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一輛鋥亮的黑色轎車駛入港橋市城區,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了,月亮東升,繁星漸亮。


    入夜後,港橋市黯淡又冰冷,那些高樓大廈像都隻是擺設,沒有絲毫光亮,隻有地麵盞盞淒冷的路燈散發著蒙蒙微光。


    “老大是要迴古堡別墅還是?”狄大虎問。


    後座的男人仰躺在座椅上,手指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聞言眼也未睜,像沒睡醒似的,懶懶道:“今天幾號了?”


    “今天是……四月八號。”說完,狄大虎一愣,旋即點頭:“好的老大,我這就調頭去玫瑰園。”


    ……


    夜色濃韞,墨藍色的夜空上烏雲皺攏,溫涼的風掠過一片血海般的玫瑰園,無數朵花淩亂搖曳時,教堂頂樓的白色窗簾輕輕飄起,擾得頂層樓閣內的燭火落下鬼手般的影子。


    寬敞的頂閣內燈火通明,中央的圓形祭台上擺著一座透明的冰棺,冰棺裏沉睡著一個容貌普通,但氣質溫潤和善的男人。


    而冰棺外的玉石台階上也睡著一個人,男人穿著白色襯衫配黑西褲,閉上的桃花目狹長,唇色豔麗,襯得一張臉俊美若妖。


    他五官輪廓深刻,沒有旁人在場時,他不會笑,撕開那層虛浮的假麵,表情就顯得陰鬱而冷沉。


    今天是大哥的祭日,季明塵原隻是來這陪大哥坐會兒,卻不料就這樣睡著了。


    還做了個夢,又是小時候。


    畫麵支離破碎的,一幅幅,一幀幀,全是他的過往。


    幼小的孩童放學迴到家裏,爸爸在地下室忙於研究,媽媽總是冷漠著張臉,一邊喝著苦咖啡,一邊盯著電視機。


    偌大的別墅冷冷清清,整個家裏麵,隻有哥哥是對他好的,關心他的生活,給他輔導作業,教他做人的道理。


    哥哥心地善良,喜歡白色,喜歡微笑,少年時候的他總是穿著潔白的襯衫和筆挺的西裝褲,像個小大人,承擔著照顧弟弟的責任。


    哥哥總是在他身前蹲下,笑著說:“這世上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爸爸愛你,媽媽也愛你。”


    “爸爸隻是工作太忙了,媽媽隻是和爸爸鬧矛盾了,他們都很愛你,小阿塵,你別多想……”


    然而善意的謊言如鏡子破碎,化作冰涼的屍體與殘忍血腥的刀刃。


    哥哥死了,死在了爸爸研究室的台子上。


    媽媽瘋了,拿著匕首將他捅成了篩子。


    “你這個小雜種,小賤種!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哥哥!!!”


    “你有沒有心!!!他對你那麽好,你有沒有心……”


    房間昏暗,窗簾縫隙透過幽幽的光,發了瘋的女人掐著小男孩的脖子,一刀又一刀地捅下去,鮮血濺灑在她猙獰的臉上,模糊得看不清麵容。


    被摁在冰涼地磚上的小男孩口吐鮮血,漂亮的眼睫沾著血珠,他小臉慘白,動著唇,悲傷而痛苦地喊了聲:“……媽媽。”


    “……”


    季明塵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教堂頂閣內的蠟燭全被吹滅了,窗外紫色的閃電將天空撕裂,白晃晃地光映著窗外的滿園玫瑰,遠處轟鳴雷聲緩緩傳來。


    因為下雨,天色晦暗不明,有些讓人恍惚,分不清這究竟是清晨還是傍晚。


    他感到一陣頭疼欲裂,起身拿上書桌旁邊的透明雨傘下了樓。


    從玫瑰園出來時,狂風吹得枝葉亂舞,帶刺的荊棘搖晃著,刺破了男人冷白的手背。


    望著那滴鮮紅的血珠,季明塵眸色微動,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伸出綴著雨珠的透明傘,采擷了這支玫瑰花。


    迴到古堡別墅,季明塵從車上下來,笑著問跟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周管家:“怎麽樣?瑤小姐傷養得如何了?”


    周管家全沒想到明長官這一迴來就問這事,一時間愣住。


    半天沒聽到答複,季明塵迴頭:“嗯?”


    周管家低頭如實道:“瑤小姐不見了,那天我去園林監督他們運貨,等我迴來人就不見了,後來我才得知,人是被薇小姐給帶走的。”


    季明塵仍然微笑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周管家莫名緊張,西服袖子都被捏皺了:“薇小姐原是想將人送至城外,但半道不知怎麽的把人弄丟了,於是我讓何隊長帶人去找,港橋市各區域都找過了,沒有找到。”


    周管家說完暗暗抬眼,試圖去打量男人的表情,可他忘了,絕大多數時候,明長官都是無法從表情辨別喜怒的人。


    季明塵表情仍舊未變,隻輕聲問:“什麽時候的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慘遭拋棄後,被末世瘋批溫柔誘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落今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落今朝並收藏慘遭拋棄後,被末世瘋批溫柔誘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