝國人，但沒有穿長袍，而是穿著一條現實世界中的牛仔褲，一件黑色的高領衫，還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我們試圖修複這個問題，”他悠閑地繼續說道，“也就是死亡的不良影響，但就像許多其他事情一樣，我們沒有時間把它做到完美，做到無可挑剔。”他往後靠在皮椅上，歎了口氣，翹起二郎腿，五指相對，仔細地審視著洛辰的每一個細節。
“你是賈布斯，”洛辰脫口而出。他認出了這個人。在他第一次聯機接入到方舟online時，曾經看到過他的視頻。
“完全正確，”那個人笑著說。“而你是洛辰。23歲，來自華夏國魔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個辦公室職員。請坐吧。”他用手示意道。突然間，洛辰身邊憑空出現了一把椅子，和賈布斯坐的那把一模一樣。
“我想我還是站著吧，”洛辰迴答，從椅子旁邊走開了幾步。
“請自便。”賈布斯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
“這裏是什麽地方？”洛辰問道，緩慢地轉了個圈。“看起來像是加載界麵。”
“再一次，完全正確，”賈布斯迴答。“這裏是加載平台。我私下找了貝羅娜，遊戲中的一個超級意識體，安排了這次小小的會麵。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也許你對我的一些看法不一定正確。我想澄清一下事實，僅此而已。”
洛辰轉過身來，眼睛眯成一條縫，怒火湧上心頭。“你想澄清一下事實？你濫用和操縱這個係統，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天把自己變成了國王。我想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告訴我在永岩城發生了什麽！”
賈布斯把二郎腿放下來。“一切都很好。你的朋友沈冰，也是我的前雇員，她還活著，身體健康。守城的部隊沒有坤沙帶領，要塞陷落了。城門大開，你的雇傭軍湧入街道，正如你計劃的那樣。你跳樓以後大約已經過去了——”他頓了頓，垂下一隻手腕，瞥了一眼時髦的手表——“四個小時。雖然還有一些帝國勢力在頑強抵抗，但當你重生的時候，永岩城的衛戎部隊應該已經把他們都解決掉了。”
“這對你來說是一次重大勝利，而且是一場大膽的行動。”他繼續說，“令人印象非常深刻。自然，遊戲的維基裏炸開了鍋，除了洛辰·阿克-蘇·影步者和深紅聯盟，沒人願意談論其他話題。”
“所有人都在談論你是如何在幾個小時內入侵並占領南方防禦最嚴密的帝國城市的。所有人都很緊張，正如你所預料的那樣。不過，真正引人矚目的話題是你對坤沙做了什麽。你不僅偷走了他的城市，似乎還殺了他。現在，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六角咒刃很強大，但也不至於那麽強大——但關於六角咒刃的存在仍然還隻是論壇裏半信半疑的傳言。很少有人知道真相。現在，說了這麽多，也許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你想要什麽？”洛辰敷衍地問道。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洛辰。我想澄清一下事實。我感覺你認為我是個邪惡的怪物。一個自負的小獨裁者，癡迷於稱霸世界。”
“難道不是嗎？”洛辰咬緊牙關迴答道，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賈布斯皺起眉頭，挑起一隻眉毛。“完全不是，洛辰。我是一個創新者，一個企業家，我骨子裏是個商人。而且，雖然你在腦海裏把我描繪成一個暴君，但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方舟online的每個人都欠我一條命。這一切——”他用手掃了一圈——“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創造了它。因為我有決心和毅力去完成不可能的事情，創造出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奇跡。你在一場滅絕級的災難中幸存下來，完全是因為我的辛勤工作。這是我的世界，是我用金錢搭建起來的。我為什麽不能統治它？”
“青黴素的發明者也拯救了很多生命，”洛辰反駁道，“但他並沒有要求加冕為世界之王……而且，你把所有人都出賣給了像坤沙這樣的暴徒！”
