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驪心裏忽然驚了一下,如果姬星漏是溫靜姍的孩子,那他的父親就是……


    是了,姬無鏡自幼與前太子相識本就不是秘密。


    顧見驪緩了緩,平複了一下心裏的震驚和複雜,朝著溫靜姍走去,溫聲開口:「星漏和星瀾年紀還小,還不懂事兒,姐姐不要因為他們童言無忌傷了心。」


    溫靜姍詫異問:「星瀾是誰?」


    顧見驪愣住了,忙說:「星漏的妹妹呀!您的女兒呀……」


    顧見驪忽然頓住了。


    是了,溫靜姍找上門來自稱星漏的母親,那日姬無鏡也是與她說星漏不是他的孩子。不管是溫靜姍還是姬無鏡,都一直沒提過星瀾!


    「我隻有星漏一個孩子。至於你說的那個孩子,我猜測大概是為了隱瞞星漏的身份,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顧見驪先不去想姬星瀾,說:「您可千萬不要因為星漏的言行難過,這孩子說話傷人,可是心裏是極善的。」


    溫靜姍溫柔笑著:「不會的。隻要他好好的,我見了他心裏隻有歡喜,沒有旁的難過。」


    顧見驪還想說什麽,胭脂卻匆匆趕來稟告紀敬意過來要見顧見驪。


    顧見驪便隻好起身,先過去一趟。她剛邁出門檻,忽然停下來,慢慢皺起來,隱約想起了些舊事。她迴過頭,望向灰暗房間裏的溫靜姍。溫靜姍垂著眼,溫柔看著手中的小冊子,那小冊子是姬星漏平日練字所寫。


    顧見驪視線下移,落在溫靜姍腿旁的拐杖上,眼前浮現的卻是小時候記憶裏判若兩人的溫靜姍。


    顧見驪疾步迴到房中,走到溫靜姍麵前。


    「是還有什麽事情嗎?」溫靜姍問。


    顧見驪斟酌了言語,才開口:「五年前我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但是隱約記得溫家被抄家之日,姐姐做了些事情。」


    溫靜姍心中一緊,追問:「此言何意?」


    「我記得姐姐暗中救下了兩個人,但是救下的是何人我卻不知了。」


    溫靜姍心跳停了一瞬,手中的小冊子跌落。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摸索到身旁的拐杖,想要立刻去尋顧在驪。可是第一步還沒有邁出去,她眼中的光華便黯然下去,重新頹然地坐了下來。


    她千裏迢迢來京,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還哪裏敢亂走,再添麻煩。


    「姐姐別急,我會去問問我姐姐,將事情問清楚的。」


    溫靜姍動作僵硬地點頭。千言萬語堵在喉間,人因為巨大的震驚駭得有些六神無主。


    顧見驪又寬慰了她幾句,才匆匆往前院去。


    顧見驪迴了前廳,看見紀敬意正在給姬無鏡診脈。在紀敬意身旁的桌子上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的藥。


    「紀先生,五爺身體如何了?」顧見驪挨著姬無鏡坐下。


    紀敬意笑著說:「再吃一副藥,便差不多了。」


    他從藥匣中翻出一個黑色小瓷瓶,遞到姬無鏡麵前的桌上,神情嚴肅道:「五爺,這是最後一粒藥了。」


    姬無鏡瞥了一眼小瓷瓶,沒說話。


    紀敬意繼續說:「這最後一粒藥服下之後會入眠十日。十日內不可醒來打斷,否則療效大打折扣。所以,五爺您自己挑著時間服下。不過定要在百日內服下。」


    顧見驪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心思流轉飛快思索著。


    眼前紀敬意呈上來的藥是噬心散的解藥?那當日洛毒醫送來的那份解藥呢顧見驪看得清楚,這兩份解藥並不相同。


    洛毒醫那份解藥隻是一瓶,而紀敬意這份解藥卻是一個個療程的,而姬無鏡先前已經服了幾個療程。


    「知道了。」姬無鏡隨口敷衍似地應了一聲。


    姬無鏡態度隨意,顧見驪卻不敢馬虎,又一次詢問了紀敬意注意事項。


    紀敬意簡單交代了幾句飲食方麵的注意事項,轉了話題,笑著說道:「上次夫人讓我去研究治療天花麻子的藥,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終於研究出來了。」


    紀敬意從藥匣中翻出另外一個寬扁的盒子,道:「想來這新藥並不會有那份黑膏的效果好,可是所用藥材卻便宜得很,煉製也不難。」


    顧見驪立刻歡喜起來,誇讚:「紀先生可真是神醫了!」


    紀敬意笑眯了眼,連連搖頭,道:「夫人言重了,神醫可不敢當不敢當呐!」


    顧見驪新奇地捧起藥盒,瞧了一會兒,問:「紀先生,我聽你說這份藥成本不高,倘若推廣民間,尋常百姓可用得起?當然了,這藥是紀先生研製出來的,得了紀先生的允許才能販賣。」


    「夫人多慮了。研究新藥一是得了夫人的交代,二也是為了造福大眾。天花這樣的疫症,暫且還不能醫治,僥幸活下來的人也要頂著一張麻子臉,被毀掉半生。如今能研製出來去除麻子的藥,自然不敢藏著掖著。」


    「紀先生醫者仁心。」顧見驪誠心道。


    紀敬意謙虛地笑著,道:「至於成本,現在這藥方成本不高,大多百姓是可以負擔得起的。日後我還會再尋些能替代的藥,爭取將價格再降一降。」


    想起年中那段時日整個京城籠著一層天花的恐懼,紀敬意歎了口氣,又道:「最近我也在和幾位太醫研究預防天花的方法,希望可以早日研究出來。」


    作為親曆者,顧見驪頗感唏噓。


    懶散靠在藤椅裏的姬無鏡瞥了她一眼,順手摸了摸她的頭。


    顧見驪愣了一下,迴頭看向姬無鏡,又飛快地看了紀敬意一眼。紀敬意低著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他起身收拾東西,告辭離去。他笑起來的時候眯著眼,瞧上去很慈祥。


    顧見驪喊來胭脂,讓她將治天花麻子的藥拿一份送去程家,送給程梅雅。她是早先便答應過程梅雅,倘若研製出藥,送去一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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