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荒郊野外,除了泥巴就是鬼。兩人在當間耍流氓耍的毫無顧忌,動靜能搞多大就搞多大,親嘴親得嘖嘖響,都把對方的臉頰當香餑餑一樣又啃又咬。


    緊緊擁在一起糾纏了半晌,再迴神時,小濤已經勾著自己的脖頸被自己抵到了樹幹上,耳鬢廝磨,嘴唇一路向下,手指越探越深,每一個動作都在表達親昵和渴求,親吻得意亂情迷。半晌後,兩人喘著粗氣唿吸急重的頓了一頓,起伏著胸腔看向彼此,依依不捨的分開了一點,僅僅隻是一點點。


    雙眼灼灼的盯著身前的小濤,薑鐸忍不住抬起手,理順他額前的頭髮,又彎著手指滑過他濕漉漉的眼角邊,順著臉頰輕輕摩挲慢慢向下,來迴輕撫他的脖頸,停在頸窩處,用指尖搔刮著勾得小濤眯縫著眼睛難耐的看向自己,忍不住繃直上身,放在自己背上的手也不老實的又摸又撓,眼底和心底滿滿訴說的都是渴望,都是自己……


    這樣的情境裏,薑鐸卻目光微斂開始恍神,沉默了一小會,他脫口而出:「原本我打算把你送迴臨潭後,就和你分手來著。」


    手指一頓,林逆濤抬眼看向薑鐸,默不作聲,心內卻狠狠抽痛著:「他還是說出口了……」


    緊接著,難言的悲慟爬到眉間,但自己不敢哭,隻能死死的盯著薑鐸看了一會。卻見他看向自己時,眼底的情潮慢慢退去,深幽的光芒浮了上來。便隻得認命一般垂下眼角偏開臉,鬆開勾著他脖頸的手,往身後的樹幹上縮了縮,再把手摩挲到他的心口處,輕輕一點。


    「我知道,看見你沒掛著戒指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聞言一愣,兩人一齊沉默著,但不多一會,卻見薑鐸也無奈的嘆一口氣,傾身上前把額頭抵到小濤的腦門頂,又像從前那樣深重的嗅了嗅他身上散出的味道,沉聲說


    「可現在這樣,你覺得我還離得開你麽?今晚你那麽拚命的向我表白了無數次,居然還敢跟我媽攤牌,如果換做以前,我肯定會高興的整個人跳起來,抱著你直轉圈。但是,今天,聽見你說愛我的時候,我心裏卻總是繞不過石猴子山那晚,你明白麽?小濤,你真的寒了我的心了。」


    聽見這個,林逆濤蒼白著臉慌張的向前一撲,不管不顧的抱住薑鐸,死命的抱著,仿佛自己一鬆手,薑鐸就會消失。


    薑鐸卻似是心疼又無奈,輕輕笑了笑順勢迴抱住他,在他耳畔輕聲道


    「小濤,你怎麽坑我害我沒關係,我愛你,不比你對我的感情少一點。但是,那天晚上,車裏還坐著老黑叔和楊叔,你有沒有想過,你那麽不計後果的去拉方向盤,萬一兩位叔叔也跟著出了事該怎麽辦?你不能因為我們都心疼你,縱容你,就這樣一意孤行橫衝直撞,你太自私了。」


    話說完,薑鐸靜靜的等待了一會,懷裏那人卻一直埋頭藏臉不吭氣,隻是絲毫不肯放鬆圈緊自己的力道。薑鐸便隻得抬手輕撫他的背脊,接著說,


    「小濤,你說你沒有家了,可我還在,隻要你願意,往後我會一直陪著你,陪著你到老,到死。就像當初我答應過文清阿姨的那樣。但是,如果你一直甩開我的手,一直躲到我看不見的黑暗處去拚命,去搏殺,去赴死,讓我懸著一顆心看著你消失,看著你投向陰影處不知生死,那我做不到,我真的沒有勇氣繼續陪你走下去,你明白麽?」


    話音未落,懷裏那人卻渾身顫抖起來,怕著涼似的越發往自己胸口處擠,半晌後,他終於點了點頭,再抬起臉頰看向自己時,已花了一張臉滿目淚痕。薑鐸心疼的捧著,細細吻幹他眼角的淚水,在他耳畔輕聲囁喏著


    「我愛你,小濤,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正因為如此,我希望你能有所顧忌,不要再那麽自私,多想一想身邊的人,多想一想我,好不好?」


    「嗯!薑曉堂,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表白,這一句也是今晚聽到最多的,想到這,薑鐸額角抽了抽,捧著他的後腦勺鄭重的說:「你跟我說有屁用,你得給老黑叔和楊叔跪下,好好請罪!」


    「我明白。」林逆濤抬起一張哭的慘兮兮的臉,扯著嘴角想笑一笑,奈何眉眼卻仍然是丟失了貴重寶物的鬱結哀傷,表情將哭似笑,著實醜的不倫不類。


    隱在陰森森的深夜裏張牙舞爪的老樹精底下,這副模樣,著實讓薑鐸心驚肉跳,他隻得憂愁的皺著眉一捏小濤的臉,輕聲說:「求你別哭了,招不來鬼也能把狼招來,你是水龍頭嗎眼淚說來就來?難道在拳場上你也是這麽眼淚鼻涕的哭著討饒?太跌份了啊……」


    「不。」林逆濤卻小聲答道,認真的看向薑鐸:「我就在我老公麵前哭,拳場上,我就是狼,誰也咬不過我。」


    眼見小濤雙眼清亮的看向自己,薑鐸不說話了,靜靜的由他執起自己的左手,親吻掌心那道細長的疤痕。


    「薑曉堂,我鄭重的跟你道歉,答應你的事情,我一件沒做到,還總是在傷你的心,對不起。如果你願意繼續陪著我,往後的日子裏,我會謹記,我的命,不是我一個人的,它還連著你,還牽著你的心,餘生我將用盡全部力氣來愛你,至死不悔,決不食言。但是,你明白我,從小你就知道我心底一直想要做什麽。我從沒後悔練過刀,從沒後悔混進賭檔幫我阿爹查線索,也從沒後悔一個人留在邊境挖那些毒梟。我是林邊疆的兒子,我是山裏人,我會繼續踩踏父輩的印記,完成我心中的誓言,隻是這條路是怎樣的一條路,你比誰都清楚,所以,原諒我,如果你願意陪著我,恐怕我會一直在你麵前哭,一直對不起你,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就算這樣,你,還願意陪著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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