賈布斯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喜歡和他這樣的人共事嗎？”他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但事實是，像他這樣的人在拯救你的生命中也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國家首腦、行業巨頭——他們不在方舟online，洛辰。他們不會去冒在過渡過程中死亡的風險。那些人舒適地躲在奢華的防核避難所裏，瀟灑地度過世界末日。他們不關心拯救普通人，隻在乎自己和自己的權力。”
“但我關心，洛辰。我足夠關心，而且我采取行動。但為了讓這個項目順利運行，我需要幫助：金錢、資源、人力。所以，我求助於那些能給我提供幫助的人。像坤沙這樣的人。我做了我該做的，不多也不少。”
“而且我在通用頻道裏說的也是真的。現在，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強有力的領導。我們正在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而我將帶領我們所有人走向繁榮。”
“也許是這樣，”洛辰迴答道，“但你不能就這樣宣布自己成為全世界的皇帝。這是不對的——”
“噢？”賈布斯打斷了他，“那你打算用什麽來取代它呢？民主？憲政共和國？”
“……也許吧，”洛辰心裏沒底了，他感覺自己完全不在行。
賈布斯哼了一聲，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的員工來自世界各地。你可能不知道，威視生態科技公司在七十六個國家設立了免費的數字化站。有三百二十萬人完成了過渡，洛辰。你真的認為一個幾乎無敵的兩百級戰士會聽取一個十級礦工的意見嗎？不太可能。”
“再說了，到頭來都一個樣，全都是騙局而已。這就是你和其他庶民很難理解的地方。政治本身就是一場大規模的騙局。你在方舟online裏見到的，就是外麵世界的真實寫照。或者至少，在小行星撞擊之前的那個世界。”
“你現在隻是有機會窺視了一下工廠，看到了香腸的製作過程，但相信我，在之前那個世界裏，真正掌控著一切的人是那些超級富豪們。似乎所有人都有選擇、有自由、有上升的空間，但歸根結底，那隻是一個假象。我們現在隻是剝去了這層外衣而已。”
洛辰無言以對。他不是政治學家，也不是知識分子。他無法贏得這場辯論，而且歸根結底，就算贏得辯論也沒什麽實際意義。
最後他問道：“那麽這是什麽，某種推銷嗎？某種和平的提議？”
“是，也不是，”賈布斯說，展開雙手，理了理牛仔褲上的褶皺。“這是推銷，但不是求和。你看，我不想讓你加入帝國，但我也不想看到你被殺，或你的派係被摧毀……事實上，恰恰相反。我甚至已經安排了一些剩餘的派係印記，讓它們落入其他反抗者手中。當然不會太多——畢竟我想保持優勢——但還是有一些。”
洛辰眯起了眼睛。這個人說的話沒有道理。完全講不通。“但是你在通用頻道裏明確說過，任何加入反抗軍的人都會受到懲罰。你為什麽會希望我成功？”
賈布斯的嘴角掠過一絲微笑。“因為戰爭對人類有益，對內部穩定有益。我坦率地承認，我對整個人類的評價並不高。我們小氣、愛爭吵，總想攫取更多的權力。人類不會在烏托邦式的天堂中茁壯成長——我們的天性不允許這樣。我們需要敵人來戰鬥，而當沒有外部敵人時，我們自己就會變成敵人，攻擊我們自己。”
“我身邊不乏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如果沒有一個威脅的焦點，這些人就會開始謀劃，並將目標對準我……另外，如果有一個明顯的對立運動，那麽提瓦特大陸的反對派和不滿分子都會離開我的陣營去加入你們。你會把他們像渣滓一樣吸走，而我也不用再一直監視我的國民。這是雙贏。再說，遊戲也不允許有別的選擇。我想你見過愛米粒了吧？\"
洛辰點了點頭。
“……我猜到了。她和貝羅娜就是陰與陽、秩序與混亂、帝國和反抗軍。她們會為了保持平衡而戰鬥——這也是她們一開始招募你我的原因。所以我隻是給了她們想要的東西。”他聳了聳肩，伸手推了一下眼鏡。“這樣對大家都好。”
“等一下……讓我看看我是不是理解對了，”洛辰慢慢地說著，仿佛還在咀嚼著這些話語，好像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在說什麽。“因為愛米粒和貝羅娜需要一個反抗軍存在，你就想利用反抗軍作為一個集結點，來牽製你招募的那些嗜殺成性的人。”
