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金剛與麋鹿


    “那我們就在島上多待一天,這裏還挺安全。”馬克說道。


    淩雲子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裏麵靜靜躺著一枚乒乓球大小的丸藥,一股藥香撲鼻而來。難以描述是什麽香氣,隻是一個勁兒往鼻腔裏鑽,渾身一激靈。


    忽然門口金光一閃,竟然是赤火竄了進來,一下子蹦上了淩雲子的胳膊,眼睛好奇地盯著他手裏的九炁丹。緊跟著莫小涵也小跑著進了房間。


    “什麽味道?把赤火給勾來了。”莫小涵一進屋就抽了抽鼻子。


    “迴姑娘,這是本門之中的九炁丹。”


    “哦哦哦,我聽說過你們這個丹藥,怎麽?打算大出血了?給我二哥吃嗎?”


    “呃,馬先生和白姑娘都是法相加體,不需要這個,是給這位紅袍姑娘的。”


    “小母狼?”莫小涵背著手,打量著紅袍,說道:“你確定你能扛住這藥?”


    紅袍有點緊張,但還是一臉堅定,點了點頭:“我確定。”


    “唉,看你造化了。不管怎麽樣,死了我就想辦法救活你一次。”


    “這麽嚴重?我說,道長你自己的身子骨也很強大嗎?”馬克問淩雲子。


    “我們師兄弟三人除了淩風子以體修為主,我和淩霄師兄都無法服用九炁丹。日常以金身丹淬體,抗住凡人界的兵器問題不大。但是上次聶姑娘的劍,切下我的胳膊就很容易。哈哈哈。”淩雲子現在倒也會開起自己的玩笑來。


    “這就是了。”馬克點頭。


    “若不是紅袍姑娘體內有寂滅金剛之力,也是不敢讓她服用的。”


    “這麽說來,給千變和美香也服用的話,是不可能了?”


    “二哥二哥,老道長已經大出血啦。這九炁丹可是紫炁門的招牌之一,我懷疑他身上最多也隻有一顆吧。”莫小涵咯咯笑道。


    “正是正是,隻有一顆。”淩雲子尷尬地點頭。


    “這,怎麽好意思?”紅袍連忙又站了起來。


    ”紅袍姑娘不用客氣,方才說了,這九炁丹我還用不上,我們師兄弟三人各有一顆在身,玄清觀還有兩顆在,放心吧。”


    馬克聽了,也知道這九炁丹要比金身丹珍貴多了。金身丹平時三淩當炒豆吃,隨便拿拿百來顆,而這個,卻是個稀罕物兒,即便三淩,也隻是每人一顆,恐怕煉製殊為不易。


    此時已近零點,索性就現在開始算,差不多十二時辰,明天零點時分,紅袍應該就可醒轉。有莫小涵和淩雲子在傍,一個藥仙,一個丹士,想必不會有太多差池。


    眾人簡單商議了一下,決定當即就讓紅袍服用九炁丹。


    紅袍也是內心極為感動,暗暗已做了決定,從今往後,馬克這些人背負的使命,自己也會一同背負,不管遠在天涯海角,不管難如赴湯蹈火。


    九炁丹入口即化,化作無數細流,一下子便流入了四肢百骸,又漸漸匯入丹田。


    紅袍一聲嚶嚀,直接在沙發上昏睡了過去。


    她進入了一個夢境,夢境裏有一座巨大巍峨的紅色寺廟,廟頂有一頭金色的鹿守護著一個緩緩旋轉著的法輪。廟前站立著一個身軀威猛高聳的金剛,高達六七丈,渾身披著赤色鎧甲,手持一根巨柱一般的金剛杵,正怒目圓睜,看著緩步走近的紅袍。


    紅袍站在金剛麵前,差不多夠到腳踝。


    這座寺廟和金剛,紅袍無數次夢見。她沒有一次能走近廟門,每一次都被金剛用無上之力揮動金剛杵,將自己遠遠打飛出去。


    離開師父之後,沒了佛經的消業之力,每一次夢醒,渾身都像是曆劫一般,骨骼血脈到處都是劇痛無比,動彈不得。每一次都要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掙紮,疼痛才會漸漸散去。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沒人知道自己會常常承受這樣的煎熬。


