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柏很認真地點頭:“我明白,我明白,不該問不問,不該說不說,我隻帶著一雙眼睛一對耳朵。”


    趙安安微詫地看了邊長曦一眼,心想這位還挺有氣勢的。


    邊長曦麵色依舊淡淡的,抬步進住院部,住院部的主任早就得到消息匆匆下樓迎接:“邊小姐,你終於來了!這兩天你沒來大家心裏都慌得不行,是吃不了飯喝不下湯,那些病人連覺都睡不好,天天伸長脖子往門口瞧呢。”


    這個主人末世前是江城一家大醫院的副院長,名叫蔣複,專業本事沒多少,但為人特別勢利,該捧的捧上天,該踩的踩起來毫不講情麵,說討厭挺討厭的,但處理起某些事務又特別圓滑,說得難聽點叫左右逢源,好聽點叫八麵玲瓏。


    醫院是個比較容易發生糾紛的地方,尤其住院部,資源緊張死氣沉沉,無論病人還是工作者情緒都比較躁,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


    但放一個大人物在這坐鎮又不可能。陸邵陽本來是管理這一片的,但他有了中藥種植園地之後,主要經營那一塊了,還要研發新藥,忙得腳不沾地,所以在顧敘再次接管江城醫療之後,圓滑的蔣複反而有了出頭之日。


    當然他是培訓過的,上頭給顛來倒去狠狠訓了好幾遍,他現在是勤勤懇懇戰戰兢兢,就指著坐牢這個主任的位置然後升官發財。


    邊長曦可謂他的大財神,多方渠道他了解到這位大木係的身份特殊,那是直達大老板顧敘的,隻有她在醫院裏常規地上班工作,大老板的目光才能更多地往這裏轉,他才能多多地露臉不是。而且能和邊長曦共事,自己臉上也有光啊。


    邊長曦聽著這拍馬屁的話,暗暗好笑,天天伸長脖子的人是他自己吧。


    “蔣主任,說一下這兩日的情況吧。”


    一行人往裏走,蔣複早有準備,手裏一份文件夾打開:“先說邊小姐正著手治療的兩類病人,潰爛型和萎縮型本有708人,截止三天前,已經出院93人,這兩天,沒有人再出院。邊小姐你正上手治療的二十位病人,我們安排了三位木係在治療,不過也隻能穩定病情,隻有兩例有治愈的跡象。”


    蔣複一邊說一邊搖頭,那些木係和邊長曦差得太多,三個人兩天、不,應該說是三天了,天天耗在病房裏,他看著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愣是沒辦法讓人痊愈。


    他繼續說:“還沒排上治療的這兩類病人,有五例情況惡化,臨時請來了梁子吟梁先生,勉強是控製住,但仍隨時有生命危險。其他四類病人,這兩天陸續過世了七人。”


    邊長曦腳下一頓,其它四類是她之前沒辦法治療的四類,她在的時候,也隻能是誰快不行了,過去放點異能穩住,多日來不過死了兩人,這兩三天一下子就死了七人。


    她說:“先去治療已經在治的二十人,這兩類裏瀕危的你給安排一下,我稍後去看看,其他四類程度較輕的各選出兩例。”


    蔣複一個激動,這是要攻克那四類病人了?


    江城醫療高幾率的怪病治愈率,使這裏成為整個基地醫療係統的領軍標誌,要是所有的怪病都能治好,那江城醫療的聲威就要更上一層樓,他這個住院部主任自然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他又低聲說:“多外開放的每日一個名額,已經積累了兩個病人,昨天差點要鬧起來……”


    邊長曦冷笑:“要鬧就鬧去,看他們是能把一身病鬧沒還是怎麽。”


    蔣複縮縮脖子,紅人就是紅人,對外開放的名額有限,進來的都是重要人物啊。但邊小姐從來當做一般病人對待,這次更是動了火氣。這麽一冷笑,叫人背後涼涔涔的,他眼力勁不錯,看來邊小姐確實是晉階了,給人的壓力也大了,而且這脾氣也似乎見長啊。


    安季柏一直跟在後麵,豎著耳朵傾聽,聽到前麵的數據時,內心相當震驚,就死亡率來說,簡直是邊長曦一個人硬生生地把死亡率壓住,沒看她一不在,人就死得多了嗎?


    其實時至今日,得這種怪病的人,除了江城方麵的,其他人都差不多死絕了,大多不是被殺就是自殺,雖然淒慘倒也一了百了,還活著的十個有九個是一方人物,輕易死不得,像江城這樣還有數百上千的病人,那是絕無僅有的。


    據他所知,這些病人裏有一半是中秋之前人為下毒導致,要不是有邊長曦在,這千把人一個個死下去,江城名聲就臭大街了,顧敘也很可能不好收場。


    這就是一個木係的作用嗎?


