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咯嗒一聲響,服務員推開大門,隨後一群身著墨綠軍裝或者深色西裝的男女說說笑笑魚貫而入,仿佛一湧氣息濃重的酒注入水池,大廳裏整個氣氛都活躍起來了。


    人們立即迎上去,有相識的,就湊上去招唿說話,交情不到的,就跟在一邊嘻嘻哈哈陪笑,但與此同時,大家無一不在暗暗尋找那位新成員。


    幾乎不用多費功夫,人們就在這群管理層精英中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影子。


    說他特殊,不單是指別人都穿套裝,他隻一身襯衣長褲,從頭黑到腳;也不單是指這位的海拔較他人要高,身材尤為俊拔,容貌尤為優異,簡直給人鶴立雞群之感。主要是舉手投足間那利落而優雅的節奏,大氣端方的精神麵貌,明明微帶笑容、明明年紀輕輕,濃黑鑿刻的眉毛在微抬微落間卻便橫生一股氣勢,叫人根本無法忽視。


    “不愧是首都來的。”有官職在身的酸酸嘀咕。


    “聽說異能很強,這就是強者風範?”異能者們暗暗將自己與他較勁。


    “顧隊長,聽說你中秋之後就晉入三階了,了不得了不得,你可是我們基地頭一份啊。”


    一個粗豪的漢子哈哈笑著走上去,洪闊的音量讓人們為之側目。


    大家馬上認出,這位就是同顧敘有過節的蘇天得。蘇家在蘇城是百年大家,祖上可以一直追溯到清末,春秋以降,出了無數位政客軍佬,雖然位置都不算頂高,但架不住數量大關係多啊。


    本家嫡支早已到首都去發展,留在蘇城的隻是旁支,但就算如此,這些蘇家子弟在蘇城基本也可以橫著走了。


    要說蘇家和顧敘的恩怨,可以追到末世以前以及兩邊上麵的人,加上蘇家和曲上進有親戚關係在,顧敘又帶著江城的人一來就占去了蘇家一早看中、想要申請下來給家族發展用的一塊土地,更是讓蘇家怎麽看顧敘怎麽不爽。


    顧敘想盡方法找人的時候,就是蘇家橫挑鼻子豎挑眼,專拿顧敘搞特權主義說事,蘇天得本人更是據說說出過侮辱性詞匯,這不,三個星期前就篤定能拿到例行會議請柬的蘇家至今被拒之門外,反倒是顧敘,昨天給江城方麵的會議請柬越過曲上進和胡愛權,直接送到了他手裏。


    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顧敘看向蘇天得,眼眸動了動,伸出手與他重重相握:“天得兄,多日不見你也晉階了?不過這剛晉階異能不夠穩定,還是靜心調養一番為好,尤其是通過吸收晶核硬撐起來的,於身體實在有害無益。”


    蘇天得臉皮一僵,他確實是火候未到,但想想今天這場合,想想自己素來以異能領先為驕傲,可這些天大家卻隻知道有顧敘,誰還記得他這個土係天才?更可恨的是前些日子被顧敘下套,他在首長麵前大跌形象,軍隊裏的職務被無限期擱置,連家族參與例行會議的資格都被取消,家裏長輩成天唉聲歎氣,看著他雖然嘴上不說但眼裏都帶上了埋怨之色,這讓他如何不怒不慌?便接受手下的建議,狠一狠心開始狂吸收晶核能量,終於在兩個小時前突破,一突破就趕來了。


    現在基地三階異能者鳳毛麟角,每一個都是基地重點觀察和招攬的對象,隻有趁這個機會讓這些領導階層對自己改觀,才能恢複到以前的榮光。以後隻要自己處處小心,還怕顧敘這個沒有根基的空降兵?


    可誰想到顧敘一眼看出自己的晉階方式,蘇天得心中大驚,餘光察覺其他人或是詫異或是麵露不屑,強自維持著鎮定:“顧隊長這是什麽意思,誰不吸收晶核,誰又沒晉過階,照你這說的,每個剛晉階的人都要在床上躺幾天不成?”


    一邊手下握緊,土係能量勢如泰山般地逼壓過去。


    比力量,除了力量型異能者土係就沒輸過誰。


    顧敘麵色不變,嘴角帶著似是而非的笑容,手卻如鋼鐵一般紋絲不動,對那重逾千鈞的力量仿若無覺,手底下一絲紅線巧妙地繞開,鑽向對方體內,直擊心尖。


    “唔!”蘇天得觸電般鬆手,揪著心口踉蹌退了兩步,驚恐不定地望著顧敘。他能感覺到,自己再遲一刹那鬆手,對方就會毫不留情地燒毀自己的心髒,那灼燙的感覺簡直就像鋼鐵水澆灌上來,熱氣一直騰到喉嚨口,整個人都好像烤熟了。


    這個笑裏含冰的男人居然敢在這個場合,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下殺手?!