    看到紅袍走到了金剛跟前,屋頂的金鹿忽然站了起來,雙眼射出一道金光,而身邊的法輪也開始飛速旋轉起來。法輪周圍現出五色風馬旗,獵獵飄揚,發出耀眼的五色光芒。


    金剛怒吼一聲,高高舉起了金剛杵,如同一座山嶽,朝著紅袍猛擊了下來。


    ……


    紅袍躺在沙發上的身軀猛地一彈,痛苦地躬了起來。


    眾人神色都是一緊。


    “小母狼呐,加油吧。”莫小涵喃喃道。


    ……


    島頂燈塔忽然放出一道明亮的光,也是快速地轉動起來。鹿角先生沒有睡覺,坐在燈塔上的圍欄側,發出一聲輕歎。目光望向了遠方。


    遠方隻有一片漆黑的海洋,沒有星光。


    “陸先生,大概要走了。”白柒柒從窗間望向了燈塔,輕輕說道。


    “柒柒,你說什麽?”馬克感到有點奇怪,也隨著白柒柒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窗外。燈塔的光比往常顯得亮了很多。


    “這位鹿角先生,怕是一直守護著紅袍,直到她強大到可以離開庇護的一天。”淩雲子也說道。


    “啊啥?陸先生不是看護燈塔的老爺子嗎?”馬克愣了。


    “二哥二哥,你的法相啊,能找到九黎血脈,能發現暗黑聖息,卻還看不到昊蒼的根性嗎?”莫小涵說道。


    “呃,好像還不行。”馬克呲牙一笑。


    “小馬哥,昊蒼界的仙根比起九黎和暗黑的血脈氣息來,要深層許多,等你的法相之身慢慢成長後,終究是會發現的。你先用轉輪眼看看燈塔上,看看能看到什麽。”白柒柒握著馬克的手說道。


    馬克依言搭起轉輪眼,透過窗口,看向燈塔。


    隻見塔頂的環形欄杆處,有一頭金色而高大的鹿,渾身發散著光芒。那頭鹿昂起了鹿首,頭頂的犄角如樹枝一般,枝叉上還掛著一些物件,閃閃發光。


    馬克將轉輪眼拉近仔細一看,那些物件竟然是藏傳佛門的吉祥八寶,分別是法螺、法輪、盤長、寶瓶、雙魚、蓮花、寶傘,金剛幢。那頭金鹿似乎發現了馬克在遠遠窺視,忽然轉過頭來,兩眼射出一道金光。


    愣了半晌,馬克長籲了一口氣,放下了轉輪眼,訥訥道:“這個,鹿角先生,他,真的是一頭鹿。”


    白柒柒和莫小涵聞言也很是驚訝,她倆原先是感應到了陸先生的不同尋常,但是沒有覺察到絲毫敵意,故此並未點破。如果老人能一直守護著燈塔,便讓他靜靜地守護下去,不去打擾。


    沒想到紅袍身體開始變化之時,卻是陸先生顯出真身的時刻。


    ”陸先生的鹿角上還掛了八個物件,正是佛門中的吉祥八寶。“馬克又說道。


    ”唔,馬先生,貧道冒昧,擅自猜測一下。釋加牟尼成為佛陀後第一次講法之地便是在鹿野苑,苑中野鹿無數,佛陀在此說法,法輪初轉。從此梅花鹿就成了法輪的守護者,如今藏傳的寺廟上就經常能見到金色的鹿與法輪形象。”淩雲子沉吟了一下說道。


    “其實,陸先生大概就是金芭大師派來守護小母狼的吧?”莫小涵說道。


    “我覺得哦,金芭大師很可能是另一頭鹿。守護法輪的鹿通常都是一公一母兩頭,一左一右在法輪兩側。金芭既然是尼姑,那麽很可能就是母鹿。當然,我也是瞎猜的。”淩雲子說道。


