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居合斬


    竹內大藏舉起了手裏的一把長刀,黑色的刀鞘暗淡無光,卻散發著駭人的氣息。隻見那把刀在鞘內發出嗚嗚的聲音,還在不停顫動,似乎想要脫鞘而出。


    竹內大藏冷冷看著馬克:“你知道這把刀嗎?知道它為什麽發出哀鳴嗎?”


    “它怎麽了?生病了嗎?”


    “八嘎,沒有生病!”竹內大藏怒不可遏。


    “那它怎麽迴事呢?”馬克在戴超竊聽的電話裏聽竹內大藏說起過亡刃哀鳴之事的,眼下卻故作不知,裝得很好奇。


    “它叫亡刃,它還有有個兄弟叫做滅刃。自從丸山號失蹤的那天,這把刀就天天發出哀鳴。而吾兒幸之也在那天沒了消息。這是我們竹內家祖傳雙刀,幸之絕對不可能將滅刃拋棄,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哦,是嗎?”馬克說著手一招,隻見亡刃忽然離鞘飛出,不知道怎麽就到了馬克手裏。


    “好了,你失去刀了,刀亡人亡,你自殺吧。”馬克握著刀笑著說。


    竹內父子驚駭失色,怎麽也想不到這把祖傳的武士刀為什麽會突然飛到馬克的手裏,這是怎麽迴事?竹內大藏握著空空如也的刀鞘,不知如何是好。


    說來也奇怪,馬克的手一握上這把亡刃的刀柄,這把刀的哀鳴聲忽然停止,而且刀身也不顫動了,似乎變得俯首帖耳的樣子。


    “你看,它不叫了,刀的病我給你治好了,還給你。”馬克說著也不多看,將手裏刀拋還給了竹內大藏。


    他剛才運用五行戒奪刀入手的時候,覺得身體裏的應龍血湧動了一下,畢竟亡刃是九黎族所鑄之兵,血脈天生帶有敵意。雙臂的青雲澹水也好像微微顫動了一下,亡刃的大哥滅刃就是被雙劍斬成了碎塊,兵器之間有那麽一絲生死的感應和氣勢上的碾壓。


    馬克覺得青雲澹水雙劍似乎在威脅著亡刃,潛台詞應該是:“哀嚎什麽?再哭爹叫娘我特麽砍死你,你知道你哥怎麽死的嗎?”


    於是,亡刃就不敢發出哀鳴的聲音了,這就跟小孩子被突然受到恐嚇會止住哭泣一樣。


    竹內大藏條件反射般接過馬克拋迴來的刀,剛把刀尖對準刀鞘,還沒往裏推,就覺得那把刀“嗖”一下自己鑽進了刀鞘,安靜無比,也不哀鳴也不顫抖,乖得像個熟睡的孩子。


    竹內父子察覺了亡刃的異樣,麵麵相覷,驚愕的神情瞬間將氣勢洶洶的氛圍破壞殆盡。


    竹內大藏緩了緩神,慢慢說道:“吾兒幸之的下落,還請告知。”


    “確定想知道?”


    “確定。”


    “竹內照之,你們竹內家在華夏經營的寒極公司做了些什麽事自己心裏沒點數嗎?難道你不認為竹內幸之死有餘辜?”


    “我告訴你們,竹內幸之是死在自己的滅刃之下,他死前還算有點你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剖腹自盡。”


    “滅刃也被我毀了,扔進了海裏,想去撈迴來的話恐怕挺費事,因為它斷成了無數截,而且別問我具體掉在哪個位置,我不會告訴你們的,而且我也不知道。”馬克對著竹內照之說道。


    竹內父子聞言睚眥欲裂,眼光像要活吞了馬克,若不是內心忌憚,早就一撲而上拚命了。


    “所以,華夏寒極公司的實驗室也是你破壞的?”竹內照之問道。


    “還有我呀,他們應該給你們看那個現場錄像了吧?你們沒覺得破壞手法很一致嗎?”白柒柒忽然在邊上補充說,她自己就很喜歡錄視頻。


    馬克忍不住笑,忽然覺得白柒柒的腹黑和自己越來越像了。


    “為什麽?難道人變得強大不好嗎?”


    “嘖嘖嘖,又是這個論調。我還是一句話,人可以變得強大,但是別害人。”馬克冷冷一笑。


    “哪裏害人了?參加血液改造的都是自願的。他們願意變得更強大,願意讓自己活得更好,這有什麽錯?”


    竹內照之忽然轉身用東瀛語問自己帶來的一幫手下:“你們都是自願換血的嗎?”


    “是!”眾人齊聲喊道。


    “聽見了嗎?我們從來沒有強迫別人。”


    “是啊,野心家都會有教唆人的一套方法,你們也不例外。可是你手下的他們知道你們這些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嗎?”


