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瑤星殿,地上糯瑩宮。吾輩順天意,人間享天平。”


    就在卡羅爾公爵府不遠處,一個隱秘的街道,此時正上演著劍拔弩張的一幕。


    雖說這個國家的首都沒有宵禁,但大晚上聚集在這路燈都沒有一盞的地方,基本也不算什麽正經人。


    “赤目,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一個全身都掩蓋在黑袍之下的男人正死死護著自己身後一個昏迷的女孩。


    圍著他們的有三男一女,除了為首被稱作“赤目”的家夥穿著奇裝異服,其他三人都是統一穿著雕琢奇特紋理的青金色鎧甲。


    “那個女孩,應當交給我們守護。”被稱作赤目的男人是穿著一件青灰色連帽衫,而頭上兜帽處那似是一對赤紅護目鏡的紋路,大概算是他這個稱號的由來?


    不過就在他們這一行人即將有新的一步舉動時,突然被一段奇怪的旋律打斷了。


    隨著“平”字一聲落下,一個頭戴假麵手持長劍的男人突然殺入了戰場。


    “順天會?”感到背脊一涼,赤目當即伸出臂鎧一擋。


    黑袍男人見對方全被那突然殺至的劍客所吸引,當即抱起身後昏迷的女孩,飛也似的逃離這片戰場。


    “啊?!可惡!”赤目見目標飛快逃離,自己卻不得不繼續與那劍客角力,不由得有些心急。


    見對方有這麽一瞬分神,那劍客當即旋手反握變換招式,整個人一躍而起欺身壓上,並且左手伸向後腰,又抽出了一柄短刃。


    “嚶嚀~”劍鋒與臂鎧劃過,產生了一絲悅耳的輕鳴。


    而隨著這劍客的那柄短刃與長劍形成了一個奇特的角度,天地間竟陡然有了那麽一瞬的靜止。


    翻身越過正與自己角力的男人,這劍客以一種明滅忽閃的詭異身法,快速接近著正在逃跑的黑袍男子。


    當黑袍男人意識到了什麽,轉頭卻隻能望見恰如一點寒芒飛泄。


    ……


    “呃~”打了個酒嗝,逸華天邁著踉蹌的步子,醉醺醺地來到了車站。


    別說,這玩意兒用來導航可真厲害,那麽,這裏就能租到車直達神都了對吧。


    詢問工作人員,逸華天爽快地交了錢,也是他這一襲神官白袍,加上也是去神都,負責人並未過多糾結他的身份。


    自動駕駛的車,自動規避障礙和禮讓行人的術式,隻要走在官道上,幾乎不用擔心發生什麽意外……這比前世的出行方式還要方便。


    就是這三銀幣的車費……三百塊,呃,算了,就讓我好好享受享受這個異世界吧。


    沒有迫在眉睫的危機,亦沒有責任重大的使命,一切都是那麽的輕鬆愜意……


    想著想著,逸華天悄悄降低了自己與這輛車大致的存在感,並伴著車窗外的微風緩緩睡了過去。


    ……


    “啊!”即便黑袍男子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那柄短刃躲開,但他還是被戳瞎了一隻眼,懷中的少女也隨著這一行為的慣性被甩飛了。


    “你有什麽資格碰她!雜種!”來自順天會的劍客莫名暴發出了一股滔天怒火,隨即他又舉起了自己右手的長劍憤怒地斬向了那黑袍男子的脖頸。


    不過就在這男子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他的夥伴終於趕到了。


    “雜種?順天會的,嘴裏積點德吧。”當思諾爾一拳擊退了這名劍客,她的聲音才從身後追上。


    “【原形】!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李煥然此時已是怒急攻心,眼球染滿了血絲。


    順天會近日偶得一件寶物,並以此打造了一對長短劍,而剛好他的特性適合,就交付給了他,去執行另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


    而順天會成員一般都是兩兩結對,他由於對這對武器的過分自信,從而害死了已與自己產生情愫,出生入死多件的搭檔。


    任務結束後,再三猶豫,他還是決定去向自己搭檔唯一的親人,同樣自己也視若己出的妹妹說個清楚。


    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等他到達自己搭檔居住的小屋時,裏麵已是爪痕遍布,鮮血淋漓,出了意外,血是那個女孩和另一位不知名人士的。


    不過私事也不好拜托那位會長大人,畢竟自己本來就沒把任務完成好。


    所以他請求了自己同事和自己在其他各界的人脈,終於查到了,她被一名永夜症患者擄掠走。


    而那屋子內打鬥的痕跡,也確實像永夜症發狂後所為。


    “我救了她,她說救命之恩不論什麽都會答應我,所以我說了要求,她答應了,就這麽簡單……”黑袍男子見終於有人來為自己撐腰,馬上就對那劍客話做出了解釋,不過言辭間卻有些意猶未盡。


    但看到【原形】主教突然露出殺人般的眼神,他還是閉上了嘴。


    “那個女孩多大啊?”自問自了一句,思諾爾隨即將眼神轉迴了那個男人。


    “他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但‘雜種’……今日不做過一場我可不會罷休啊。”