    馬克和白柒柒對佛教沒啥深研,一知半解,所以便認真聽著淩雲子講述。


    聽下來覺得老道兒的猜測似乎頗有道理。


    “那我們按照道長的猜測來推斷一下,金芭大師其實是釋迦宗乃座下一頭得道的金鹿,陸先生可能也是?”馬克說道。


    “有這個可能。”在座三人一起點頭。


    “所以金芭大師將寂滅拳傳授給了紅袍,因為紅袍要離開她的身邊,所以委托陸先生以燈塔看守者的身份一直守護在閩廈,來保護紅袍?”馬克又說。


    “也有可能是因為擔心紅袍扛不住身體裏的金剛威能,讓陸先生來幫助她減輕壓力。”白柒柒也猜測道。


    “都有可能。這個小母狼恐怕也有一個神秘的身份。”莫小涵結論似的說道。


    能讓大神派出兩頭金鹿守護,紅袍的真實身份應該真的不簡單。


    “佛門的武功靠道家的丹藥來提升,看來佛與道之間的隔閡也不是那麽明顯了嘛。時代在進步,大家的意識也在進步嘛,與時俱進,很好很好。大家精誠合作,共創美好未來。”馬克說話帶著官腔,聽得其他人一愣一愣。


    “二哥你腦子進水了嗎?要不要讓赤火幫你烤烤?”莫小涵問。


    白柒柒笑個不停。


    ……


    夢中的紅袍在寺廟前與持杵金剛苦鬥,那金剛身軀如小山,神杵如巨柱,紅袍的身子在金剛麵前,簡直就是大象與兔子之差別。


    金剛杵揮舞帶起的罡風,就能將紅袍吹得立足不定。紅袍隻能仗著靈活的身法與之遊鬥,赤手空拳根本無法招架。


    巨杵猛然擊在地下,紅袍閃身避開,騰地一跳,躍上了杵身。


    金剛杵身上鐫刻有無數佛像,紅袍用手抓住一具佛像的手臂,身子懸蕩,又是一縱而上。


    金剛見紅袍的身子沿著杵身攀緣而上,又是一聲怒吼,舉起金剛杵往地上狠狠一頓。


    紅袍禁不住巨大的震動,無法握住佛像的手臂,身子一空,從杵身跌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金剛見狀,抬起腳來,便是一腳踩在了紅袍身上。


    一聲慘唿,紅袍整個身軀便被踩碎。


    廟頂的法輪此時金光大盛,無數道光線射向紅袍殞身之處。那光線在紅袍的殘軀上盤旋,漸漸將她的身軀修複還原。不一會兒,紅袍又從原地跳起,咬牙而上,繼續向著金剛進攻。


    這一次,紅袍並未沿著金剛杵,而是趁機跳上了金剛的鞋履,將身體藏進了金剛身上鎧甲的縫隙之中。


    金剛低頭巡視,一時間竟未發現紅袍的蹤影,不由大怒,發出連聲吼叫。


    紅袍這次卻聰明得很,用手握著鎧甲內串著甲片的繩索,如猿猴一般攀緣而上,不一會兒,便順著腿腳來到了金剛的腰部。


    剛想一鼓作氣,繼續往上,卻發現,金剛的腰帶竟然動了起來。


    紅袍仔細一看,直嚇得亡魂皆冒。原來那條腰帶竟然是一條活生生的巨蛇,圍繞在山嶽般的金剛身上。


    巨蛇粗細直徑有兩三米的樣子,雖然按比例在金剛身上不過是一根腰帶,但是比起紅袍來,又是一個龐然大物。


    那巨蛇朝著紅袍一口咬落。


    ……


    屋內幾個人看著紅袍的身體一會兒顫抖,一會兒翻滾,一會兒扭曲,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道長,這個九炁丹服下後會有什麽感覺啊?”馬克問道。


