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長曦不知道自己的困擾已經造成了身邊多人的困擾,想想也挺慚愧的,而她表達歉意的方式很簡單也很直接,等大家都吃飽喝足,休息片刻,來到客廳拍拍武大郎的椅背:“今天腿還疼沒?”


    早上她是如常地調理過武大郎和影子的身體才出門的,一天之內再問這話沒什麽意義,大家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


    武大郎說:“老樣子,一天好過一天,現在隻有屈伸幅度大了才會感到疼。”


    “唔。”邊長曦看了他的腿兩眼,心裏凝神計算了一下,然後一抬手一條綠色刷地裹繞上那處老傷口。


    大家隻覺眼前一亮,空氣裏仿佛蔓延著自然樹木的醇香爽然,又有著冰雪般的透徹清冽,本就因為造型特別而儲蓄著涼氣,顯得比外麵涼爽許多的客廳溫度更是直降了三度,一時之間大家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


    在場的人包括趙姨都跑出來看,顧敘更是邁步到邊長曦近旁,大家都看著邊長曦發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條藤蔓,但和以前的樣子又不大像,以前都是光禿禿的一條莖,眼前的這藤蔓卻長出了葉子。


    翠綠的厚實的寬大的葉子,星星落落地綴滿莖幹上,搖搖曳曳十分好看,莖葉皆由白冰披覆,原本十二分的鮮活綠意便染上了三分冷豔,莖葉的中央似乎還禁錮著一縷紅線,又透出三分的妖冶。


    不過大家早就知道邊長曦的木係和別人的不同,這倒沒什麽好奇怪的,稀奇的是那些葉片一貼觸到傷口馬上消融,化作紅綠白三色的霧氣融合進去,好像要填補傷口一樣不停地往裏麵鑽。同時藤蔓的莖葉隨之一匝一匝地裹在腿上,隨裹隨癟,仿若綠色的繃帶。


    武大郎就感覺時時隱痛的傷口陣陣清涼和刺癢,無比柔韌深厚的力量從那裏輸送進來,然後,他就覺得一直軟綿綿的小腿一點一點充滿了力量,就連他的身體,也好像失血之後被灌了兩袋血,頓時精神大振。


    和他一樣激動的是邊長曦,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能量在促使武大郎一直未能嚴絲合縫的腿骨生長,繼而接攏,斷緣之間再沒有任何縫隙,,心裏大大地鬆了口氣。


    武大郎之所以一直無法站起來,問題就是處在骨頭上,股骨的切斷之處看著是長好了,其實還差一細,永遠都保持著距離,永遠停滯在那裏,用盡了方法它也不給你長一個納米,就好像兩邊的骨頭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來。


    骨頭出了問題,肌肉神經長再好又有什麽用?相反,骨頭的問題一解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結締組織神經組織馬上跟上節湊,幾乎是幾秒之間,武大郎的腿就被隻好了。


    邊長曦放開手,一整條藤蔓都纏在了武大郎的腿上,這會起到固定和持續溫養的作用,她後退一步:“站起來試試。”


    阿南愕然:“這就好了?”


    邊長曦笑而不語。


    顧敘和阿南就一左一右地扶著武大郎,讓他站起來,甚至還邁動了一步,武大郎顯得有些不協調,邁步時有一種生理性的延遲。


    邊長曦說這是神經剛剛恢複,畢竟這麽多天沒動,肌肉都鏽住了,練習三五天絕對就能健步如飛。


    武大郎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邊長曦接著走向影子。


    影子的問題有點複雜,他是中毒,近來先是泡摻了五色草汁的水,然後是用新鮮五色草搗成的糊渣敷貼,到現在已經在喝煎製的藥湯,這麽多天下來毒素排了不少,身體和人的氣色都在好轉,每天清醒的時間大大增加,也能進行進食等簡單的活動,但同樣還無法起立。


    不就是排毒嗎?邊長曦彈彈手指,這有什麽難的?


    她準備好一切用具,讓人把影子移到開闊處,一邊開始輸血和輸液,再讓顧敘扶著他坐正,自己站在後麵,劃開他後背最原始也最深的那條傷痕,手掌按上,催動能量。


    影子體表便閃現一條一條的黑影。


    這種毒素大概窩在影子體內太舒服了,長得又密又強健,還仿佛有智商一樣,像上次梁子吟發動那樣,這成了精的家夥們一旦感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脅,馬上聚集起來攻擊外來的能量,要把邊長曦的木係趕出去,甚至反侵蝕過去。


    可惜邊長曦不是梁子吟,她冷靜大膽,眼下又是三階,可不是這些來自一條一二階的變異蛇的毒素可以挑釁的,先是假裝不支,等那些毒素小黑點都囂囂張張地躥出來,又一步一步地退讓,在影子身體表麵大家看到的就是一團黑影與一束綠光在打擂台,綠光被逼得快要退迴到邊長曦手上,而那濃到極點黑影要攻擊過來時,綠光突然大盛,將黑影完全包裹起來。


