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全黑,在一片密林深處。


    一位身著華貴卻渾身髒兮兮不成樣子的女子,十分痛苦地坐在石頭上。地上躺著數十具喪屍的屍體,一個個被樹枝貫穿頭部。對她身旁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男子道:“曉亮,我被感染了,放棄我你自己逃吧!要好好活地下去,將來找一個好老婆!”


    “莫汐,自從十年前我被家主所救所養,我這條命就已經屬於我們莫家了,後來家主賜我姓莫,我更是要鞠躬盡瘁。現在我之所以依舊能喘著氣,完全是因為我要保護你,要延續我們莫家的血脈!”莫曉亮走到莫汐麵前。


    “快走——”莫汐一把將莫曉亮推開,“我現在以家主的身份告訴你,你不再是我莫家的人了。從此我們如同路人,我不在需要你的保護,走吧!你不是還有一個妹妹流落在外嗎,去吧,去找她!繼續留下來,我會害死你的!走——”


    莫曉亮還想要說什麽,被打斷:“……”


    莫汐拿起一根尖銳地樹杈,抵在自己的勃頸處:“你不走,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周圍瞬間寂靜,針落可聞,莫曉亮的內心經過幾番掙紮,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莫汐說到了莫曉亮的一生的痛處,這是他無法拒絕莫汐的提議,他輕柔地將手中的鐮刀放在莫汐腳邊,轉身離開了。


    莫汐一陣煩躁,對地上的屍體大卸八塊,之後雙目呆滯的坐在石頭上望著莫曉亮離去的方向,兩行清淚留下:“亮哥,沒想到,到了最後,我還是沒能告訴你,我愛你!對不起,亮哥,就讓我,把對你的愛,永遠埋藏在心底,泯滅於這深林之中!”


    莫曉亮一開始步子很慢,他一直在等莫汐喊他,但是一直沒有等到,於是他越走越快,眼中早已藏不住的淚水,緩緩流淌。


    一直奔走了數十裏,莫曉亮終於停了下來,對著一棵樹拳打腳踢,是怒火,是不甘,更是無奈。


    莫曉亮對著這棵樹斥問:“你說你是不是很沒用,十年前為了討口飯吃,結果把妹妹給丟了。快餓死的時候,幸運被家主救下,並養大。現在,受家主重托,你要保護好莫汐,結果你還是失敗了,你為什麽這麽沒用?為什麽……”


    “誰能告訴我,我為什麽這麽沒有用?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莫曉亮仰天咆哮。


    “啊——”一聲似有若無的尖叫聲傳來,由於相隔太遠,莫曉亮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幻覺也好,真實也罷,莫曉亮感覺莫汐可能要出事了。


    莫曉亮雙拳緊握道:“我今生的使命僅剩下保護你,就算你一同化為喪屍好不好,我莫曉亮也要守護在你的身邊,完成家主大人的臨終托付!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當初我錯過了我丟了妹妹,莫汐,現在我不能再丟了你。”


    莫曉亮眼神突然前所未有的堅定,毅然朝著莫汐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急切的眼神,拚命地奔跑,竟比離開時的速度快了一倍之多。


    等他趕到莫汐所在的地方,地上又多了十多具喪屍的屍體,莫汐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抽泣。


    “我答應了家主,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跟我走,我帶你離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會一直守護你!”這是多麽蹩腳的借口,莫曉亮走到莫汐麵前,向她伸出自己溫暖的手掌。


    莫汐抬起頭,看著莫曉亮的熟悉的臉龐,慢慢將小手放在莫曉亮的手掌心。


    莫曉亮輕輕一拉莫汐,情不自禁將她擁在懷裏,眼角流下一滴淚水:“我不會在離開你了,永遠不會。你若變成喪屍,我陪你一起!”


    “嗚嗚嗚……”莫汐在莫曉亮的懷裏放縱地哭了起來。


    莫曉亮右手握著鐮刀,左手牽著莫汐,兩人攜手一起行走到深夜,莫汐突然鬆開了莫曉亮的手,渾身抽搐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滾。


    “莫汐,你怎麽了?”莫曉亮趕緊迴頭握住莫汐的手,仔細地看著莫汐的變化。


    “快……快走……我……感覺控製……不了……自己了……”莫汐渾麵痛苦之色,麵目猙獰,一條黑筋像樹杈一樣,從她的脖子右邊蔓延,覆蓋她的右臉、眼睛、直至頭部。


    莫汐的瞳孔由正常人的黑色,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變淡,最後化成與喪屍一樣的灰色。她的骨骼嘎嘣嘎嘣作響,指甲和指甲都快速變長,嘴裏緩緩鑽出兩顆鋒銳的獠牙,模樣之可怖令莫曉亮震驚。


    突然,莫汐的手掌間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道,饒是通凡五重天的莫曉亮,也毫無反抗地被推出數十丈遠。