    “你們是想製造一支強大的隊伍,去營救你們上古的祖先,完成你們宗族的複辟大業,從而顛覆三界秩序。到時候三界大亂,生靈塗炭,世界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天下蒼生會因為前所未有的戰爭而罹難,人們會進入動蕩的生活,甚至萬劫不複,世界再無寧日,無數人會死去,無數文明會被摧毀。”


    竹內父子臉色變了又變,終於忍住了沒發作。


    “丸山家族的傳承在戰爭中斷裂,所以丸山博文根本不知道祖訓是什麽。但是你們竹內家知道。丸山博文雖然身負和你們相同的血脈,但是良知未泯,這麽多年他們也逐漸壓製了血脈裏的戾氣。”


    “你們竹內家倒是好,利用丸山家的時候,有沒有把你們的祖訓和傳承也告訴他們?我想沒有吧?你們怕告訴了丸山家,他們不會答應合作,是不是?所以才會想到拉攏丸山助,還做出綁架丸山正樹妻兒來逼宮丸山博文讓位這種事情,對不對?”馬克繼續說。


    “你懂什麽?竹內家族和丸山家族本來就都是德川幕府的家臣後裔,我們的信仰是一樣的,我們要做的事情,也是丸山家族應該做的,丸山博文怎麽可以拋開祖先訓誡而不顧?”竹內照之大聲道,幾乎是在嘶吼。


    “這麽說來,難道德川家族也是和你們有一樣的血脈?”馬克好奇道。


    竹內照之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馬上岔開話題,咬著牙問道:“我弟弟是你逼死的?他怎麽會自盡的?”


    “嗯,當時竹內幸之手持滅刃,手下還有個叫李質的高手,還有五六個改血人持槍拿刀的,一共七八個人對著我倆。情況就是這樣,你說是我逼死他的,我也沒辦法。”馬克又聳聳肩。


    “所以你承認了是嗎?”


    “你覺得是承認就是吧,沒關係,接下來打算怎樣?”馬克一臉無所謂。


    “八嘎,我殺了你。”竹內照之紅著眼,衝上前來,手掌如刀,便是朝著馬克的麵門橫切過來,看出手架勢應該是東瀛空手道高手。


    馬克現在已經對身體血脈的掌控度熟稔順暢,心手相應,自然而然。他有心想練習一下身手,看看自己不依靠武器能達到什麽樣的級別。


    此時的他,身體裏符文流動,當時大師父廣成子臨別傳授的鏨玉劍法仿佛融進了四肢。馬克的身體本來就異常堅韌,而應龍血脈在二師父赤精子的龍血丹仙酒的催化下覺醒,更是強悍到凡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當下化掌為劍,十指為尖,掌緣為刃,直接用手使出鏨玉劍法來。


    由於鏨玉是劍法招數,所以雙掌都是劈刺,卻無尋常掌法那種擊推。


    馬克的鏨玉劍法乃是仙授,空手道是凡人界的技擊之術,兩者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兩個照麵,竹內照之就覺得自己身上被對手的手掌又砍又戳,被打中了十幾二十下,被擊中之處似乎骨頭都要斷裂了,奇痛難忍,再也吃不消,大吼一聲,退後迴到了竹內大藏的身邊。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懷疑自己的空手道九段是假的,黑帶看來並沒那麽黑,否則怎麽可能在對方麵前連招架之力也沒有?想打我哪裏就打哪裏?手太黑了,比我的黑帶還黑。


    馬克還隻是為了練手,不敢用力,卻已奏奇效。見對方退開,也不追擊,收起雙手有點沾沾自喜。


    “小馬哥,這是鏨玉劍法,你好聰明,將劍法化作掌法。”白柒柒在一邊開心地稱讚道。


    “反正他也打不疼我,我就想試試看,沒想到效果還不錯。”馬克看著自己的手掌,將雙手轉來轉去,覺得很有意思。


    “是啊,如果用劍的話就捅死他了,那就不好玩了。”


    “其實我發現用手也能捅死他,所以不敢太用力啊。”


    “嗯,應該是可以的,那還是先別捅死他。”


    竹內照之覺得身體劇痛,心更痛。


    這兩個人的對話隻能選擇充耳不聞,否則會把自己活活氣得吐血身亡。


    他忽然看見躺在地上的丸山助用無比同情的眼光看著自己,這種眼光代表著什麽?對了,這個丸山助是知道這兩個人很厲害的,否則以他的猿擊之術,怎麽會被斬斷了手臂?