    “哦對,順便替我向你們會長,那位【符神】大人問個好吧。”


    話音剛落,劍客瞬間感到了一陣能把自己骨頭碾碎的壓力,於是他又立刻將雙劍擺出了一個奇特角度,換來了幾息的靜止,並立刻撤離出了預感中那位主教的攻擊範圍。


    不過,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少女,已經清醒。


    自己天賦好像暴露了,眼下不僅是“深黯”,連“順天會”和“詠夜”都驚動了,不行,得快點逃離這裏。


    我記得,姐姐有教過我,是這樣畫來著,指引安全出路的魔法。


    然後是,隱匿,好運,與,速度……


    這車的香薰是真高檔,還隨車有暖氣和被褥,再吹著外麵冰冷的晚風,蕪湖!真舒服,就這樣睡一覺,等慢慢搖到了神都,酒應該也醒得差不多了吧,嘿嘿。


    誒,這是卡羅爾公爵府的後門,嗯,不愧是公爵的下人,真好啊,今晚宴會上未能吃完的食物,再被熱過一遍後分發給了過路乞食的人們。


    不過嘛,帝都的陰暗之地也有這類乞食的人,唉,除了一聲感歎,我好像也做不了什麽,我就是個自己還在掙紮的普通人,隻是恰好認識了幾個上流人士,她們願意接濟我罷了。


    前麵,急轉彎,嗯,呢咪呢咪,好困,先睡了,各位晚安~


    時間暫停之後,為何世界是黑白一片?因為,現實被完全停止了。


    我不明白……也就是說,留有自我意識的存在都會被暫時流放至一片虛無?


    不,是虛無與現實的中轉站,在那裏,隻有黑白。


    雖然,那劍客隻是為自己爭取了幾息的瞬間,但,逸華天還是由於這幾息,在他剛剛入睡之際,身體隨著之前的慣性,被甩向了一個莫名的小巷子。


    世界恢複色彩,香車內,依然是一位美人。


    誒,為什麽,這車上沒有人?嗯,是去神都的車,啊!還有這麽多吃的喝的……不管了,先補充體力和魔力。


    那劍客的預感很準確,就在自己剛剛找到落腳點,自己麵前的地板已經被一種莫名長條物件砸出了一道深坑。


    但思諾爾卻突然感到自己身邊出現了一道氣息,當即將剛剛下砸的尾巴圍著自己甩了半圈。


    尾巴尖的部分也由此結結實實砸中了閃現至此的小蟻王,順便一不小心,將自己身後那位教眾化做了一攤肉泥。


    “喂,動靜不小心搞大了,執法隊的應該要來了,今日就此作罷,不知這答案,你可否滿意?”思諾爾真像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瞬間慌張了起來。


    等等,這氣息,啊?陛下怎麽突然來了,完了,誤傷了,得趕緊溜了。


    “唿~”聞言,那劍客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一下:“舍妹年幼,未經太多人事,由是被人以性命之恩相要,行如此苟且之事,某,唉,就如此吧!”劍客緩緩收迴了自己這一對武器,卻猛然意識到了什麽。


    “等等!她人呢?”


    “逃走了,放心,她現在很安全。”思諾爾感受到天空又開始下起了小雪,馬上撐開了自己那把繡著奇異紋路小傘,算了安慰了一下,才隱去了自己的身形。


    而劍客也火急火燎地朝著自己那位妹妹離去的方向匆忙追趕。


    餘下的“深黯”四人,也趕緊抹去了自己的蹤跡離開了此地,隻剩下了本來舒舒服服睡在溫暖的車廂中,卻莫名挨了雪兒一尾巴倒在雪地裏的小蟻王。


    好了,這邊的事情講得差不多了,我們該迴去講講玲瓏帝國那邊了。


    不過,我與她的關係,真的能用這些糕點擺平麽,我跟她又不熟,嘛,算了……下月既望便是凰姐姐的生日,讓我想想今年該送她什麽好呢。


    咦,這片小天地,是謝師姐來了麽。


    剛好外門弟子休息的場所,林蒙便感到自己一直所潛伏的地方有著一陣威壓,臨近一看,果然是謝沁長老。


    “尋釁滋事,惡意傷人,你該給宗門一個交代。”謝沁言辭冰冷,不夾任何感情,當然,她此番前來隻是討要一個態度,除了弟子中偶有的風言風語,大家對此事並不怎麽上心。


    “試探一下而已。”林蒙迴答得很隨意並無奈地攤開了手。


    “我已經做出補償了,對方並未大礙,目前看來,應該也沒有深究的意思,不然現在,於此等待我的,就是玄鐵那個糟老頭的緝罪書了吧。”


    “近日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好自為之。”謝沁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在此之前她已與季瀧煙聊過這件事,並用林蒙長輩的身份向對方表達了歉意。


