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宣泄之後,是兩人身心俱疲的狼狽神態,此刻心態也漸漸恢複平靜。


    金梅花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走到將頭深深埋在臂彎中的鍾清華跟前。


    “優柔寡斷是一個決策者的大忌,當斷不斷,必有後患!這種教訓我們經曆的還少嗎?”金梅花的語氣少有的嚴肅,她移步到鍾清華的一側,將手臂輕輕搭在了他的肩頭:“其實,我也不願意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但是,殘酷的現實,冷冰冰的真相就擺在我們麵前。如何決策,那就要看你如何取舍了!”


    鍾清華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實在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起身後使勁的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想把亂如漿糊的大腦整理的清晰一些。


    “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以這種身份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於情他是我們團隊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員,成功之後的利益分配他當屬第二;於理他是一號人物的胞兄弟,有必要隱忍到這種地步而去獲得他想要的東西嗎?”鍾清華輕輕搖了搖了頭繼續說道:“這既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也是我不敢再向下想的原因。”


    “你是如何斷定胡燁就一定是一號人物的胞兄弟呢?”金梅花打斷鍾清華的自言自語問道。


    “不然呢?你給我展示這些資料和數據不就是想告訴我這個真相嗎?”鍾清華沒聽懂金梅花的問話,奇怪的看向了對方。


    “我告訴你的真相是數據和資料的真實,但是,我沒說胡燁一定就是一號人物的胞兄弟,亦或許是……他本人呢?”


    “你?”鍾清華徹底被金梅花的闡述弄迷糊了,他不知道此刻的大腦是處於停滯狀態,還是處於高速運轉狀態。總之,給自己的感覺就像完全失控般的眩暈,身體和意識已經完全不在受掌控……


    “讓我冷靜一會……”許久,鍾清華才斷斷續續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語。


    “能不能分析出他這樣做的目的和原因?”鍾清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金梅花。


    “不能,但是我們可以推理,凡事隻要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和存在的理由。每一個道理都是有它獨自的形成因素,而客觀條件便是每一個因素的重要支撐。因此,隻要我們找到這些客觀條件所必須的環境,答案離我們還會很遠嗎?”


    “我聽不懂,一點也聽不懂!”鍾清華的情緒有些失控,自從進入這個房間,他所觸及的是一個接一個的驚詫和意外。完全顛覆認知的現實讓他無所適從,情緒也因此而愈發的不穩定起來。


    作為一個領軍國家安全領域的大佬級人物,竟然被一個又一個的突發狀況驚呆的無所適從,無論是從自信心還是從邏輯上,都不是他本人所能接受的。狂躁,焦慮,無以言表的憤怒和氣急敗壞是他目前心情狀態最好的寫照。


    金梅花看到鍾清華此時的狀態,沒有急於繼續自己的表達,而是再次將胳膊搭在了在鍾清華的肩頭:“清華!成大事者,磨其筋骨,礪其意誌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你能從一個普通工人家庭,曆經數十年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偶然嗎?答案你心中最為清晰。時代的變換不代表著一定會淘汰所有的上一代人,隻要你是銜接者,你也就有可能是繼續者,立即適應是繼續者必須具備的優秀品質。記住一件事,當下的世界,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不可能!”


    “請給我三分鍾的時間,我想靜一靜!”鍾清華盡可能的掩飾著自己的頹廢和無奈。


    許久之後,當他再次抬起頭看向金梅花的時候,眼神中透出一種無比的堅毅和決絕:“說!下一步你的打算和計劃!”


    語氣中盡是命令,給人一種不可反駁的威嚴和震懾。


    金梅花燦然一笑,扭動腰肢貼在了鍾清華的身上,摸了下剛剛被她撓紅的脖頸嗲聲說道:“我想親自審訊胡燁!可以嗎?”


    “給我一個理由,我可以答應你!”


    “我想用一下情緒波動係統……”


    “這個,我必須征得毛翔的許可……”


    “時間定在明早八點!我去準備了……啵!”