    竹內照之這次卻是猜錯了,丸山助的手臂是被親侄子丸山正樹用昆侖刀切斷的。不過丸山助的確是知道馬克和白柒柒有多厲害,但是他不敢出言提醒啊,打死也不敢。


    竹內家眾手下眼見主子吃虧,齊齊唿喝一聲,幾十把長刀出鞘,在竹內父子身後形成了一片光幕。


    “安靜點,別叫。”馬克也大喝一聲。


    隨著喝聲,幾十把武士刀全部離開了主人的掌握,飛起在半空,倒轉過來,就像被幾十隻無形的手握著一般,朝著自己本來的主人淩空砍了下去。齊刷刷的陣勢很是好看。


    頓時,眾手下每個人都挨了自己重重的一刀,幸虧眾人都是經過血脈改造,手裏的武士刀也隻是尋常刀刃,至多把衣服砍破,在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霎那間,整個實驗室裏變得很安靜,大家都不出聲了,不知是被驚的還是被砍的。馬克覺得自己那一聲嗬斥還是很有威望的。


    手裏如果沒本事,光靠嗬斥有威望個屁。


    竹內大藏往前跨了一步,踩著地上的碎玻璃渣嘎吱嘎吱,亡刃之鞘插在了腰間,一手扶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微微躬身,冷冷對著馬克道:“你很強,你是我們竹內家族前進途中最大的絆腳石,今天我必須要除掉你。”


    “出刀前,我先告訴你一下,我是東瀛居合斬名人,在我國拔刀流名人堂裏我排名第五。因為居合道是隻出一刀,一擊必殺,所以拔刀之前相告閣下,這是我們的規矩,免得閣下死不瞑目。”


    “哦,好的。”馬克不以為然。


    竹內照之往後退了一步,他深知父親刀術的可怕,拔刀出鞘從來未見活口。亡刃又太過霸道,刀光波及範圍之內如果不避讓,也會為之受傷。


    竹內家族傳承並沒像丸山家族那樣因為戰爭而斷絕,二戰時的原子彈並沒落在他們家所在的城市,是以家族流傳下來的武技也未曾中斷。


    竹內大藏的真實年紀也有一百五十餘歲,竹內照之和竹內幸之也是近百歲之人,隻是血脈力量使其真實年齡不顯。


    竹內大藏又跨前一步,無比鄭重地審視著馬克身上的破綻,雙眼就像掃描儀一樣,不漏過任何一個地方。


    他知道,高手身上會出現的破綻往往隻有一絲,而且稍縱即逝。居合斬之術便是需要捕捉到那一個破綻,刀一出鞘便一擊必殺。


    可是他發現,這個馬克好像渾身都是破綻,從哪個地方下手似乎都可以斬到對方身上,這反而讓他有點驚疑不定起來,畢竟馬克的出手太有震懾力了,怎麽可能渾身都是破綻。


    看到兩眼發酸,結果還是一樣,還真的是渾身都是破綻。


    “你出不出刀啊?早出早完事啊。”馬克催促道,他對傳說中的居合拔刀流還挺感興趣,想看看竹內大藏是怎麽出手的。


    高手對決最忌心浮氣躁,華夏的傳統武學如此,東瀛的武技也是如此,冷靜永遠是自己最大的護盾。


    竹內大藏深諳其中道理,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被馬克的言語所激,握著刀柄的右手骨節有些發白,他怕馬克再次施展詭異的淩空奪刀之術,這樣自己唯一的勝算也會因此失去。


    他不知道的是,馬克壓根沒打算用五行戒去奪他的刀,真的想奪的話,憑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抗衡。


    “小馬哥,他一直在看你,在找什麽?”白柒柒忽然問。


    “應該在找我身上哪裏可以下刀吧,我玩過一個叫侍魂的遊戲,裏麵有個角色叫橘右京,他就是用這種刀法,要麽不出刀,出刀就是一刀製敵。”


    “這個遊戲好玩嗎?”


    “還可以吧,你想玩嗎?”


    “好呀好呀。”


    “那我迴去找來給你玩。”


    “好的呀。”


    渾身都是破綻的馬克和渾身都很好看的白柒柒旁若無人地聊起天來。


    竹內大藏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身上發出咯咯的輕響,這聲音也不知道是因為握刀的指節太緊,還是牙齒咬得太緊。


    他不知道馬克為什麽如此有恃無恐,隻知道再這麽下去,自己的信心會被一點點磨耗掉。高手對峙間寶貴的冷靜也快要沒有了。


    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要變成笑話了。而且這兩個人還在談笑風生,他們一定是無知的,不知道居合流的可怕,也不知道這把亡刃的可怕。這破綻不是他的誘敵之計,而是真的無知。


    竹內大藏這麽告訴自己。


    一百多歲的人也要學會自欺欺人。


    竹內大藏覷準了馬克的脖頸和胸腹兩處,決定先削脖子,萬一對方應變抵擋,立即刀勢轉下,可砍腰腹之處。他對自己的拔刀術極為自信,自信一刀揮出,必見血光。


    馬克看上去還是沒引起足夠重視,竹內大藏眼神一凜,右手一緊,抽刀出手。


    ......


