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後,程澄當機立斷地舉起手,高聲喊道:「汽水,這裏要汽水!」


    售貨員還在旅客之間徘徊,似乎沒有聽見程澄的聲音一般,嘴裏還在不停喊著「賣汽水」。


    程澄微微眯起雙眸,這個售貨員是需要什麽觸發機製嗎?


    「賣汽水,五毛一瓶的汽水!」


    她聽著售貨員不停地叫喊著,終於在她的這句話裏捕捉到了其中的重點。


    「五毛一瓶」,重點是得有錢!


    好真實的購買要求……


    程澄隻能在自己的衣物裏尋找紙幣。


    看來必需品裏還得備下各種紙幣啊……


    幸虧她這個副本裏的身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她還是在自己的包包裏找到了幾塊錢。


    「這裏要汽水!」


    她拿出五毛,再次朝著售貨員叫喊。


    售貨員的腦袋一百八十度地扭轉,純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程澄。


    它那張灰白的臉露出一個極其標準的笑容,僵硬得詭異。


    唿——


    它幾乎是漂移的形式來到程澄麵前,聲音尖細,在嘈雜的空間裏讓程澄腦海裏炸開了鍋。


    「乘,客……請,出示,您的,車票,以及,支付,五,毛,錢,謝……謝!」


    程澄沒有馬上拿出車票,而是先看它手臂上掛著的袋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上麵的確寫滿了字!


    【假期列車服務宗旨:顧客就是上帝,必須讓顧客賓至如歸!】


    賓至如歸?


    「乘客,請出示,您的……」


    「我要汽水啊!」


    程澄打斷了售貨員的話,抬頭直視著它那雙黑漆漆的眼睛。


    她已然渾身發毛,可她卻隻能強行壓製自己的恐懼,直起腰背,讓自己看起來氣勢更強盛一些。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手心全是冷汗。


    周遭都是人說話的聲音,良久後,售貨員臉色慢慢恢復了正常,眼珠也恢復了正常人的黑白分明。


    「抱歉乘客,這是您的汽水。」


    它從袋子裏拿出一瓶玻璃瓶裝的可樂,看起來是那種老式玻璃瓶。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售貨員很快就轉身離開。


    玻璃瓶上冰冷的觸感讓程澄心都涼了。


    她將可樂放在桌子上,擦拭著自己手心的汗珠。


    開始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緒。


    別的不敢說,可以肯定的是,想要通關這個副本,絕對不能坐在位置上等著。


    那麽,列車員在哪裏呢?


    她掃視著整節車廂,除了剛才售貨員這麽明顯的角色,其他人不是結伴而行,就是或坐著或站著,看起來都沒有像工作人員的人。


    轟隆轟隆——


    列車進入了隧道,整節車廂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黑暗裏,隻有兩個光點還在亮著。


    光點很小,其中一個是在角落裏,她記得那裏蹲著一個抽菸的大叔。


    另一個光點出現在過道裏,一直緩慢地移動著。


    「賣汽水,五毛……」


    隨著售貨員的聲音越來越近,光點也來到了她身邊。


    這個光點,原來就是售貨員身上散發出來的?


    轟隆轟隆——


    列車離開了隧道,程澄的眼睛還在緊盯著售貨員,試圖在它身上發現光點來源的物件。


    售貨員走到車廂盡頭,直接轉身沿著剛才的路線,再次迴來。


    此時程澄也注意到了,明明車廂很擁擠,但車廂與車廂的連接廊橋竟然沒有人,而且售貨員也不會穿過這個廊橋。


    就在她思索著的時候,售貨員再一次經過她身邊,她也終於看見了,原來那個光點是它肩膀上的一顆小珠子發出來的!


    她連忙看向角落的那個大叔,在他的肩膀上,也有一個很小的珠子,在衣領旁邊,很不起眼。


    跟本人大叔一樣,安靜地坐在角落抽著煙,一點都不起眼。


    如果不是程澄對煙的味道很敏感,她也不會對大叔印象這麽深刻。


    隻見大叔動了動,視線移到她的身上。


    程澄來不及移開視線,便幹脆盯著大叔看。


    咕咚——


    在嘈雜的車廂裏,程澄還是聽見了大叔吞咽的聲音。


    他將手中的煙拿了下來,將菸頭摁在了火車牆壁上,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就站了起來。


    與售貨員在乘客之間擠著的行為不同,他竟然直接將乘客扒拉開,來到程澄麵前。


    「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嗎?」


    大叔笑著露出他黑一塊黃一塊的牙齒,二手菸夾雜著血腥的味道直衝程澄的天靈蓋,差點熏得她撅了過去。


    「我,不太舒服,想起來走走可以嗎?」


    她強忍著想吐的衝動,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大叔看了眼四周擠滿了的乘客,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以,人太多了,你會很危險的。」


    剛才的售貨員顯然是害怕乘客的,但這個大叔不一樣,它可以肆無忌憚地推開乘客。


    那麽剛才對著售貨員堅持己見的操作,對於大叔應該是行不通了。


    「那……那我不舒服怎麽辦?」


    她試圖放低自己的地位,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


    「列車服務宗旨不是,顧客是上帝,賓至如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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