    “怎麽了?這是蘇家的天得不是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美男走過來。這位是基地文職係統中的第二第三號人物,姓汪名海,這種不算正式的場合,真正的老大當然不會到場,汪海是場內位置最高的人了。


    顧敘手背到身後,修長潔淨的手指上淤痕漸漸顯現,縷縷血絲浸透袖口,並從裏麵流淌下來,他身後的隨行人員立即不動聲色地奉上一條黑色手帕,順便在他手上搭了搭,一縷綠光滲透過去。顧敘將手帕捏在手裏,神色淡然地說:“沒事汪書記,大概天得兄身體有些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叫人看看?你說你這孩子,不舒服還來做什麽,現在醫療有多緊張你不知道?要是倒在這裏汪叔恐怕都找不到醫生救你。”


    汪海看似埋怨實為親熱地數落著蘇天得,一邊叫人把他送出去,迴頭似有若無地瞄了一眼顧敘背在身後的手,問:“第一次參加會議還習慣吧?這會議外頭傳得了得,其實就是大家坐在一起把一周發生的事匯總報告一下,有不足的有不好的都提出來,沒有什麽壓力吧?”


    麵對汪海顧敘態度就好多了,微笑著說:“還好,就是事先沒有準備好,單帶了一雙耳朵去。”


    “誰最開始不是這樣?我最初還摸瞎呢!以後開會前一天,我就叫人把大小事件匯總成文檔給你送去。”


    “那就多謝汪書記了。”顧敘手指動了動,在手帕的掩護下將血跡蒸發幹淨,手上的血瘀也強行融散掉。


    然後將手擦拭幹淨,把手帕遞給隨從。


    那隨從微微抬頭,臉龐周正陽光透著擔憂:“顧隊你沒事吧?”


    他是邱風副隊長千挑萬選才挑出來跟著顧隊過來參見會議的,要不是因為邱風不是木係,他自己就來了,可見這不是一次會議和聚會這麽簡單。看樣子,蘇天得隻是被推出來試水的蠢貨,那些衣著鮮亮城府深厚的人們還不知道有多少招數在後頭等著。


    可這是顧隊第一次正式出席這種上等高層場合,是融入基地係統真正站穩腳跟的第一步,不叫那些人正眼相看都不算成功。


    他想著剛才得到的口信,不知道該不該匯報,還沒等他想好,又一撥人過來了,顧敘一臉若無其事地與之交談。


    “聽說顧隊長又有一個戰友成功晉入異能者行列,你的隊伍是越來越龐大了啊。”


    顧敘笑了笑:“都是運氣好。”


    “的確是運氣好。”另一個人要笑不笑地說,“不過前陣子顧隊長好像一直在找誰,不知道有沒有好運地找到?”


    顧敘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側臉去看杯中晶瑩的白蘭地,旁人連忙阻止那人繼續挑釁,那人也的確沒再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而是語調一轉:“這末世裏,不是誰手中的人多、力量大就是老大,再了不得的人,一朝死了就什麽都不剩了,隻有為人類做下貢獻,立過實實在在的功勞,才是最根本的東西,老百姓們隻會擁護真正能保護他們的人,你們說是不是?


    “聽說了嗎,最近好些個山頭都被些稀奇古怪的竹子長滿了,那些竹子根係又長又粗,可以跑得很遠,喜歡吸取人的異能和血肉,直到把人榨成幹屍,就下午,一隊幸存者小隊出去狩獵,就在一個山頭上看見滿滿當當一片幹屍掛在竹梢上,嚇得連滾帶爬地迴來了。”


    “有這事?剛才會議上怎麽沒提?”


    “才到的消息,什麽都沒弄清楚,討論了也是白討論。”


    那人揚揚四四方方的下巴,有些郎當不羈地衝顧敘說:“聽說有個箭岱隧道,那邊的竹子長得可牛氣了,顧隊長,怎麽樣,有沒有膽量去一探究竟?不管是你一個人去,還是帶上人去,我們比試一下如何。”


    顧敘搖頭:“清肅周邊是基地的職能,我不能越俎代庖。”


    “嘁!”那人不屑地嗤了一聲,插著口袋就要晃走,忽然一個人匆匆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他就臉色一變,眾人就依稀聽到“隧道塌方”、“全沒跑出來”這些詞匯。


    看著那人匆忙離去,顧敘臉上浮現正色,他的隨從卻似乎有點局促不安起來。


    “有事?”


    “這個……”隨從咬咬牙附在顧敘耳邊說:“是這樣的,顧隊,剛才有個人要我傳句話給你,他說你一直以來找的人可能出現了。”


    顧敘唿吸一滯,驀然盯著他:“誰說的?”


    這銳利的目光叫人不敢直視,隨從急快道:“一個自稱獵豹的人,他還說,地點在箭岱隧道,他也不確定,要不要信隨你。”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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