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親親密密的待了會兒江離才迴房休息,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分開行動,江離那邊王生已經認了罪,但見到他的時候他卻並不如溫瑤與江離所想的激動。


    她們原以為王生不過一時衝動,或許仍然會很激動的抗爭。但王生隻是平靜的說他是蓄謀已久。


    離開牢房江離與溫瑤都有些感慨,“王生很聰明,他能想到即便殺了袖山道長也還會有別的道長,普通的兇殺案根本不會引起悅山之外的關注。但殺了為統義教站台的縣令就不同了......”


    江離微微歎了口氣,“蓄謀殺害朝廷命官,刑部判下來應當便是死罪了。”江離想起王生的話:以我一條命,如果能救更多人,那便舍了這條命又如何。


    江離當時問他,“可你在此之前也並不能確定你這樣做是否有用,這般賭徒心態並不可取。”


    王生聞言隻是笑了笑,“小人並非想賭。縣令的表叔是蜀中知州,若要上訪此事隻怕甚至走不出悅山。但若是那狗官死了,死因又牽扯上統義教,應天昉一定會注意到。”


    江離一時心情複雜,“應天昉的名聲可不好,你沒聽說過嗎?”


    “眼見往往也不一定為實更何況是耳聽呢?小人隻是相信聖人,也相信聖人創立應天昉便是為了我們這些微末蜉蝣。”王生如是迴答。


    溫瑤想著王生的事卻開口道,“如果能證實統義教確為禍害百姓的邪教,且悅山縣令與統義教有牽扯,那麽刑部或許會有不同的量刑。”


    江離抬起頭看了看晃眼的日光,“他這樣相信我們,但連我也不知道能做到什麽地步。”


    溫瑤看著江離笑起來,“一個統義教罷了,沒有證據便製造些證據。阿離,我們可是應天昉啊。”江離迴過神看向溫瑤,她覺得溫瑤此時看起來有些陌生。


    “走吧,我們去王家看看瑟文那兒的情形。王家已經折了一個兒子,若能治好王大郎君也算是一樁好事。”溫瑤跨上馬,江離點點頭也上了馬。


    兩個人策馬趕到了新鄉,來到王家後見到瑟文正在給王生的哥哥施針。王家今日仍舊不見王母的身影,王生的嫂嫂吳娘子與妹妹王秀迎接了江離與溫瑤。


    “二位娘子不必多禮,我們來瞧瞧王大郎君的情形。”江離將兩人扶住,姑嫂二人都是紅腫著一雙眼,看起來叫人憐惜。


    “二哥在獄中還好嗎?我們都見不到他.....”王秀說著眼淚又要落下來,溫瑤輕聲安慰,“你哥哥一切都好,他被捕後直接認了罪,府衙並未用刑。”


    吳娘子抹著眼淚低喃,“小叔太傻了......”江離見狀也隻得安慰,“雖說他蓄意謀殺朝廷命官一事鐵證如山,但此事未必沒有轉機。二位還是先照看好家中,也免得王二郎君牽掛。”


    四個人說話,屋裏的瑟文也結束了醫治。看到瑟文出來,江離上前問,“如何?有的治嗎?”


    瑟文神色有些凝重他壓低聲音道,“有的治,不過情況有些複雜,我們迴去再說吧。”言罷他又朝王家人笑起來,“大郎君的眼睛可治,隻是無法恢複成當初那般好了。”


    王家姑嫂原本沒抱太大希望,一聽到這話立馬喜極而泣,她們朝著瑟文等人跪下拜謝,“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真是神醫在世!”瑟文撓了撓頭,“你們快起來吧.....我,我先走了,明日我再來。”


    吳娘子一邊擦眼淚一邊起身,她想著應天昉的人竟然會一而再的登門,看來王生說的話不錯,應天昉或許真的能夠幫他們。“大人......妾有一事想請教大人。”


    江離與溫瑤對視了一眼,“吳娘子請說。”


    “妾的婆母將家中的藥田悉數贈予了統義教,可如今您也見到了,二郎下獄,大郎又病著,妾與秀秀這幾個月隻靠著替人浣衣掙些銀錢實在難以度日。妾想問,那些藥田我們能討要迴來嗎?”