“你一下子就理解了，”賈布斯用手指了指洛辰，迴答道。“占領永岩城是個天才的主意，我那些背後捅刀子的盟友都會非常擔心你接下來要做什麽，這將迫使他們齊心協力，這對每個人都有好處。在可能的情況下，團結總是最好的。”
“所以呢，”他繼續說，“我會揮舞我的劍，發出一些威脅，甚至可能還會派出一些象征性的部隊去騷擾你和你的盟友，但大多數情況下，我會讓你們自己待著。你可以成為一種潛在的威脅，而我則努力將混亂變為秩序。”
賈布斯的提議有一種冷酷而理性的邏輯，但也實在有點令人震驚。“也許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洛辰過了一會兒說，“但我還是要阻止你。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有權剝奪人們的自由。如果我必須永遠生活在這裏，我不會讓你把它變成一場噩夢！”
“和我想的差不多。”賈布斯鄭重地點了點頭。“但在你采取任何不理智的行動之前，我要提個警告：我隻對潛在的威脅感興趣，而不是真正的威脅。一旦你跨過這條線，我就會動用我所有的力量來結束你。然後我會再重新找一個新的傀儡。一個更聽話的傀儡。”
“我這麽說並沒有惡意——你很能幹，也很有創造力，這兩點我都很欣賞——但我會做我必須做的事。你考慮一下吧，”他說完，抬起手，向洛辰揮手告別。
地板迅速從腳下消失，洛辰發現自己在黑暗中翻滾著迴到了身體裏，準備重生。
又過了幾秒鍾，虛空中出現了一個畫麵：一道閃電在空中瘋狂地劃過，把一個弓箭手燒成了焦炭，隻留下一具發黑的屍體……然後畫麵變成了福治被坤沙刺穿時死不瞑目的眼神……接下來是那個矮人——他的腹部被劃開——然後是他的亞龍寵物在一團煙塵中爆炸。
之後，畫麵變得更快。都是男人和女人死去的可怕場景：永岩城的衛兵，深紅聯盟的成員、玩家和npc。他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所看到的殘酷屠殺，變成了一部漫長、慘不忍睹的幻燈片。
最後，他自己的結局也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巨蛛女王撕開了他的胸膛……他的頭撞到要塞下方一座建築的邊緣，摔斷了脖子，然後屍體在石板街上濺開……巨蛛女王，摔斷脖子，巨蛛女王，摔斷脖子。最後，他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下去。
當洛辰最終再次睜開眼睛時，一望無際的黑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白色。突然間，他不再墜落。毫無特征的白色像無邊無際的海洋一樣向四麵八方延伸。
“大腦很難麵對死亡，”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柔和、優雅，不知為何有些熟悉。
“在早期測試版本中，曾經出現過一些問題——對許多玩家來說，在方舟online中死亡的感受太過痛苦。有幾個人變得……”聲音停頓了一下。“失去了理智，因為他們頻繁地經曆死亡。”
洛辰慢慢地轉過身，發現一個男人正悠閑地坐在一把白色的軟皮椅上。他是個人類，帝國人，但沒有穿長袍，而是穿著一條現實世界中的牛仔褲，一件黑色的高領衫，還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我們試圖修複這個問題，”他悠閑地繼續說道，“也就是死亡的不良影響，但就像許多其他事情一樣，我們沒有時間把它做到完美，做到無可挑剔。”他往後靠在皮椅上，歎了口氣，翹起二郎腿，五指相對，仔細地審視著洛辰的每一個細節。
“你是賈布斯，”洛辰脫口而出。他認出了這個人。在他第一次聯機接入到方舟online時，曾經看到過他的視頻。
“完全正確，”那個人笑著說。“而你是洛辰。23歲，來自華夏國魔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個辦公室職員。請坐吧。”他用手示意道。突然間，洛辰身邊憑空出現了一把椅子，和賈布斯坐的那把一模一樣。
“我想我還是站著吧，”洛辰迴答，從椅子旁邊走開了幾步。
“請自便。”賈布斯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
“這裏是什麽地方？”洛辰問道，緩慢地轉了個圈。“看起來像是加載界麵。”
“再一次，完全正確，”賈布斯迴答。“這裏是加載平台。我私下找了貝羅娜，遊戲中的一個超級意識體，安排了這次小小的會麵。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也許你對我的一些看法不一定正確。我想澄清一下事實，僅此而已。”
