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執第一迴來應天昉,應天昉無牌無匾,是座六層高的閣樓。入了樓,其中掛著不少經幡,蕭執還以為自己走進了什麽神教教址。


    “老四老五,一會兒大理寺送了藥瓶來你們就去找老七。另外,去將嶽十三叫迴來。我有事吩咐他去辦。”


    江離安排好幾人,又對蕭執道,“蕭大人請隨我上樓。”蕭執點了點頭,跟緊了江離。


    蕭執對應天昉了解的並不多,隻聽說主事澤爾若手下有著名為天字十三殺的十三名主要行令官,再往下便是一些執事。據傳這十三人皆有異能,本事過人。


    蕭執問起此事,江離倒也沒藏掖,“如今隻剩十二人了。”江離眸光微閃,“其中一人已經英勇了。”“英勇....?”蕭執不解。


    江離迴過頭看著蕭執,“在應天昉,不說殉職,隻有英勇。”蕭執腳下一頓,隨後輕聲道了句節哀。江離微微頷首,沒有接話。


    二人一路上了四樓,四樓是藏書室,裏麵立滿了高高的書架。江離帶著蕭執繞過書架來到一處書桌前,書桌旁正坐著一位長發披散帶著麵具的青年男子。


    “三哥。”江離上前打了聲招唿,元懷瑾放下筆抬起頭,“大人迴來了。”他朝江離身後看了一眼,站起身,“少卿大人。”


    蕭執從未見過元懷瑾,但顯然元懷瑾卻是認識他的,他挑了挑眉。江離簡單介紹道,“這是元三。”蕭執抱了抱拳,“元大人。”


    元懷瑾打量起蕭執,蕭執對上他探尋的眼神覺得有些不明其意,但也沒有多問。江離朝書桌一旁的矮凳指了指,“坐下說罷。”


    三人落座,江離才繼續開口,“三哥,梧桐街的案子有變故。今日我帶著老四老五和老九去看過柳如月的墳,屍體已經不見了。


    而兇手王雯昨日於京兆府的牢房中暴斃,被發現時其內腹也已經被溶解。你可知道有沒有什麽邪術修行,是需要這般進行人祭的?”


    元懷瑾想了片刻,“死者八字呢?”這江離倒是不知道,隻得看向蕭執。蕭執道,“請元大人借紙筆一用。”元懷瑾將紙筆遞過去,蕭執接下隨後寫下了兩名死者的八字。


    元懷瑾看著死者的八字,提起筆寫寫算算,他看了好一會兒後突然起身走向了最裏麵的書架。


    蕭執與江離靜坐著,一盞茶過後元懷瑾迴來了。


    “苗人曾有一種還魂術或許與此案有關。”他將書冊攤開擺在蕭執與江離眼前,“活祭需要五人,被溶解的內腹最終會被蠱蟲吃掉,而蠱蟲會破肉身而出迴到主人身邊。”


    蕭執將書冊上的記載仔細看完,“那要屍體是做什麽?這裏並未記載。”元懷瑾搖搖頭,“下官一時也沒有頭緒,可能需要更多的線索。”


    江離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琢磨起此事,“如若當真是與邪術有關,那麽兇手殺人必然遵循時間上的規律,


    柳如月是我們發現的第一名死者,其後第十日王雯死了,如今王雯暴斃已過兩日,據此推斷,或許距離他下一次動手還有八日。”


    元懷瑾點點頭,“柳如月是八字木盛,而王雯則是八字水旺,隻怕在柳如月之前已經有一名死者了。”


    蕭執放下書卷,喃喃道,“金木水火土...下一個是火....”他擰著眉抬起頭,“京都人口眾多,排查起來並非易事。”


    江離心道確實如此,“當下還是推測,還有三哥所說的真正的第一名死者,得將這人也找到。”


    蕭執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站起身,“京中亡故者在京兆府都有消冊記錄,我會通知京兆府去查柳如月死前十日消冊的人員名單,我們的推測是否正確待查到此人便知。”


    江離也是這麽個想法,“若有消息煩請告知應天昉一聲。我會催促老七盡快查出那個神仙水究竟是什麽東西。嶽十三明日會去大理寺協助查案,屆時有何安排請蕭大人吩咐他便是。”


    大理寺無權過問應天昉的事,自然隻能聽從江離的安排,蕭執對此也沒有什麽異議,“有勞應天昉的諸位大人了,蕭某先行告辭。”


    江離與元懷瑾一道起身,江離道,“我還有事要辦,就不送蕭大人了。”她走到外間招了一名執事,“送蕭大人出去。”蕭執行禮,“二位大人告辭。”


    待蕭執走了,江離將麵具一摘,隨手扔在元懷瑾的書桌上,“三哥這一迴怎麽去了這麽久。我要不催你,你還不舍得迴來了?”


    元懷瑾也笑著將麵具摘下,露出一張軒然霞舉的臉。他伸手揉了揉江離的腦袋,“叫我們大人受累了。”


    江離撇撇嘴躲開他的手,“知道我累你還不早些迴來,大哥二哥都被我差去離洲了,你一走又是兩個月,那幾個小的成天給我找麻煩。”


    元懷瑾給她倒了杯茶,“我聽說你最近在與蕭令儀相看,看的如何了?”說起這事江離更泄氣了,她往書桌上一趴,“別提了,聖人已經敲打過我了。”


    元懷瑾悄悄看了一眼江離,將茶盞推到她麵前,“我還聽說筱筱為難了你?”江離抬眼看著元懷瑾的笑臉氣不打一處來,“你那個妹妹,真就沒人管管嗎?”


