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取銀子。”


    魏秋雲拍了拍身上因為紡線而沾上的雜物,直接轉身進了屋子。


    這毫不猶豫地做派,說明人家壓根就沒往把自己給攆走這處想過,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穀雨羞愧難當,一時間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涓涓暖流湧動心間,她仰起頭,眼中似有淚花。


    謝知武嚇了一跳,忙問道,“是不是疼得厲害?”


    說完不等穀雨迴答,又不由分說地抓著她的胳膊將人往屋裏帶,“早知道剛才在王老頭那兒就把藥給抹了,走走走,先迴房上藥。”


    那急切模樣,好像比穀雨自己還擔心她的傷。


    “謝知武,你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穀雨坐在炕上,看著男人小心翼翼地替她脫下鞋子,掀起褲腿,拿出藥膏塗抹在腳腕那令人觸目驚心的青紫上,下意識地將心裏話給問了出聲。


    “啊?”謝知武的語氣有些不解,“對自己媳婦兒好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我爹跟我娘是這樣,大哥大嫂也是這樣,我當然也一樣。”


    這個傻子喲!


    穀雨在心裏評價著,可嘴角卻忍不住彎了起來。


    她再一次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做出了替嫁的決定,要是真讓謝知武落在楊桃香手裏,那才是害了他。


    這麽好的男人,成了自己的丈夫。


    真好。


    穀雨美滋滋地想著。


    突然,一聲輕微地驚訝聲響起。


    魏秋雲手中的木匣子應聲落地,咕嚕咕嚕滾出來許多銅板和碎銀子。


    “你們……好呀,我們家的愣小子總算是開竅了。”


    她笑了笑,彎腰將銀錢歸攏到一起重新裝迴匣子裏,緊接著將匣子往進門處的五鬥櫃上一放,隻留下一句,“老二,老二媳婦,錢給你們帶過來了,等會兒自己數數,不夠了跟我說,我跟你爹再想想辦法。”


    說著,她又掃視了一眼半蹲在穀雨身前的謝知武,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就不杵在這兒打攪了你們了,繼續……你們繼續。”


    施施然轉身離開。


    穀雨低頭,發現兩人的姿勢的確有些曖昧。


    夫妻嘛,親密些不也挺正常?


    她大喇喇地開導自己。


    可一低頭看到謝知武,男人的耳朵根子都紅透了。


    嘖嘖嘖,古代人,真保守啊。


    不過……她很滿意。


    嫁給這男人,自己可算是撿到寶了。


    這算不算是穿越古代經曆這麽多糟心事兒之後,老天爺給她的一點點補償呢。


    “我跟大哥能賺錢之後,所有掙來的銀子交給娘之後,她都會分為兩份,一份是家裏的吃穿用度,一份則替我們攢著,等成家之後便交還給我們自由支配,這是咱們家的規矩。”


    謝知武將木匣子直接塞到了穀雨懷裏,“你拿著。”


    “你這是……”穀雨摩挲著匣子粗糙的表麵,“給我了?”


    她打開匣子,其實不用看也知道,剛才散落在地上時已經瞧見了,裏頭的銀錢不算多,都是些碎銀子和銅錢,看得出攢了很久。


    謝知武點頭,一臉理所當然,“咱們家都是媳婦兒管錢,這也是規矩。”


    他看著匣子中的碎銀,又說,“就是現在銀子還不多,不過不要怕花錢,生病了咱們就得看,等去過城裏的醫館,迴來我就進山去,趕在冬天之前多獵一些獵物,天冷了皮子能賣上好價錢,咱們手裏的錢肯定會越來越多的。”


    穀雨嗯了聲,拿出之前被謝知武要求她自己收著的錢袋,把裏頭的銅板也倒了進去。


    “這是你的體己錢……”


    這年頭女子出嫁,娘家多多少少會給些嫁妝錢作為體己,無論是買胭脂水粉還是釵環首飾,都能夠自由支配,不用看夫家的臉色。


    謝知武知道穀雨是沒有任何積蓄的,這份敬茶錢估摸著是她身上僅有的了,他從來沒想過要花用。


    穀雨聞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什麽你的我的,咱們難不成不是一家人嗎?”


    既然人家都把自己當成一家人,願意拿出壓箱底兒的積蓄給自己看大夫,那她自然也是要表明態度的。


    “謝知武……夫君。”穀雨認真地看著他,“咱們往後好好過日子吧。”


    謝知武愣了愣,這事兒他是想過的,但總覺著光說不練假把式,反正總歸在一塊兒,時間長了穀雨肯定能感受到的,所以也沒正式提說什麽。


    可這並不妨礙男人聽到穀雨的話之後發自內心的高興。


    他激動地站起身,想抱著穀雨轉個圈,卻差點兒嚇到了後者,穀雨嚷了句“腳疼”,他才悻悻地停下,撓撓頭,一個勁兒地傻笑。


    倒不是說短短幾日,謝知武就對穀雨情根深種了,說實在的,他根本不懂什麽情情愛愛,隻知道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這輩子最大的追求,現在有個女人願意和他一起,而且已經成了他媳婦兒,怎麽能不讓謝知武激動呢。


    “對了,有個事兒差點忘了問你,今天咱們去王爺爺那兒,他說你纏著他要什麽藥,到底是怎麽迴事?”


    既然把自己當成謝家人,那想知道的事情穀雨也就沒把疑問藏在心底,直接開口詢問。


    “是小禮的藥。”謝知武說。


    謝知禮是不足月出生的,當時魏秋雲正在地裏幹活兒,突然就破水了,按理說她前麵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第三胎應該很順利才對,不料被鄉親們抬迴家之後,卻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來。


    當時,小娃娃臉色已經是青黑色了,不哭不鬧的,好多人都說活不長,甚至有的人還勸魏秋雲,說她反正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這第三個也是兒子,養不活還不如早早扔到外頭去,省得在身邊養出感情來最終卻還是折了讓人傷心,氣得魏秋雲月子都沒出便和對方鬧了一場,從此不再往來。


    好在緩過剛生來那一陣兒,謝知禮能吃能睡,倒不像是個早產兒,就是生長的十分緩慢。等到能走能跑的年紀,他的不足之症才漸漸顯現出來,不能久站,不能勞累……否則時間一長就胸悶氣短,好像要背過氣似的。


    這些年謝知武跟著師傅在山林裏打獵時,總是想方設法地采摘一些補氣益血的藥給弟弟補身體,後來同王村醫熟了,又托他到處尋醫問藥,謝知禮這才磕磕絆絆的長大了。


    而王村醫提到的“藥”,便是謝知武偶然從一位遊方郎中那裏求來的方子,說是有種名為不知草的罕見藥材,對謝知禮的病有奇效,說不定能除掉病根,從此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謝家人想盡各種辦法,都沒能打聽到任何消息,謝知武知道王村醫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各地專門采集那些可入藥的奇珍異草,所以才時不時地求問一番。


    “可惜……一直沒什麽結果。”謝知武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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