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梭在空中一通亂飛,飛到一個荒涼無人的地方,楊晉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他隨手收起飛梭,也不查看地圖玉簡,他找到一個草叢,就躲了進去。


    忽然,楊晉感覺眼皮有點澀,腦袋有點沉,頭一低,就睡了過去。


    楊晉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他與開淡墨相識,相愛,結婚,忽然出現了一個長須魔,他的開淡墨要跟長須魔走。


    楊晉連忙抓住開淡墨的手,苦苦哀求道:“淡墨別走!淡墨別走!”可是開淡墨一甩他的手……


    楊晉猛的驚醒,發現自己身處一間臨時搭建的草屋,正躺在一塊硬板床上。而他手裏,正緊緊抓著一個長胡子老頭的手。


    長胡子老頭正在猛甩手,甩不掉,楊晉一愣,連忙鬆手。


    老頭笑道:“小夥子,我可不是你的開淡墨。”


    楊晉頓時苦笑,連忙翻身坐了起來,拱手說道:“浪子楊晉,見過老人家,感謝老人家救命之恩。”


    那老頭眼中閃爍著古怪的光,表情卻很認真,他認真地說道:“你病得不輕,雖然是夢魘花的毒,可是病根在你心裏,要想根治,須得把你的故事從頭說清楚。”


    楊晉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怕老人家笑話,其實是我自己單相思,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能讓你如此情根深種,想必那人一定是很漂亮的了。”


    “是啊,她很美麗,她是公主,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


    聽了這話,老頭很認真地看楊晉,從腳看到頭,再從頭看到腳。然後很認真地說道:“嗯,難怪你單相思。”


    楊晉卻是沒有爭辯,他頹唐地說道:“是啊,我配不上她,我隻是她的奴隸。”


    這話有點出乎老頭意料之外,他詫異地說道:“你說什麽?你是奴隸?”


    “唉,我其實不是奴隸。”


    “你都把我弄糊塗了,什麽你是奴隸你其實不是奴隸的,你還是說清楚點吧,要不然,你這病可治不好了。”


    於是,楊晉開始說他與開淡墨的故事,說著說著,就收不住了。


    這段感情悶在他心裏太久了,如今麵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不尷尬,還願意聽,他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把故事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故事後,老頭說道:“原來你不是乞丐。”


    楊晉頹唐地說道:“是啊,我這人命賤,連乞丐都不如,不僅沒有家,還被人陷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那老頭不說話了,隻是低頭往地上看,似乎心裏想著什麽,兩人沉默了一會,老頭率先打破沉默,他說道:“你的病好了,我要走了。”


    楊晉掙紮著坐了起來,說道:“老人家,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你住哪裏?你走了,我怎麽報答你?”


    “你連乞丐都不如,有什麽能力報答我?我走了,後會有期。”


    白胡子老頭絲毫沒有耽擱,說完匆匆就走了。


    楊晉神識掃了出去,還沒掃到門口,就感覺頭痛,連忙找丹藥服下。


    運功一周,楊晉感覺好多了,就走出草屋,沒有見到白胡子老頭,卻見一個少女正在山間采藥。


    那少女衣衫樸素,也沒什麽特別的裝飾,長發披散,自然地隨風飄揚,偶爾臉朝楊晉,露出一張清純的臉,頓時整個山頭都變成了清晨。


    她的身形就像一隻輕盈的蝴蝶,在草叢與樹林間靈活地穿梭,長發卻像長了眼睛般,沒有纏到任何東西。


    楊晉隻是遠遠地看著,就感覺清新自然的氣息撲麵而來。


    好一個精靈,楊晉大聲說道:“請問姑娘,可有見到一位白胡子老頭?”


    那姑娘抬頭看了楊晉一眼,眼睛亮如晨星,忽然撲哧一聲笑了,笑容就像清純的山花,仿佛能讓人瞬間忘卻世間煩惱。


    她微笑道:“這山哪有什麽白胡子老頭。”


    楊晉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起來,他說道:“實有,他剛從這草屋裏出來的。”


    那姑娘笑道:“好吧,你說有就有,那是我爺爺。”


    楊晉拱手說道:“原來姑娘是他孫女,敢問姑娘,尊祖父尊姓大名?他老人家救了我,我卻不知道恩人的名字,楊晉慚愧得緊。”


    那姑娘頓時有點靦腆,小聲地說道:“我姓子,石子的子。”


    “謝謝,原來姓子,敢問……”


    那姑娘又說道:“我叫子契,這個名字比開淡墨的名字難聽多了。”


    楊晉哪能讓她因名字而自卑,如此清純的女孩子,怎麽也得有個讓她一聽就快樂的姓名。


    於是楊晉搜索枯腸,心念電轉,忽然笑了,他笑道:“子契子契,‘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姑娘這名字實在是太好了。”


    楊晉邊說邊朝子契走去,說著說著,就已經到了子契麵前。可是他竟然忘記問她爺爺的名字了,子契竟然也不說。


    子契聽了楊晉的評語,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笑道:“是嗎,原來我的名字也這麽好嗎?”


    “那是當然,山野自然,詩情畫意,盡在其中。”


    楊晉說的是眼前風景,子契想的卻是楊晉評說她名字的詩句,她疑惑地說道:“你這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詩句出自哪裏?我熟讀聖族所有詩句,怎麽從來沒有讀過這句?”


    楊晉拱手說道:“原來姑娘還是詩書世家。我這句是師門傳承裏的詩句,是我師父從世外帶過來的。”


    子契喃喃地念誦了一下,然後問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這句詩句是什麽意思?”


    楊晉說道:“意思是,兩個相愛的戀人,他們要生死不分離,發誓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子契聽了楊晉的解說,不由得癡了,過了一會,她問道:“楊晉,世上真有這樣的愛情嗎?”


    楊晉不由自主心裏一痛,黯然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會有吧。”


    子契看到楊晉的表情,知道他又想起開淡墨了,連忙抓住他的手,安慰道:“一定會有的,你看我們的父母就有,你隻是找錯人了。”


    “是嗎?我這麽差,我隻是奴隸,是個連乞丐都不如的人,我是不會有的。”


    因為失戀,楊晉一時出不來,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


    兩人不知道,高青雲正在不遠處豎起耳朵偷聽兩人說話,已經聽了好一會。


    聽兩人說著說著,忽然就很自然地互相走近,很自然就手拉手,她卻連憤怒的情緒都起不來。


    楊晉從來不會對高青雲吐露那些往事,也不會對她說那些哄人開心的詩句,連片言隻字都沒有。


    高青雲一時隻覺萬念俱灰,然後就生出一股怨氣,開淡墨,都是開淡墨,都是因為她。


    高青雲淩空飛起,一道白光劃向魔鬼穀方向。


    唉,問世間情是何物!


    楊晉兩人完全不知道高青雲來了又走了,兩人沉浸在莫名的氣氛中,子契搖著楊晉的手說道:“你哪裏差了,你有強大的師門傳承,你有自由進出森林的能力,你還能殺死合體期的大魔,你心地善良,不畏強權。楊晉,你很好的。”


    楊晉被子契溫柔的說話打動了,從來沒有人如此欣賞過他,還是如此清純真實的女子,楊晉一把抱住子契,不由自主就哭了起來。


    如果高青雲看到這幕,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


    子契拍了拍楊晉的後背,過了一會,忽然一把推開楊晉,厲聲喝道:“你這登徒子,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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