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特進入了這座城市的貧民區,拐了好幾個巷子來到了一座透露著腐朽氣息的小屋前。


    “親王大人,小人佛洛特求見。”


    這是血族特有的音頻溝通,其他種族就算能聽見,也隻是一串雜亂的鳴叫。


    “進來吧。”


    推開門,裏麵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跟一位人類少年說著什麽。


    “就這樣吧,記住了嗎?你母親的病會好起來的。但下床行動,還是得看她自己的意誌。”


    “嗯,我明白了。謝謝哈維爺爺。”大風點了點頭接了一個精巧的盒子。


    “沒事,我們鄰裏之間互相幫助應該的嘛。老夫這一把年紀了,平日裏也多靠你照顧了,這小小的藥劑不過舉手之勞,哦對,記得把盒子還迴來。”老者樂嗬嗬地摸了摸大風的頭,很是慈愛的一幕。


    大風見屋內迎來了客人,禮貌地打了聲招唿,便歡天喜地地朝家中奔去。


    “親王大人,這……”佛洛特有點不明所以。


    “故人之後,關照一下罷了。”哈維換迴了一副肅穆的神色。


    佛洛特想了想,沒有多問,直言了此行的目的。


    “陛下,已經失去了她的國度。”


    “哦,不久之前我知道了。正準備處理呢。”哈維親王倒上了一杯鮮紅的飲品,神情很是漠然,這讓佛洛特開始拿捏不準了,原本準備好了說辭,現在卻久久沒有下文。


    “之前,你應該能看到她身邊那鮮紅的光暈吧。,那是血族的天賦能力之一……”哈維親王抿了一口,恢複了慈祥的神情,“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哦,孩子,不用緊張。”


    “我覺得,我這把老骨頭已經走到頭了,或者說,我其實活不了這麽長時間,嗯,你叫佛洛特對吧?未來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


    “親王大人,我,我不明白。”佛洛特撓了撓頭。


    “你以為,那個丫頭為什麽要來我這邊工作?還不是怕她在族內受欺負了,真要說起來,我也不是純種血族。”哈維放下了高腳杯,目光很是惆悵,不過他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他想起來了,年輕時的一些事情。


    “親王,大人……”佛洛特咽了口唾沫。


    “可能你不知道,高階血族對低階血族有著絕對的統治權,你的任何想法與行為,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挺不錯的想法,竟然還請動了一位神靈。”


    “也就是說,我一直以來的各種謀劃,您都知情?”佛洛特有點惱怒,他無疑是被眼前的老人當猴耍了。


    “好歹,我也是一位古老的親王,血族中,又有幾位親王?我並不是耍你,很多事情,隻要不到當著我的麵的程度,我都還是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哈維聳了聳肩。


    “比如這次,但我點破它,還有一個原因。嗯,跟我說說,那位神靈,對魔魘帝君評價是什麽?”


    “很,輕蔑?她說跟那個東西交手過幾次,名不副實。”佛洛特察覺到了親王大人話裏有話,很快地迴答了他這個問題。


    “這樣啊。看來光靠民眾臆想出來的替代品還是不行麽,連不知道是哪路的野神都對付不了,還被輕視了呢。”哈維又為自己滿上了一杯,自言自語了一陣。


    “放心好了,孩子,接下來我會按照你的設想去施行的,畢竟血族該要一個思想活絡的領導者了,再跟那位頑固的皇帝互相牽製,血族也許還能強盛一段時間。”


    “你先迴去吧,酒館要開業了。”


    關上了木門,佛洛特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實力,經驗,與信息都太少了啊。


    “咦?”在剛唿吸到屋外新鮮空氣的一刻,佛洛特嘴裏的獠牙不知為何突然生長。


    接著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並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


    “在這附近?但很微弱……應該隻是,有接觸過它的人吧。是林克老板的搜查隊嗎?還是別的什麽。”


    環顧四周,他愣住了,老爺子住所四處是一片死氣沉沉,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活物的動靜。


    那這,就好找一點了吧,之前到過這裏的,估計就隻有那位親王大人的故人之後了,找他聊聊?但親王大人……


    嗯,按親王大人剛剛的意思,我想什麽都逃不過他的感知,那既然我這麽想著,他沒出來製止我,那是否可以說明,他是默認了?