    金梅花自顧自的說完,沒理會鍾清華的任何一句答複,在手背輕輕用唇發出一個“啵” 音後,款款而去,留下了在壓抑和委屈中淩亂的鍾清華一人。


    “這麽著急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開門見山吧!”鍾清華迴到辦公室後,看到毛翔正襟危坐等著自己的時候,便不由自主的說出了上麵那句話。


    “鍾部長,我找您的確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匯報,而且是單獨向你一人匯報。無論最終能否得到您的批準和許可,我都要按我的想法去做!”


    “那你他媽的還匯報什麽!去做便是了!”鍾清華絕無僅有的對著毛翔發起了脾氣,他雖然不怎麽喜歡這個一身酸腐氣的知識分子,但是,他身上獨有的聰慧和天分卻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具備的。而且,這種變態式的天才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執著著執著,任性著任性,還不是一般人物或事情所能改變的得了的。


    毛翔不擅長與人交流時的語言藝術,也沒有這方麵的技巧可言。所以,當鍾清華爆出一句粗口的時候,他還真適應不了,此時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幾乎把鍾清華逗笑。


    “好了,有什麽事情好好說,帶什麽情緒,你是我親自挑選到這個團隊中的,有什麽話非得用這種方式表達嗎?”鍾清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趕忙換了一種交流語氣。


    看到鍾清華的情緒迴歸常態,毛翔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鍾部長,我不知道剛才金夫人的話有沒有道理,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絕不答應我的情緒波動係統並入其他任何一個係統。原因有兩個:第一,情緒波動係統本身就兼顧了理性和感性兩種情緒成分,如果並入其它係統很有可能造成識別混亂,或者有被對方同化的可能,那樣的話,這套係統特有的品質將會損失殆盡,絲毫體現不出它的優異和特別來;第二,這個係統的操作步驟和技巧我從未向第二個人傳授過,助手也隻是在我的指定路徑下進行操作和運行,離開我,這套係統就是一堆擺設。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準備把它交出去的打算。所以,這是我必須向你說明的兩個原因。”


    “我說過合並係統了嗎?”鍾清華忽然間腦洞大開,結合剛才金梅花對他說的那一番話,他竟然間生出了一個感覺良好的計劃……


    毛翔的欣喜溢於言表:“您的意思是答應我了?”


    “你覺得我會拒絕我親自物色的人才嗎?”鍾清華報以欣賞的目光,溫和的迴應著。


    “不過”鍾清華接著說道:“你得配合我完成一項任務!”


    “隻要我能夠做到的,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遺餘力,竭盡全力,殫精竭慮!”毛翔的擔心落地之後,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鍾清華將嘴巴貼在毛翔的耳邊輕諾道:……


    胡燁接到開會通知是早晨的六點四十。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即便是再危急的時刻,等他到達現場的時候也是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因為他知道,這個團隊中的任何一個角色都不允許僭越和更改,各自處理好自己領域的事情便是最好的工作匯報。他所負責的領域就是在不特定的時間處理不特定的危險和意外,因為屬性是意外,就不存在預測,沒有預測也就意味著損失的大小無法估量。當一次次意外發生,一次次因意外而造成的損失被降低到最小,胡燁的能力便彰顯了出來,這也是他在團隊中舉足輕重的主要原因之一。


    “胡老您好,請這邊走!”衛士很是禮貌的為胡燁指引著行進的路線。


    胡燁看到衛士指引的方向後,站在原地一愣:“這是去哪?指揮室不是應該向右拐嗎?”


    “地點臨時更換,給您參會通知的人沒說嗎?”衛士依舊是彬彬有禮,並始終保持著一種謙恭的神態。


    “好像沒有?”胡燁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隨著衛士的步伐向前走去。


    “歡迎領導蒞臨現場指導工作!”一個無比嬌媚而又沁人心肺,攝人魂魄的女聲在空曠處響起。


    胡燁的整個身軀為之一顫,他知道,那個時刻終於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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