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禮和穀雨進城賣的那些獵物,魏秋雲昨天都見過,兒子以往賣完了獵物會給她交賬,所以這些東西大致能賣多少錢她心裏是有數的,可怎麽也沒想到,穀雨居然揣著將近三十兩銀子迴來了,還說要買騾子,連賣騾子的人都領到家裏來了。


    “你們可別哄我,這麽多錢可不是小數目,咱們家再缺錢,也不能幹那等喪良心撈偏門的事兒,被人知道了是要告官的……”


    “娘,這些錢真的是獵物賣來的,還有劉掌櫃給的,不信您問小禮。”


    麵對魏秋雲的質疑,穀雨哭笑不得,婆母這是以為她和謝知武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倒也不怪魏秋雲多想,誰讓跟著他們一起來的牲口販子自從進了謝家的門,臉色就不大好看。


    他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瞧這院子雖然收拾的幹淨,可房子蓋了半拉,屋頂連個瓦片都沒有,還是茅草在上頭蓋著,一瞧就不是什麽有錢的主兒。


    買一頭騾子的二十多兩銀子都未必拿得出來,更別說多買幾頭了!


    他們肯定是想把自己誆到這裏來,然後仗著人多勢眾非逼著自己將騾子便宜賣了。


    牲口販子立時就想掉頭離開,可又擔心村口會有人圍堵自己,一時間進退兩難。


    屋內,從小兒子口中得到肯定的迴答,魏秋雲仍有些不敢相信,她拿起桌上的碎銀子咬了一口,腮幫子都有些發酸了,才遲疑地說,“這是真的?你們一趟真賺了這麽多錢?”


    “真的!比您剛才咬的銀子還真哩。”穀雨笑,“若不是在書局花了些錢,應當是能湊夠三十兩的。”


    魏秋雲曉得他們去書局是為了給謝知禮買書,當即便道,“花了多少錢,我補給你。”穀雨他們出門的時候,她隻給了買家用的錢。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穀雨話還沒說完,就被魏秋雲給打斷了,“我曉得,你們當哥哥嫂子的疼小禮,可他是我兒子,合該我和你爹負責他的花銷,這份錢必須由我們出。”


    “小禮是您兒子,可也是我和夫君的弟弟呀,花幾個錢不是什麽大事兒,再說了,您不也幫我照顧小滿了嗎?”穀雨笑,眼瞧著魏秋雲又要說什麽,趕忙搶在她前頭繼續說道,“您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若是想為小禮花錢,有的是機會呢。”


    說罷,她便把濟康堂林大夫的話說了。


    魏秋雲盼著小兒子的病能治好,幾乎盼了半輩子,從俏麗青春的小婦人熬到了中年,因為憂心,兩鬢都有了些許白發。


    此時被這份巨大的驚喜砸中,她呆立在了當場,嘴唇翕動著,似是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緊接著,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魏秋雲緊抓著穀雨的手,“真的……小禮真的能治好嗎?”說著又鬆開她,抓住謝知武的手重複了一遍。


    “真……”


    謝知禮剛想開口,穀雨卻打斷了他,“林大夫是說有的治,要治多久,能治到什麽程度,並沒有細說,畢竟是積年的病根,他沒敢保證,但我聽那意思,說是有戲。”


    想要治好謝知禮的病,不止需要銀錢,更需要耐心,魏秋雲這麽大的反應,穀雨擔心若是治病所需的時間很長,她內心反而會覺得煎熬,並沒有把話說死,而是寬慰道,“不管怎麽說,總歸是有個希望,我們已經買了半個月的藥,先試試看。”


    穀雨這番話反而讓魏秋雲充滿信心和希望,她點點頭,“你做得對,多虧了你拿主意,對了,你看診了嗎?身子養得如何了?”


    穀雨笑,“差不多了,林大夫給我把了脈,說是內裏的虧空已經補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繼續吃藥了,隻需要平常吃些有營養……就是能補身子的食物即可。省下來的錢剛好能拿給小禮看病。”


    “哪就用得著這麽省,我這裏還有些錢,夠……”魏秋雲想說不用她出錢,可話才剛出口,又想到那昂貴的藥價,自己攢下的錢隻怕不夠買幾副的,到時候還得靠兒子媳婦兒,頓時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麽了。


    “用不用的,都是我們的心意。”穀雨說罷,問她“外頭的騾子您瞧了嗎,覺著怎麽樣?”


    “我……”魏秋雲還沒開口,外頭的牲口販子卻朗聲朝屋裏喊道,“你們商量好了嗎?到底還買不買?”


    聽語氣還有些不耐煩。


    魏秋雲皺眉,“這人你們從哪裏找來的,怎麽是這個態度?”


    “許是等久了。”


    他們在裏麵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那牲口販子走了這麽遠的路就是為了賣掉騾子,自然著急。


    穀雨掀開簾子衝外邊道,“再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來。”


    “穀雨,我覺得……既然小禮要吃藥,這個騾子,要不還是別買了。”魏秋雲說,“天愈發冷了,你大哥他們的鹵菜生意不如先前那般好了,一日也就能掙個三四十文,知武現下也不進山了,家裏的進項少,錢還是得省著花……”


    “娘,你忘了,我跟劉氏酒坊簽了文書的,若是不買騾子,單憑咱們幾個人拉磨盤,隻怕一天十二個時辰連軸轉,也未必能夠磨得出他們要的調料。”


    “這……”魏秋雲其實不懂生意上的事兒,可穀雨替家裏做了這麽多的事兒,她都看在眼裏,對這個兒媳婦兒已經產生了天然的信任,便點頭應道,“剛聽你說這三十兩裏頭還有人家給的定錢呢,應承了的就得辦到,這騾子你若是想買便買吧。”


    若沒有穀雨,家裏根本不可能賺到這麽多錢,若不是她堅持要帶謝知禮進城讓林大夫看診,小禮的病或許還會繼續耽擱下去,魏秋雲想不出自己有什麽立場阻止她,更何況,聽穀雨的口氣,買了騾子家裏就等於有了固定的進項,若是再不夠,孩子他爹編筐子簍子,她去給人漿洗縫補衣裳,怎麽也能再掙上幾個錢。


    “娘,你放心,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


    李秀兒其實也挺想買頭牲口的,畢竟現在家裏做鹵菜鹵肉的原材料,都靠謝知文拉著推車去挨家挨戶的人,鞋子都磨破了好幾雙,若是家裏有牲口,駕車去就要輕省的多。隻是他們沒有那麽多錢,加上事涉謝知禮的病,他們又幫不上什麽忙,自然更不好開口了。


    魏秋雲嗯了聲。


    如此,買騾子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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