    可是,刀一下子並沒有抽出來,很尷尬。這是什麽事啊?居合斬拔刀流名人堂排名第五的高手拔刀沒拔出來?


    竹內大藏的注意力已經顧不上關心馬克身上的破綻了,而是研究這把刀如何才能拔出鞘來。他甚至懷疑馬克作弊了,既然能淩空奪刀,也可能會淩空堵刀,這個人妖孽得很。


    “怎麽了?”白柒柒很納悶,說好的一刀必殺呢?


    “不知道啊,出故障了?”馬克也有點不解。


    “是小馬哥你不讓它出鞘的嗎?”白柒柒的意思是指五行戒的作用。


    “沒有啊,我還想看看居合斬是怎麽迴事呢。”


    “真奇怪,難道這把刀不敢出鞘啊?”白柒柒笑著說。


    馬克聞言醒悟,剛才淩空奪刀過來的時候青雲澹水也許真的威脅了亡刃,這把刀竟然有點靈氣,是害怕得不敢出鞘了。


    畢竟隻是兵器,對於殺害自己大哥滅刃的兇手,也就是青雲澹水雙劍,亡刃隻有氣勢上被壓製的恐懼,卻沒有報仇的勇敢和血性。


    這是一把不那麽衝動的刀啊。


    馬克看著努力想拔出刀但無果的居合斬高手竹內大藏,忍著笑湊在白柒柒的耳邊輕輕告訴了她自己猜測的原因,白柒柒聽得咯咯直笑。


    竹內大藏絕望了,他遭遇了前所未有難以想象的怪事,傷害為零侮辱極強。


    終於放棄了拔刀的他,用一種難以言狀的目光盯著馬克,目光裏充滿了仇視困惑憤怒鬱悶無奈糾結難受驚訝恐懼和惡心。


    “我沒動手腳哦,真要動手腳的話也不會等你拔那麽久啊。”馬克攤開雙手以示清白。


    一場劍拔弩張的決鬥一下子變成了鬧劇,背後那些竹內家的侍從都覺得哭笑不得,又不敢作聲,大家算是看明白了,雙方惹毛了任何一方都沒好果子吃。


    “我來看看。”馬克說著一招手,竹內大藏手裏的亡刃突然不受控製,連著刀鞘飛入了馬克的手中。


    “啊......”竹內大藏的右手被一股大力帶著向前探出,五指張開,伸在半途,整個人停頓著呈現出一個不舍離去欲加挽留的姿勢,帶著頗為戲劇性的喜感。


    馬克手握刀柄,輕輕一拔,“錚”一聲輕響,亡刃應聲出鞘,寒光迫人。


    “很順暢啊。”馬克說著將刀插迴刀鞘,又拔了出來,劈啪劈啪來迴好幾次:“你看,毫無問題。”


    然後馬克學著剛才竹內大藏所擺出的拔刀勢樣子,弓腰握刀,裝模作樣掃視了竹內大藏身上的上上下下,瞬間,一道寒光如電閃過,竹內大藏的衣服前襟斷裂,露出來身體肌膚卻沒被傷及半點。再看馬克,刀已入鞘。


    “居合斬是不是這樣的?”馬克問道。


    竹內大藏極是駭然,他知道馬克的這一刀連自己也無法揮出來,無論是速度還是方向,都是妙到毫巔,無可抵禦,實在是達到了居合斬的最高境界。


    別說自己,就是居合拔刀流名人堂排名第一的那位,也使不出這樣的一刀來。而且,這把亡刃並不是傷害不了自己的九黎之體,而是馬克故意精準拿捏,隻割斷了自己的襟帶,刀刃卻沒碰到自己的身體,這比一刀將自己開膛破肚要難上很多了。


    這樣的對手,又怎麽會無聊到在自己的刀上做手腳,讓自己拔不出刀來?自己拔出刀來又如何?就能傷到對方了?竹內大藏的自信心忽然崩塌成了一地碎玻璃。


    殊不知馬克應龍血加身,對身體的控製,無論力量、速度和精準度都已經達到任何凡人難以企及的地步,何況有仙授的鏨玉劍法作為底子,拔刀流看樣學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跟過家家差不多。


    竹內大藏終於忍不住,嗓子一甜,一口九黎血奪口而出,吐在地上。


    “啊呀,你別吐血,我把刀還給你。”馬克說著又將亡刃連鞘一起拋了過來。


    竹內大藏聞言又是一口血從喉嚨湧進口腔,想了想,畢竟自己血比較珍貴,於是漱了漱口,又咬著牙努力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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