    “馬先生,據本門記載,這個九炁丹乃是聚人體中九炁,凝成另一個神魂,不斷與本身的神魂進行衝擊。如果紅袍姑娘的神魂之中有寂滅金剛,那麽九炁便會融入寂滅金剛之相。隻有戰勝了這股神魂之力,才能將這股神魂和本身的神魂融合。”


    “這其中的過程,毫無外力可以幫助,隻有靠她自己堅持。如果凡人之軀,貧道是不敢將九炁丹拿出來的,好在早就覺察紅袍姑娘的身體不同尋常,而且有鹿角先生一直在,所以才膽大妄為了一下。”


    “原來你們都發覺了陸先生不是常人,早不告訴我?”馬克鬱悶了。


    “小馬哥,其實陸先生應該是衝淡之人,他就想靜靜守護在這裏,即使發現了他的不尋常,也不必去打擾他。本來等離開這裏後,我也會告訴你的。”白柒柒柔聲說道。


    “嗯,好吧,那既然他主動顯身了,我們上燈塔和他聊聊?”馬克說道。


    “好。”白柒柒答應。


    淩雲子和莫小涵兩個高級輔助還是留在了屋內,以防紅袍生變。倒是馬克和白柒柒二人,似乎呆著也幫不上什麽忙,於是跟二人說了一下,走出了樓房。


    燈塔的光還是很明亮的,深夜的屋外並沒那麽漆黑。


    不在轉輪眼的注視下,鹿角先生就是一個皮膚黝黑,寡言少語的和藹老人。


    看到馬克和白柒柒一個展翅一個踏蓮,分別落在了自己的身旁,陸先生絲毫不覺得意外,而是善意地點頭致意。


    馬克和白柒柒卻是同時目光一凜,打了個冷顫。


    因為兩人看見,陸先生的腳邊有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頭顱和軀體分開,落在一旁。


    屍體不是別人,正是猜拿。


    “陸先生,你殺了這個暹羅人?”馬克按捺住心中驚疑,問道。


    “是啊,這是異族,又是紅袍這丫頭的敵人,是我在他睡著的時候殺了他。”陸先生不緊不緩地說道。


    “呃,此人雖是九黎一族,也曾與我們為敵,但現在卻已經歸順了的。”馬克倒也沒太多同情,隻是意外之餘有點可惜,本來這個猜拿還是能派些用處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了便殺了,怎麽,馬先生覺得可惜?”


    “可惜也談不上,隻是覺得有點意外。意外的是,陸先生出自佛門,卻殺生。”


    “嗬嗬,誰說佛門不殺生?凡人界的戒律不過是俗人的桎梏罷了。”


    馬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一時無從辯解。猜拿怕死得要命,即便如此,依然沒有逃脫被殺的命運。這家夥以為投靠了馬克,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吧?沒想到卻在安穩的睡覺之中喪了性命。


    “兩位都是身負無上神通,想必已經發現了我的真身了吧?”陸先生忽然問道。


    “老先生應該是守護法輪的一頭金色麋鹿吧?”白柒柒說道。


    “是啊,紅袍這丫頭,本來就是法輪相體,所以金芭傳授她寂滅拳,以獲得寂滅金剛的加持。在沒得到加持之前,便由我和金芭一同護其周全。”


    “原來如此,想必金芭大師同陸先生一樣,是守護法輪的另一尊麋鹿吧?”白柒柒問。


    “沒錯,你們都猜到了。還是要謝謝你們,替紅袍解厄,法輪早釋,也是對她大有益處。”


    “不用謝,紅袍是朋友。”馬克說道。


    “不過你們用的卻不是佛門法子,而是用了道家的丹藥。紅袍這丫頭能熬得過這身體裏的佛道之爭嗎?”陸先生淡淡道。


    “我相信紅袍可以堅持,隻是,我怎麽覺得陸先生似乎不是很擔心的樣子?”馬克問道。


    “沒啥可擔心的,紅袍熬不過的話,就會死去,我便抽出她身體裏的法輪。讓她在幽冥界曆劫十年後,作為三界使迴歸,我再將法輪歸還於她便是。怎麽?兩位對生死還那麽看重麽?”