    邊長曦手狠狠一握,就陡然抓出一個黑球,甩在早先準備好的極厚的合金水桶中,黑球是一坨黑到可怕的黏液,腐蝕得水桶發出滋滋的劇烈聲響,邊長曦手上也被腐蝕著。


    她麵無表情,一邊輕輕甩手,另一手繼續按在影子直噴黑紅鮮血的傷口上方,趙姨端著五色草煎的湯給他灌下,傷口裏流出的血瞬間又黑了不少。


    如此反複了三次,流出來的血顏色大致恢複正常,邊長曦就把傷口愈合起來。影子流了一地的血,若不是輸血輸液支撐,此時都要成人幹了。但這一番動作對身體畢竟是極損的,他這些天好不容易養好一點的身體又被掏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幾人將他拾掇幹淨,讓他輸著營養液睡去。


    等一切完畢,已經五點多,夕陽西下,別墅裏染上溫馨醺人的暗黃,邊長曦已經又洗過一次澡,坐在沙發上捧著大麥茶解渴,外加發呆,看到顧敘等人從影子房裏出來時,臉上又是疲憊又是欣喜,就問:“睡著了吧?”


    “睡了,睡得很穩。”


    “那就好,”邊長曦說,“他身上的毒清了百分之八九十,以後天天煎五色草喝,營養上加強一點,一周之內應該可以恢複,等他恢複了,剩餘那點毒也就不是問題了。”


    趙姨笑得直眯眼:“這就好,營養交給我了,做什麽好呢,排骨和魚怎麽樣?對,還要有新鮮的蔬菜……對了,這個點該吃晚飯了。”一邊念叨著一邊揪著圍裙匆匆迴廚房走了。


    武大郎滿嘴感激的話,但一看情形,就識趣了,抬頭說:“阿南,推我迴屋,扶著我試著走幾步。”


    邊長曦忙提醒:“別太心急,練一會兒就好,不然對傷口也不利。”


    她轉頭迴去,對上顧敘笑意盈然的眼,低頭喝了口茶:“不用說什麽感謝的話,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況且你今天也幫了我的大忙。”


    還說什麽是事務處理完想出去放鬆,邊長曦暗自搖頭,虧他說得出來,虧她還信。他們兩個都是奇人。


    但內心卻像杯中泛黃的茶水,微微蕩著漣漪。


    還有些不安。


    他是不是也太照顧她了?簡直到了有點過分的地步。


    難道是她想的那個意思,怎麽可能呢?


    她眯眼凝著茶水倒映的吊燈影子,那七彩琉璃的光輝讓她有些眼暈,腦子裏有些淩亂。


    顧敘自是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困惑茫然,也不再做口頭上的謙讓,抽走了她手中的杯子:“少喝點水,去睡一會吧,你累了。”


    不知不覺她已經喝掉大半壺了。


    她揉揉額頭,真的有些累了,白天用了那麽多精力異能,剛才的治療也不輕鬆,她就算是木係也感到了疲憊:“那那些樹……”


    “這個不急,我拿點樣品讓他們先研究著,東西就先放在你那裏,這個時間那些人該迴來了,我出去了解一下情況,晚上的例行會議八成要提到這件事。”


    今天又是周末,有周末例行會議,顧敘已經是第四次的出席了。他們白天打敗了黑狗群就以邊長曦異能用盡為借口退了迴來,後來林上校他們又遇到什麽事就不清楚了,顧敘不打無準備的仗,晚上他肯定是被提問的重點對象,當然要先了解清楚。


    他和邊長曦一起上樓,忽問:“對了,牛奶呢?”


    “牛奶……”邊長曦不確定地說,“好像在我房間裏,迴來後就跟著我進去了……哎呀,它還沒洗澡就鑽床上去了!”


    她急忙跑進屋,過了一會兒黑著臉拎著一隻睡得香噴噴的小獸出來,將它扔在地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把自己整理幹淨不準上床!你真是氣死我了!”


    牛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似乎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就挪著睡得軟軟的身子往房門裏麵又怕迴去,結果被一隻大手按住,拎著脖子後麵一點皮毛提起來,顧敘笑道:“我給它洗個澡吧,這家夥今天幫了我不小的忙。”所以洗個澡當迴報。


    邊長曦猶豫了一下,一邊實在困了,一邊又生氣牛奶把自己新鋪的被子弄髒了,為了它她換了多少床被子了,屢教不改的小東西!


    就大手一揮:“那你就把它領迴去吧。”反正人家才是正版主人,洗澡什麽的是天經地義。


    邊長曦轉身迴房,等關上門,顧敘笑容漸斂,目光清湛而冷漠,手一鬆,讓牛奶直挺挺地掉在地上:“清醒點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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