    元懷瑾無辜道,“我不過是個庶子,如何去管人家郡主?”江離聽罷伸手就去捉元懷瑾,“你們元家那廢物嫡子能頂什麽事兒,你這迴去蜀中我看老郡王隻怕是別有深意啊。”


    元懷瑾捉住江離作亂的手,將人撇開,“行了別鬧了,不論我那郡王父親打的什麽算盤,我對郡王府都沒興趣。”


    江離看著元懷瑾笑道,“那你對什麽有興趣?”元懷瑾也看向江離,“我自然是對你穿越之事比較感興趣了。”元懷瑾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這次迴蜀中我去見過我師父,旁敲側擊的問了問異世之事,但師父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元懷瑾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道江離穿越者身份的人,他第一次見到江離便是在應天昉,那時候應天昉剛成立,聖人將剛招募到的幾人湊在了一起。


    元懷瑾第一眼見到江離便知道她並非此間之人,他饒有興致的偷偷問江離,“你非是此間之人.....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江離差點沒給他當場嚇死。


    迴想初見,元懷瑾至今還記得江離當時煞白的小臉支支吾吾了半日說不出一句話來。可如今的江離已經成長了許多,張口就來的本事有時候將他也能糊弄住。


    “過一陣你去離洲,由我隨行吧,大哥二哥在離洲待的太久了,也該撤迴來了。”元懷瑾迴神,說起正事。


    江離點點頭,“我本也有此打算,這事兒我會盡早稟告聖人的。不過當下最要緊的還是眼下這樁案子,


    我打算找借口去道觀靜修一陣借機離開尚書府,江夫人日日盯著我,實在叫我吃不消。”


    元懷瑾取了麵具為她重新戴上,“也好,如今我迴來了。我們先將這案子了了,再慢慢部署離洲的事。行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先迴去吧。”


    江離乖乖戴好麵具,“你呢,不迴郡王府嗎?”元懷瑾整了整衣服,“自然是要迴的,不過我還有冊子沒寫完,需得晚一些。”


    江離往書桌上撇了一眼,隨後拍了拍元懷瑾的肩,“三哥辛苦,我先溜了。”元懷瑾無奈笑出聲,“嘖....這都跟誰學的。”


    江離臨走前去看了一眼老七,大理寺已經將藥瓶都送過來了,老七正研究著。“老七,你這大概要多少時間啊,咱們可是時間緊任務重啊。”


    老七擺弄著瓶瓶罐罐,頭也沒抬,“老大,你少打擾我一會兒,我還能快點兒。”江離笑嘻嘻的湊過去,“今兒夜裏也別閑著了,明日我將聖人賜的雕花釀都給你送來。”


    老七抬起頭兩眼放光,“真的?!”江離點頭,“要不說我最疼你呢。”老七連連點頭,“走走走,你快些走,女人隻會影響我研究的速度。”


    江離被逗樂,“你才幾歲,知道個鬼的男人女人。”她看著老七埋頭繼續,最終笑著離開了他的藥房。


    江離迴到藜杖書局換迴了衣服,小春今日沒有跟著,她是獨自出的府,這會兒太陽已經西偏,她也是時候該迴去了。


    上了馬車江離讓馬夫繞道先去了蕭府,蕭執此時當然是不在府中的。蕭夫人將江離請了進去,二人在花廳中坐下。


    “阿離怎麽過來了?令儀這會兒還未下職呢。”蕭母打量著江離,笑容慈善溫柔。


    “阿離不是來尋小蕭大人的,”她拿出一個錦盒,將它推到蕭夫人麵前打開,“上迴夫人為我選的耳墜阿離心甚歡喜,隻那藍寶石太過貴重阿離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是以便自己繡了幾條帕子,還望夫人不要嫌棄。”


    蕭夫人取出其中一條帕子愣了愣,“藍寶石耳墜?”她迴過神來,忍不住掩嘴而笑,“令儀說是我選的?我那傻兒子呀.....”


    江離見狀也愣了,這是什麽意思?蕭夫人笑了一會兒才道,“隻怕是令儀害羞才扯謊說是我選的,那耳墜其實是他自己選的,聽富貴說他挑了半個時辰才做了決定呢。”


    蕭母心情愉悅,心說自己的傻兒子總算知道害羞了,她看著江離繡的帕子,竟是雙麵繡。“阿離果真手巧的很,這牡丹隻怕當真能引蝴蝶呢。”


    蕭母是聖人的親妹妹,按理本該封公主的,因此江離為她繡了牡丹倒也不算僭越。“雖然禮物不是我選的,但這帕子我可要收下了。”


    江離趕忙道,“這是特意為夫人繡的,夫人能收下阿離才安心。”江離心中還在想蕭執扯謊的事,他幹嘛要親自給自己選那麽貴重的禮物?別是當真看上她了吧?!天了嚕,女主後宮的愛可要不起啊。


    江離有些心煩,卻是打算要遠離蕭執一陣子了,她對蕭母道,“阿離明日要去道觀為祖父的生辰抄錄經典,這一去或許十幾日不在府中,還請夫人轉告小蕭大人。”


    蕭母握了握她的手,“阿離是個孝順的孩子.....我會轉告令儀的。”江離點點頭,隨後站起身,“天色不早了,阿離答應了今日陪母親用晚飯,便先告辭了。”


    蕭母聞言沒有多留她,“那早些迴吧,莫讓你母親久等。去了觀裏記著要照看好自己。”江離順從的應是,隨後離開了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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