    不過,這是他想多了,哈維親王此時難得地沒有接收此地任何血族傳給他的訊息,因為他此時正集中所有的精力,去確認了一件事。


    “她醒來了。”


    “嗬,但願她能看在我這一把老骨頭的份上不跟小輩計較吧……嗯,隻處理罪魁禍首就好了,沒參與進來的能無罪,唉,但願吧。”


    隻是,她為什麽會醒來?那小子的計劃又威脅不到這個國家的根源,她的性格,也不是那種見不得平民百姓流血的仁君。


    哈維親王不知道,在大風興衝衝地跑迴去後,有一抹金色的倩影在他這小屋外逛蕩了一圈。


    左眼暗淡如死灰,右眼是冷酷的冰藍,她正無情收割著,可視的一切活物。


    佛洛特很幸運,因為那道倩影才離開不久。


    嗯,算了算時間,明天蟻王就可以來收了這隻妖孽了,並且能將她此時失控狀態所造成的破壞全部還原。


    不過,她這也不能算是失控吧,隻是格外的害怕人類和厭惡精靈,因此她選擇了封閉自己的感情,不願見到活物。


    哈維親王走進了房間下的一條密道,來到了一片陰暗潮濕的地方,這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血液,腐肉,糞便……


    但哈維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就露出失望的神色,先天純種血族沒有嗅覺,沒有味覺,視覺上亦沒有那麽繽紛的色彩,乃至觸覺都是迷迷糊糊的,聽覺上也隻能聽見對自己發出的聲音。


    很是乏味,無趣。


    哈維此刻是有點觸景生情了,他開始懷念自己曾經那不純種的日子,雖然被族群當成異類,但卻有著此刻夢寐以求的歡愉。


    “是該讓那丫頭將血統提純了。”


    我還記得,當年被流放到這鮮血奴仆殘次品的囚牢中……這世界上估計也沒幾種經曆能與這相比吧,幾乎等同於掉進茅坑溺亡了。


    可也讓我發現了這個秘密,目前隻有十三議員和我才知道的秘密。


    犧牲自己的魂之血,去侵染別的生物,可以將它們轉化為後天血族,自己的從屬。而若是尋常精血,則隻是低階的鮮血奴仆。


    但如果並不足以全部轉化,則會生成這樣的殘次品,於是這些殘次品體內的“血”得以保存,還是過濾後的純淨品,不純種的血族可以通過吸收這些讓自己的血統無限的完善。


    但終歸離純種還是差點,雖說已與純種無異。


    和我同一個輩分的,不是壽寢正終,就是成為了議員啊,他們還給我留了個議員位,哪想到我不夠資格,可真是辜負了他們。


    不斷地鍛煉自己的精神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與欲望,就能更好的掌控自己的魔力,同時也會讓自己更加強大。


    而到達傳奇聖者之境,據說我們體內的魔力可以得到一種質的轉變,屆時,才能在這個世界的頂級戰力中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而冥瓊,我可以利用它將自己的某種情緒放大到極致,然後我體內的魔力也會在這短暫的時刻變質到那個層次。


    這就是為何,它代表著至高。


    帕洛夫拋了拋手中那變成了血紅色的石頭,默默地退出了一種情緒失控的狀態,然後將它揣進了懷中。


    身體無礙,畢竟我是冥雪帝國皇族,冥瓊不會給身體帶來副作用,但是精神上……


    夜晚的寒風,卻令我感到別樣的溫柔。


    禦守會很快將精神上的損傷撫平,冥瓊這種物質,真像是專門為冥雪帝國皇族而設計的,也不能這麽說,正因為我的先祖得到了冥界的認可,他的血脈才會有此效果。


    北方的冬季來得很快,也很突然。雪花落在不遠處燃燒的城池上,靜靜地融化,撫慰著這座城池的傷痕。


    異族們不會對平民大肆屠殺,除了皇族和王族這些代表著這個國家主宰的存在,也就隻有少數倒黴蛋會因為意外死去。


    畢竟,現在還沒有哪一族敢在明麵上與人族聖殿翻臉。


    按照新禦守的意思,是要讓我奪迴皇權。嗯,先祖收集了當時的全部冥瓊鍛造成了那柄象征著冥雪皇權的至高之劍,並將冥界沉入了地底深處。


    但是這麽多年來,大家的欲望,怨念等等,不斷地被冥界吸收,此時冥界已經積累了很多冥瓊吧。


    就在這時,帕洛夫像是預感了到了什麽一樣猛然迴頭。


    那座城市的大火以他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熄滅,再然後,好似被光拒絕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隻餘漆黑。


    一片雪花落入了帕洛夫的眼中,沒有融化,但將他的這隻眼睛染成了黑色,而他卻沒了進一步的行為,包括唿吸,就像是有人對他的時間按下了暫停鍵。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當夜幕降臨,帕洛夫這如同被時停般的狀態才被解除。


    “哈哈哈!皇族就剩我一個了?所以,你才把傳承給了我?”


    “你那又算是什麽態度?禦守又如何!先祖又如何?!”


    剛剛恢複行動的帕洛夫立刻對著這片荒野癲狂大笑,然後又瞬間恢複了冷靜。


    “嘖,冥瓊的負麵影響還沒消失嗎?”帕洛夫又自言自語了一陣,一腳揚起地上的積雪,再不快地跺了跺腳。


    亞龍們做了一件我曾經想做的事啊,看來他們有專門追捕皇室人員的方法,應該是受到了虛空的影響,我才幸免於難。


    而現在虛空一離開,這傳承就找到了我……皇族全滅嗎?於情於理都要被推到前麵了。


    讓我複國,首先得有人才行啊!況且就算有人,憑我的人格魅力,可不見得能吸納他們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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