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李青青聽到穀雨的叫喊聲,拎著自己的筐子趕忙跑了過來。


    然而,夏季天氣熱,村裏人幹活兒大多都是穿著草鞋的,她們也不例外。


    透過縫隙都能看到腳趾頭的草鞋自然是起不到什麽防護作用的,等到李青青趕來時,穀雨的腳已經被夾得血流不止了。


    她見狀,忍不住立刻罵道,“哪個殺千刀的獵戶在這種地方放夾子,這不是故意害人嘛!”


    山中危險,村裏人輕易不敢去,即便是想抓些野物,多是下套子,捕獸夾這玩意,也隻有以此為生的獵戶才會有。


    李青青嚐試著想把那玩意兒掰開救楊穀雨出來,可也不知這東西是什麽構造,隻能同她說,“你忍著,我這就下山叫人去。”


    俗話說靠山吃山,下河村裏也有懂打獵的老人,隻不過這幾年地裏收成不錯,也就沒人冒險進山搏命了。


    楊穀雨雖然是個現代人,可遇上這種東西真是沒辦法,她哪裏受過這種疼,忍著眼淚花兒,可憐兮兮地說,“青青姐,那你可千萬得快點兒,我的小命就指望你了。”


    李青青一愣,平日裏這個發小不愛說話,都是悶頭幹活不吭聲,可從來沒有這種撒嬌賣乖的時候。


    而此時的穀雨,一張慘白的小臉兒上掛著淚花兒,若忽視那灰頭土臉的裝扮,倒也不比她那個便宜姐姐模樣差。


    唉。


    李青青在心裏歎了口氣,誰的孩子誰心疼,要不是梁嬸子早早地走了,穀雨也不至於連在娘親懷裏撒嬌的機會都沒有。


    “你放心,我找到人立馬迴來救你。”


    她比穀雨大三個月,本來就一直把自己當姐姐的,此刻看到她的可憐模樣,更是心疼,拍著胸脯承諾道。


    李青青走後,周遭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除了蟲鳴鳥叫的聲音,好像再也聽不到別的。


    穀雨疼得滿頭大汗,本來還強忍著,可牙都快咬碎了,那疼痛絲毫未減,她想著反正四下無人,幹脆放開聲,鬼哭狼嚎地罵起人來。


    她一會兒罵老天爺不公平,穿越也不給她找個好去處,跑到這窮山溝裏麵,一會兒又罵那放捕獸夾的人,恨不能讓對方也嚐嚐這樣的痛苦。


    穿越這麽久了,楊穀雨一直小心翼翼地,唯恐行差踏錯被別人察覺她不是原裝的,這會兒倒才算真正痛快了。


    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壓根沒聽到不遠處有人靠近的動靜。


    直到……


    “誰在那兒!”


    一個男人清亮的聲音傳來,楊穀雨齜牙咧嘴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她的穿越可不像小說中寫得那樣,自帶原主的記憶。無論是楊家的情況,還是下河村其他人家的信息,全都是靠著她明裏暗裏地套著近乎打聽清楚的。


    下河村並不大,也就二十來戶人家,這些天楊穀雨已經把人都認全了。


    她確定,剛剛說話的這個男人的聲音,自己從來沒聽過。


    楊穀雨立刻警惕起來。


    深山老林裏頭,一個年輕姑娘孤零零被困在這兒,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男人,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有好事會發生。


    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寂靜的山林中似乎能夠聽到他的鞋子踩在草地上時發出的吱吱聲,穀雨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腦海裏閃過了七八種可能遇到的危險。


    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了男人驚訝且帶著笑意的聲音。


    “是你呀。”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高大的男人撥開草叢走了出來。


    對方好像認識自己。


    不對,或許是認識原主。


    一念及此,穀雨沒有立刻說話。


    山裏的雜草無人管理,到了春夏時節更是瘋長,這個草甸子足足有一個成年女性那麽高,男人卻愣是蹚出一條路來,以致於他的頭發上、衣服上都掛上了幹枯的草葉。即便如此,打眼一看他也算不上形容狼狽,周身的氣質反而與這山林十分契合。


    無論是一身短打露出來的壯實胳臂,還是他手裏拿著的弓箭,都說明了對方的身份。


    “這捕獸夾該不會是你下的吧?”


    既然是熟人,楊穀雨就沒有那麽擔心會發生危險了,山裏的村子雖然窮,但畢竟是熟人社會,民風還算淳樸。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說錯話引起懷疑,於是幹脆搶在對方前頭先開口質問。


    誰讓這男人一身獵戶打扮呢。


    聞聽此言,謝知武忍不住笑了,自己這未來小姨子還怪有意思的,又不是頭一迴見麵了,怎麽還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恨不能把自己縮起來,又瞪著圓圓的眼睛盯著自己看,跟不認識他一樣。


    因為家裏出了事兒,這兩年謝知武一頭悶在山裏打獵賺錢還債,連家都少迴。可畢竟定了親,逢年過節他還是會去楊家送節禮的,隻是因著避嫌,兩人沒說過幾句話罷了。


    他搖搖頭,快步走到楊穀雨身邊,一邊拆那捕獸夾,一邊解釋道:“這邊離村子近,經常有人上山打柴挖野菜的,我們獵戶有規矩,不會在有人煙的地方下套設夾的,逮不著獵物不說,還容易傷了自己人。”


    “放夾子的估計是個新手,連個記號都沒做。”他環顧四周,又說,“你倒是能忍,小姑娘腳被夾成這樣都沒哭。”


    男人的本意其實是想誇她堅強,可楊穀雨不知道啊,她一想到自己剛才以為四周沒人疼得胡亂罵娘鬼哭狼嚎的模樣,臉一紅,嘟囔道:“合著是說我不像個姑娘唄。”


    “我……”


    以前謝知武沒跟這個小姨子近距離接觸過,今天才發現,她和自己印象裏的少言寡語全然不同,那表情可鮮活得很,尤其是盯著自己看的時候,那雙眼睛就跟山裏的小鹿一樣,靈動極了。


    謝知武是個老實人,跟姑娘家打交道的經驗少,即便和未婚妻楊桃香在一處,也是聽得多說得少,楊穀雨的話他沒法應,隻能先低頭去看她腳上的傷。


    小姑娘的腳麵腫得老高,破皮處深處殷紅的血,看樣子傷口還挺深。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迴。”


    男人皺了皺眉,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隻留下楊穀雨懵逼地看著他飛速地消失在草叢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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