    莫汐身上的氣勢起伏不定,時而超越通玄之境,時而又迴歸本來的通凡三重天。痛苦地莫汐一掌托在一顆百年巨樹上,巨樹轟然倒塌,一拳打在地上,一個方圓數百丈的巨坑出現。莫曉亮就感覺腳下的土地寸寸龜裂,整個人跌落進巨坑之中。


    “嗷——”莫汐站起身,灰色的雙眼呆滯無神,化作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望著失去理智化為喪屍的莫汐,莫曉亮眼角流下不甘的淚水。


    而這時候,被莫汐嘶吼引來了數百隻喪屍。


    “他媽了個巴子,殺——”莫曉亮揮舞著鐮刀衝進在喪屍群中,長時間的戰鬥,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已經透支了太多體能。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更是知道莫汐已經變成了喪屍,他打算殺到力竭之後,與莫汐一樣也變成喪屍。


    莫曉亮在喪失群眾廝殺,化為喪屍的莫汐聽聞莫曉亮的喊殺聲,雙目朝著這邊望來,灰色的瞳孔中閃爍著莫曉亮的人影,莫汐抬起手掌,化作爪形,向著莫曉亮的心窩掏去。


    感覺到死亡臨近,莫曉亮眼睜睜看著莫汐飛速襲來的一爪。莫汐的速度太快了,莫曉亮根本閃躲不開,也不想閃躲,閉上雙目喃喃自語:“也許死在你手裏,才是最好的結局!”


    過了許久,莫曉亮依舊沒有感覺到這必死的一擊到來,而且籠罩在他身上的殺氣,也逐漸消失。


    莫曉亮緩緩睜開眼,他看到莫汐的瞳孔逐漸由灰色的眼眸,逐漸布滿血絲,慢慢化成紅色的眼睛,之後紅色的眼睛又變成灰色,殺意又籠罩莫曉亮全身,後來莫汐眼睛由灰色又變成紅色,殺意消失。


    幾經反轉,莫汐的眼睛最終定格成紅色,周身的樹杈型黑筋慢慢褪去,直至消失。她張開口露出潔白而尖銳地獠牙,仰天發出一聲驚天長嘶:“嗷——”


    一股絕世無匹的力量從身上散發而出,一股熊熊血色光芒在她的周身燃燒。她附近的喪屍全部匍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與此同時,無論遠近所有的喪屍都跪在地上顫抖不已。


    幾個唿吸之後,莫汐周身的血芒褪去,身上的力量和氣勢也化作無形,兩隻尖銳的獠牙,縮進口中,紅色雙眼漸漸變成黑色,艱難而生澀的發出兩個字音:“亮……哥……”


    ……


    與此同時,龍衍州中心地下九萬裏,在一座深邃幽暗古樸的宮殿,宮殿的正中心大殿之中,有兩口石棺。


    “吱呀——”一聲,其中右邊的那口石棺,棺材蓋兒緩緩打開,躺在棺材中的人緩緩睜開眼皮,從沉睡中醒來。


    “恭迎代主!”


    在石棺下方有十個人,他們都單膝跪在地上。


    石棺裏的人直接出現在十人麵前:“都免禮吧,諸位,好久不見!”


    “代主,好久不見!”十人迴應道。


    “不必這麽拘束,我沉睡多久了。”石棺中出來的代主輕輕一坐,一座石椅直接出現在他身後。


    “沒有多久,也就幾萬年而已!”一個人影走上前道。


    “幾萬年?”代主道,“我沉睡夢入天機進入盤古仙宇,不過才幾十載沒想到一夢千年,幾萬年都過去了。夏天,可有何事稟報嗎?”


    之前走上前的人影正是夏天,他迴道:“巫族最近又有動作了,好像是什麽造神計劃,妄圖創造可以媲美甚至超越真主的神,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不不不,夏天你太過武斷了,千萬不要低估巫族的創造力,我之所以能夠從真主之後,走到與真主幾近平起平坐的地步,正是因為巫族的創造力!”代主一擺手道,“我感覺到,一個無限接近於我的真主之後誕生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那股氣勢比你還要強!”


    夏天沒有反駁,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那股氣勢確實令他有種跪倒的感覺,而這種情況隻有真主和代主身上曾有。


    “那代主要過去看看嗎?”夏天問道。


    “我都已經醒來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而且我能感覺到這一個真主之後,絕對非比尋常!看來巫族,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試驗!”


    “巫族,隻知道龜縮藏在暗處做小動作,人人喊打的種族爾!”夏天不屑道。


    “夏天你錯了,巫族,為了人類,為了這天下,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代主道,“有代主母的消息嗎?”


    “沒有。”聽聞代主提到代主母,夏天一臉失落。


    “我明白了!”代主點點頭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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