    馬克又無語了。


    通曉三界之人,就等於是懂得了三界輪迴的規律,其實應該是看破生死的。但是馬克近三十年的凡人生涯使他對生死的觀念根深蒂固,很多時候擺脫不了對死亡的看法,尤其是親人朋友們。


    猜拿作為九黎一族,為三界不容,被殺死後無法魂歸幽冥界,也就是真的魂飛魄散了。但是紅袍如果死了,還是可以在幽冥界選擇成為三界使的,再說有佛門大師開後門的話,說不定十年幽冥劫也給免去了。


    話雖如此,但是這位鹿爺也真的是太有點冷漠,看上去倒是和和氣氣的樣子。大概這種聽著佛法長大的麋鹿,心性都是這樣的吧?似乎莫測高深,實則漠然人之生死,性格並不那麽討喜啊。


    “有佛性沒人性,奶奶的。”馬克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說什麽與人為善,說什麽普渡世人,基督也好,佛陀也好,哪個不是用善作為教條來教化凡人界?仰觀信仰之上,又有哪個不是為了權利?既然是向善的,卻又有哪個宗教沒有為了權利發動過戰爭?既然是戰爭,又有哪一場的戰亂不造成生靈塗炭?


    佛老耶迴,甚至同樣以宗教形式存在的暗黑聖殿,統統也就那麽迴事兒。


    善與惡的標杆和界限究竟在哪裏啊?


    馬克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傳統意義上,陸先生應該是善的,可他就是喜歡不起來。甚至,比不上猜拿。


    白柒柒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愛上馬克,正是因為他雖然具有了神格,卻從來沒有把自己淩駕於凡人之上,絲毫沒有磨滅自己身上人性的光輝。馬克不會因為自己具有仙根而藐視眾生,不會因為自己擁有神力而肆意殺戮。


    也許,愛,這種情感隻存在於凡人之中。這麽看來,凡人界反而才是最美好的地方,更值得不遺餘力地去保護。


    同樣,白柒柒也不喜歡陸先生。


    陸先生保護紅袍,也許真的是盡心盡力的,但是,如果紅袍身上不具有法輪相體呢?


    真的是無法令人有好感啊。


    “兩位,紅袍法輪相覺醒之後,就跟著你們一起吧。”陸先生說道。


    “那陸先生呢?”


    “我自然是迴到青藏,與金芭一起繼續侍奉師尊釋迦宗乃。若是諸位以後來青藏,還有機會一晤。”


    “好,我們會去的,也許還有機會聯手對敵。”馬克點了點頭。


    “嗯,藏地也並不太平,馬先生和白姑娘若是能來,最好不過。”


    “陸先生,這個暹羅人的屍體,你打算怎麽處置?”


    “並無打算,扔進海裏便是。”


    馬克又是一陣沉默,他其實心裏還有很多疑問,此時心裏有了芥蒂,便覺得有些話不投機,實在是熱情不起來。於是話語不再展開,便和陸先生告別,迴到了燈塔之下。


    抬頭看了看燈塔頂端,馬克一聲歎息,白柒柒伸出雙臂輕輕地抱住了他。


    與冷漠的神佛之性相反的一麵則是熾烈的凡人欲望。


    夜色之中,馬克忽然緊緊抱住了白柒柒,深深吻了下去,兩個人的身體就像融在了一起。


    海水轟然分開,又合了起來。水麵下幾十米處,海水翻湧包裹,形成了一個寬闊的空間。


    在這個水做的房間裏,一條口中含著蓮花的神龍盤旋著,渾身發出的火光將水屋照得通明。如意蓮葉鋪出了碧綠的地麵,如意蓮瓣圍成了淡紅的牆壁。


    兩個互相愛慕的身體也激情地纏繞在一起,比蓮葉上的露珠滾得還要歡快。


    海麵上隱隱泛出了光,誰也不知道水下深處,發生了什麽。


    除了遊過的魚兒。


    魚兒也隻是覺得四周的水流震蕩,並不知道蓮花和海水築成的屋子中是如何的春色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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