    三師尊過世,小符神也遠渡異國……林蒙師弟的身世我不算了解,想來我也能算是他身邊的長輩吧。


    “季家那個丫頭需要你親自的賠禮道歉,請拿出誠意,不可再妄生事端。”


    交代了幾句,謝沁一甩袖袍,乘風離去。林蒙倒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來謝師姐已經為我探明前路了,親自道歉嗎,竟然跟我這種人還有話說,唉,好吧好吧。


    讓我想想,是在這個方向嗎?誒,她的小屋裏有動靜,讓我聽聽看。


    “師姐,這是師弟家鄉的土方子,對療傷很有幫助。”一個異常稚嫩的男聲,貌似才十二三歲的樣子。


    “嗯,費心了。”季瀧煙好像對誰都是如此淡漠的態度,並將藥推了迴去。


    與那不死鳥的戰鬥並不輕鬆,饒是自己有血脈壓製,還是受了不輕的傷勢,出去後,卻恰好遇到了進來曆練的外門弟子,索性便不管傷勢,當做成發生意外被妖獸襲擊受了傷。


    而這個少年,就是那看似“救了她”的關鍵人物。


    接著就成了一塊好難處理的狗皮膏藥……不,不如說好像一開始就別有用心?


    意外與隊伍走失,來到了泠月泉,身為煉氣期三重的小修士,卻由於屬性克製擊敗了一隻向我襲來的凝神境小妖獸。


    而且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因此並不意外,雖然他的性格人品確實正直不作假,但,我不喜歡。


    至於這藥,她看得出來對方是想結交得更深一層,但她並不需要,且自己的性格也並不適合與這種偉光正十足的家夥為伍。


    呀,那個內門大師兄來了。


    林蒙剛到門口,季瀧煙就有了感應,是那位星玉仙子讓他來跟自己道歉嗎,唉,如果他能幫我驅趕一下身邊這位就更好了。


    至於原諒,對方的家長都拿出這樣的誠意了,自己也就給個台階吧。


    “葉凡師弟,我的客人到了。”向著麵前這仍有未盡之言的微微抬了下眼皮,季瀧煙毫不留情地下達了逐客令,且一個字都不願多說。


    “師姐……”少年又想介紹著什麽,但被對方突然打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隻好收起自己帶來的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灰溜溜的離開了。


    但一開門,迎麵卻是林蒙那一如既往如微風般輕柔的笑容,啊,是好討厭的感覺。


    少年自然是認出了對方,此刻見對方上門,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狠厲。


    (小凡,不可意氣用事,這種廢物等你築基後,一根指頭便可碾死,但現在,還是暫避鋒芒。)


    (是,師父。)


    “你來這做什麽?”雖然心中是答應得很好,但葉凡在嘴上還是想找點場子。


    不過不用林蒙開口,季瀧煙便替他迴複了,“葉凡師弟,你把門擋住了。”


    微微皺眉,葉凡的表情略顯一絲不快,再怎麽講,此時這話也太傲慢了。


    (唉,徒兒,你太心急了,已經惹得裏麵那位姑娘不痛快了。)


    想了好一會兒,他身體內寄居著的那一縷殘魂才緩緩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聞言,葉凡不由得收斂了心神,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師父,那,我還有機會嘛?裏麵那可是天命之女。)


    (嗯,有沒有機會不是我能決定的呀,追一個女孩主要是看你自己,反正現在已經有了個敲門磚,好好把握吧。)


    (師父,是不是真的,使用浮世一夢就能讓您完全複活了?)


    (對呀,啊,你放心,到時候我應該還會再逗留一段時間,直到你能完全獨當一麵。)


    (等你武破虛空的那一刻,就可以上到上位麵來找我了。)


    (嗯!我一定,不,我絕對會讓您複活的!)


    …………


    “這是什麽玩意兒?”見欲邪一驚一乍地訴說著自己的新發現。


    “天弦那老東西女兒的殘魂?真是夠了,以那老東西女兒奴的性格不會來找事吧?”


    “我去處理,正好,好久沒出過這片沙盒了。”迷途仙撐開了一把油紙傘,輕輕踩上了一條流光溢彩的緞帶。


    主宇宙,星河穀……傳說,這一整片星係都必須為了那星河穀的主人不停地奏響曼妙的樂章。


    但此時,它卻失去了一切應有之聲。


    河穀之上,隻見一個舉著把油紙傘,看不清麵容的人形,正瘋狂顫抖著自己的身體,做出一副癲狂大笑的樣子。


    “那隻是你的女兒罷了,如果你膽敢染指始主的沙盒,下一次,可就不是失聲這麽簡單了。”


    隻是見欲邪的一個猜測,迷途仙卻直接讓自己的迷途仙道浸染了整個聖歌星係。


    從此以後,再沒有任何治愈生靈的悲慈憫音,隻剩下不斷向著自己昔日同族發起絕望哀鳴的“迷道之種”。


    啊,你知道什麽是“迷途”嗎?我也不知道,但“迷途仙道”早已迫不及待要將一切有實之形……


    噓,那隻是一場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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