    溫瑤想了想,“王老爺子亡故,家中藥田由二位郎君繼承,如此說來便應當是二位郎君的共同財產......是可以要迴來的。不過,因是你婆母相贈,如若想要迴來,你婆母要吃些私用他們財務的官司。”


    王秀咬了咬牙,“若是吃了官司會如何?”江離答道,“此事情節不嚴重大概會判杖刑十下。”


    王家姑嫂一聽又泄了氣,吳娘子愁眉苦臉的歎了歎,“罷了......秀秀,我們再想辦法。”王秀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多謝大人們。”


    江離覺得有些疑惑,王家人問起了藥田卻沒有問過王生可能會判什麽刑,但明明他們一家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如果能證明王老夫人贈予藥田並非清明之時的決定,或可以誘騙訴訟統義教。那樣的話藥田可以拿迴來,王老夫人也不必承擔什麽刑罰。”江離補充道。


    王家姑嫂聞言眼睛一亮,“母親贈予藥田時是在統義教,我們皆不在場。我記得那日她迴家後神情懵懂,狀似夢遊般,連說話也不如平日清明!”王秀有些激動的開口。


    江離皺了皺眉,“你們準備訴狀吧。此事告到衙門自然會有衙役去查統義教當日的情形,若你所言為實,那你們母親很可能確實被誘騙了。”


    吳娘子與王秀再一次朝江離與溫瑤一拜,“多謝大人。”


    離開王家江離與溫瑤便同瑟文一起迴了官驛,一直到午飯時蕭執與元懷瑾也迴來了。幾個人要了個雅間用飯,


    江離將王家與王生的事情告訴了另外二人,也說起了自己的疑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她們連能否要迴藥田以及王母可能遭遇的罪罰都考慮了,卻不曾問我王生的判罰。可我看那姑嫂二人的眼淚也不似作偽......”


    蕭執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或許她們知曉王生會受到什麽樣的判罰。”溫瑤也覺得挺奇怪,“即便是死罪,但一日未判一日便有轉圜也說不定。她們傷心卻不擔心,確實奇怪。”


    元懷瑾倒是聽懂了蕭執的言外之意,“蕭大人的意思是,或許王家人知曉王生的事未必會判死刑。”


    蕭執點了點頭,“從王生的話來看,他篤定悅山縣令有包庇縱容統義教的行為,而統義教確實有很多可疑之處。


    王生信任聖人信任應天昉,你們別忘了,聖人如今最忌諱的可就是那些教派。一旦我們查出統義教違反了律例,那麽他的案子很大可能不會被判處死刑,最多不過是杖刑外加流放。


    且從王生的話來看,此事是他蓄謀已久,觀他言行,此人是個讀書人看起來也有幾分聰慧,隻怕他早就想過這些。再說.....還有兩年聖人便要大壽,屆時聖人必定大赦天下,如此一來他隻要熬過杖刑與流放就能迴家了。”


    聽了蕭執的話江離恍然大悟,“如此便說得通了,王生此人並非莽撞無知之徒,家中父親故去,母親沉迷信教,兄長還瞎了眼,隻餘下一雙姑嫂勉強撐著日子,他作為家中唯一能擔事的男子怎麽會輕易舍下自己的性命不顧家人的死活。”


    溫瑤緩緩唿出一口氣,“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他這些謀劃可都是基於我們能來悅山啊.....”


    蕭執對王生倒是生出了幾分欣賞,“他說了,他相信聖人也相信應天昉。此人有勇有謀,心懷熱血,倒是個人才。”


    幾人對王生生出了一些敬意,江離也再一次被女帝的聲望震動。陸家人從蜀中起事,蜀中人對陸家人的信任都叫她有些感動了.....


    “所以,你們今日在統義教都查到了些什麽?”溫瑤發問。


    “我們今日去見了袖山道長,他倒確實一副仙風道骨的派頭,此人言語溫和,言之有物,便是蕭大人故意激他也不見他半分動怒。


    我們離開統義教後又偷偷折返,並且在藏經閣中發現了一部經典。這經文內容可有些來頭。”元懷瑾嗤笑,“那是盜月教立教的第一部經典所改。”


    江離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三哥你確定嗎?”元懷瑾點點頭,“盜月教第一部經典雖然失傳已久,甚至當初許多盜月教的門下弟子也未曾接觸過,但京都應天昉中便有我收來的那部經文拓本。


    當初那部經典是由開創者手書,我將拓本上的字跡與聖人當初與掌教的信件比對過,此事絕不會出錯。”


    溫瑤眼睛亮了兩分,“若是牽扯上盜月教,那要解決他們就簡單了,我們以此為由將統義教全封了再慢慢查便是。”


    “我想將應天昉這些年收集的關於盜月教的卷宗全看一遍,你們盡快將卷宗調來。”原本蕭執進入應天昉也要將這些年的案件卷宗全都過一遍,而他最關心的其實就是盜月教的事。


    江離應了聲,又道,“此事宜早不宜遲,用過午飯我先帶人將悅山的統義教封了,阿瑤,給其他州縣傳令,既然統義教與盜月教有關聯,


    那蜀中所有統義教的教址就得全封了。王生的案子因他已經認罪,所以卷宗今日已經離開悅山送往太平城移交刑部了,我們得趕在他判刑之前將他保下來。”


    蕭執點了點頭,“我今夜便給聖人寫奏報,明日就可送往京都。”事關盜月教雖然複雜,但至少王生的案子已經很明確,這倒是讓幾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瑟文突然開口道,“你們還是別高興的太早了.....”四人聞言都看向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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