    他心潮微微澎湃。


    而邊長曦心裏想的也差不多是這件事。


    這些病人每天耗費的資源是一筆巨大的數字,江城集團又還沒大規模地從外麵弄進來物資,所以必須盡快治好這些人,不然好不容易打起來的江城醫療這塊金字招牌,會成為被蛀蟲啃食的腐爛招牌,平白讓人添作笑料。


    吱——


    緊急的刹車聲在醫院亭廊外響起,一抬擔架被火速推進來,更有人搶先一步疾奔而來:“邊小姐住步!我是葛建華葛副司令員的警衛員,今日閣下的對外診治名額輪到我們首長了,你看是不是……”


    邊長曦已經走入住院部大廳,就要往電梯裏走了,對外麵的情況不是很看得清楚,等擔架抬到大門口,蔣複略有不滿,這不是插隊嗎?她卻臉色凝了凝,對蔣複壓了壓手,示意先等下,自己快步過去掀開被子一看,擔架上的人麵部潰爛,甚至有白色細短的蛆在爬行,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安季柏一看就變色,這人都已經腐爛了,說他是個死人也差不多了,送來不是白添晦氣?


    江城醫療的工作人員也駭然變色,又有些厭惡,心想這是有一個來砸場子的,比當初那個什麽吳昊的更嚴重更討厭。


    那個警衛員幾乎一臉哀求,擔架邊的人們也急切痛苦的神色,邊長曦心知這不是來砸場的,不過真是奇怪,這麽嚴重了,怎麽現在才送來,就算沒有名額,丟下臉麵送到別墅去也不是不行啊。昨天徐暢一個參謀重傷他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堵到門口,這位還是副司令本人呢。


    放在二階的時候這人肯定救不了了,幸虧她已經晉階,她一翻左手,掌心鑽出一株茁壯翠綠覆蓋著冰層的綠苗,空氣頓時為之一淨,周圍的人吸到清香爽颯的氣味都有種立馬精神百倍的感覺。


    安季柏瞪大了眼睛,這本體苗好奇怪。跟他的長得不一樣!


    邊長曦摘下一枚葉片,放入葛建華已經不成形狀的嘴巴裏,葉片一觸即化,化作白綠紅三色的氣流淌入他的身體,頓時他整個人氣色就好起來,腐爛肉眼可見地收斂,血肉在快速恢複,蛆蟲更是立馬死光光,整個人從一具腐屍,馬上就有了正常人形。


    所有人驚呆了雙眼。


    邊長曦說:“蔣主任,安排住院,稍後按順序治療。”


    說完她臉色如常地走迴大廳,蔣複怔了兩秒才興奮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好,好,住院,住院!”


    到了樓上病房,二十個病人被安排在五個相鄰病房,四人一間房,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待遇了,雖然現在出院了近百人,但也就是走廊樓道的病床撤了,病房依舊緊張,大多是五六人擠一間。


    大家對邊長曦是更殷勤了,馬上遞病例的遞病例,端椅子的端椅子,一群人就搞得氣勢很大,把病房裏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以及三個木係弄得很奇怪,不過看到邊長曦,他們也很激動就是了。


    邊長曦沒急著施救,先是看了看那兩個有治愈跡象的病人,然後看看三個木係,這三人都是被顧敘歸到重點培養名單裏的人,先前跟了她幾天,她是有專門指點過的。


    其實現有的能治愈這些怪病的木係不止她一個,基地裏就有三到四個,不過就是效率和程度上有別。那些對外名額上的人,從她這裏出去,在手底下無數木係醫生的合力治療下, 痊愈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這些木係沒辦法把人治好,讓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悅。


    她這不悅放到臉上就是臉色有些發沉,那三個木係有些惴惴:“邊小姐,我們無能,對不起。”


    邊長曦擺擺手,轉頭對安季柏說:“安先生,你對這病有沒有研究,可否為我搭把手?”


    “我?”安季柏指指自己,“我,還好吧,以前治過兩例。”那兩例都是程度很輕的,比起這房間裏的,都要輕。


    不過也算是治過,孫不群為此重重獎賞過他,要他獨自治療這些人,也不是不可能。他氣餒了一下,腰杆又直起來。


    邊長曦點頭:“那就好,我有個新的方案,可以很快治好病人,但可能會造成他們身體上一段時間的虛弱,這就需要木係持續釋放異能溫養,我們醫院木係比較少,每五個病房才配得上一個,這裏已經超標了,我也沒臉再去要人,就要請你幫忙了。”


    她微微笑著,看定住他。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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