洛辰轉過身來，眼睛眯成一條縫，怒火湧上心頭。“你想澄清一下事實？你濫用和操縱這個係統，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天把自己變成了國王。我想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告訴我在永岩城發生了什麽！”
賈布斯把二郎腿放下來。“一切都很好。你的朋友沈冰，也是我的前雇員，她還活著，身體健康。守城的部隊沒有坤沙帶領，要塞陷落了。城門大開，你的雇傭軍湧入街道，正如你計劃的那樣。你跳樓以後大約已經過去了——”他頓了頓，垂下一隻手腕，瞥了一眼時髦的手表——“四個小時。雖然還有一些帝國勢力在頑強抵抗，但當你重生的時候，永岩城的衛戎部隊應該已經把他們都解決掉了。”
“這對你來說是一次重大勝利，而且是一場大膽的行動。”他繼續說，“令人印象非常深刻。自然，遊戲的維基裏炸開了鍋，除了洛辰·阿克-蘇·影步者和深紅聯盟，沒人願意談論其他話題。”
“所有人都在談論你是如何在幾個小時內入侵並占領南方防禦最嚴密的帝國城市的。所有人都很緊張，正如你所預料的那樣。不過，真正引人矚目的話題是你對坤沙做了什麽。你不僅偷走了他的城市，似乎還殺了他。現在，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六角咒刃很強大，但也不至於那麽強大——但關於六角咒刃的存在仍然還隻是論壇裏半信半疑的傳言。很少有人知道真相。現在，說了這麽多，也許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你想要什麽？”洛辰敷衍地問道。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洛辰。我想澄清一下事實。我感覺你認為我是個邪惡的怪物。一個自負的小獨裁者，癡迷於稱霸世界。”
“難道不是嗎？”洛辰咬緊牙關迴答道，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賈布斯皺起眉頭，挑起一隻眉毛。“完全不是，洛辰。我是一個創新者，一個企業家，我骨子裏是個商人。而且，雖然你在腦海裏把我描繪成一個暴君，但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方舟online的每個人都欠我一條命。這一切——”他用手掃了一圈——“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創造了它。因為我有決心和毅力去完成不可能的事情，創造出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奇跡。你在一場滅絕級的災難中幸存下來，完全是因為我的辛勤工作。這是我的世界，是我用金錢搭建起來的。我為什麽不能統治它？”
“青黴素的發明者也拯救了很多生命，”洛辰反駁道，“但他並沒有要求加冕為世界之王……而且，你把所有人都出賣給了像坤沙這樣的暴徒！”
賈布斯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喜歡和他這樣的人共事嗎？”他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但事實是，像他這樣的人在拯救你的生命中也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國家首腦、行業巨頭——他們不在方舟online，洛辰。他們不會去冒在過渡過程中死亡的風險。那些人舒適地躲在奢華的防核避難所裏，瀟灑地度過世界末日。他們不關心拯救普通人，隻在乎自己和自己的權力。”
“但我關心，洛辰。我足夠關心，而且我采取行動。但為了讓這個項目順利運行，我需要幫助：金錢、資源、人力。所以，我求助於那些能給我提供幫助的人。像坤沙這樣的人。我做了我該做的，不多也不少。”
“而且我在通用頻道裏說的也是真的。現在，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強有力的領導。我們正在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而我將帶領我們所有人走向繁榮。”
“也許是這樣，”洛辰迴答道，“但你不能就這樣宣布自己成為全世界的皇帝。這是不對的——”
“噢？”賈布斯打斷了他，“那你打算用什麽來取代它呢？民主？憲政共和國？”
“……也許吧，”洛辰心裏沒底了，他感覺自己完全不在行。
賈布斯哼了一聲，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的員工來自世界各地。你可能不知道，威視生態科技公司在七十六個國家設立了免費的數字化站。有三百二十萬人完成了過渡，洛辰。你真的認為一個幾乎無敵的兩百級戰士會聽取一個十級礦工的意見嗎？不太可能。”
“再說了，到頭來都一個樣，全都是騙局而已。這就是你和其他庶民很難理解的地方。政治本身就是一場大規模的騙局。你在方舟online裏見到的，就是外麵世界的真實寫照。或者至少，在小行星撞擊之前的那個世界。”
“你現在隻是有機會窺視了一下工廠，看到了香腸的製作過程，但相信我，在之前那個世界裏，真正掌控著一切的人是那些超級富豪們。似乎所有人都有選擇、有自由、有上升的空間，但歸根結底，那隻是一個假象。我們現在隻是剝去了這層外衣而已。”
洛辰無言以對。他不是政治學家，也不是知識分子。他無法贏得這場辯論，而且歸根結底，就算贏得辯論也沒什麽實際意義。
最後他問道：“那麽這是什麽，某種推銷嗎？某種和平的提議？”
“是，也不是，”賈布斯說，展開雙手，理了理牛仔褲上的褶皺。“這是推銷，但不是求和。你看，我不想讓你加入帝國，但我也不想看到你被殺，或你的派係被摧毀……事實上，恰恰相反。我甚至已經安排了一些剩餘的派係印記，讓它們落入其他反抗者手中。當然不會太多——畢竟我想保持優勢——但還是有一些。”
洛辰眯起了眼睛。這個人說的話沒有道理。完全講不通。“但是你在通用頻道裏明確說過，任何加入反抗軍的人都會受到懲罰。你為什麽會希望我成功？”
賈布斯的嘴角掠過一絲微笑。“因為戰爭對人類有益，對內部穩定有益。我坦率地承認，我對整個人類的評價並不高。我們小氣、愛爭吵，總想攫取更多的權力。人類不會在烏托邦式的天堂中茁壯成長——我們的天性不允許這樣。我們需要敵人來戰鬥，而當沒有外部敵人時，我們自己就會變成敵人，攻擊我們自己。”
“我身邊不乏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如果沒有一個威脅的焦點，這些人就會開始謀劃，並將目標對準我……另外，如果有一個明顯的對立運動，那麽提瓦特大陸的反對派和不滿分子都會離開我的陣營去加入你們。你會把他們像渣滓一樣吸走，而我也不用再一直監視我的國民。這是雙贏。再說，遊戲也不允許有別的選擇。我想你見過愛米粒了吧？\"
洛辰點了點頭。
“……我猜到了。她和貝羅娜就是陰與陽、秩序與混亂、帝國和反抗軍。她們會為了保持平衡而戰鬥——這也是她們一開始招募你我的原因。所以我隻是給了她們想要的東西。”他聳了聳肩，伸手推了一下眼鏡。“這樣對大家都好。”
“等一下……讓我看看我是不是理解對了，”洛辰慢慢地說著，仿佛還在咀嚼著這些話語，好像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在說什麽。“因為愛米粒和貝羅娜需要一個反抗軍存在，你就想利用反抗軍作為一個集結點，來牽製你招募的那些嗜殺成性的人。”
“你一下子就理解了，”賈布斯用手指了指洛辰，迴答道。“占領永岩城是個天才的主意，我那些背後捅刀子的盟友都會非常擔心你接下來要做什麽，這將迫使他們齊心協力，這對每個人都有好處。在可能的情況下，團結總是最好的。”
“所以呢，”他繼續說，“我會揮舞我的劍，發出一些威脅，甚至可能還會派出一些象征性的部隊去騷擾你和你的盟友，但大多數情況下，我會讓你們自己待著。你可以成為一種潛在的威脅，而我則努力將混亂變為秩序。”
賈布斯的提議有一種冷酷而理性的邏輯，但也實在有點令人震驚。“也許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洛辰過了一會兒說，“但我還是要阻止你。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有權剝奪人們的自由。如果我必須永遠生活在這裏，我不會讓你把它變成一場噩夢！”
“和我想的差不多。”賈布斯鄭重地點了點頭。“但在你采取任何不理智的行動之前，我要提個警告：我隻對潛在的威脅感興趣，而不是真正的威脅。一旦你跨過這條線，我就會動用我所有的力量來結束你。然後我會再重新找一個新的傀儡。一個更聽話的傀儡。”
“我這麽說並沒有惡意——你很能幹，也很有創造力，這兩點我都很欣賞——但我會做我必須做的事。你考慮一下吧，”他說完，抬起手，向洛辰揮手告別。
地板迅速從腳下消失，洛辰發現自己在黑暗中翻滾著迴到了身體裏，準備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