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農場在一片火光之中消失殆盡。


    蘇裏爾背著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行囊站在一處高地,迴想著這段時間的遭遇,狠狠地朝著農場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在他被召集在農場空地上的前幾分鍾,顏曇就告訴了他vx解毒劑的真相。


    根本不需要三粒,所有已經服下藥丸的人均已迴歸正常。


    蘇裏爾因為被自己曾經看不起的小姑娘虛晃一槍而哭笑不得。


    他還記得剛剛見到顏曇的時候,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隻是覺得她是個比普通女孩稍微勇敢一些的普通女孩。


    原來環境的力量這樣大,大到他都快不認識顏曇了。


    蘇裏爾釋然地向顏曇坦白,


    “顏曇,其實就算你從一開始告訴我真相的話,我也不會退縮。我已經在很多個夜裏計劃毀了這個農場,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對了,等一切結束你要去哪裏?要去潘寧礦場嗎?還是要繼續流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們一起。”


    顏曇擺了擺手道,


    “蘇裏爾,你是朋友,但不是家人。在這麽危險的時代,隻有絕對信任的親人才能和我們一路走下去。你很好,但總有一天我們的利益會發生衝突,就讓我們的友誼和西山農場一同埋葬在這片土地吧,再見。”


    顏曇見證了達時令的死亡,她飛奔著往返於各個工棚之間。


    她撬開了工棚大門,留下一句“你們自由了”隨即便前往下一個工棚。


    當然每個工棚的情況不一樣,有些被工棚困住的人確認外麵沒有危險後頭也不迴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有人跪下來叩頭,感謝顏曇的所作所為,有人徹底麻木,完全不予理會。


    還有人祈求顏曇,帶走自己,並許諾自己不會拖累顏曇,隻求跟在顏曇後麵。


    顏曇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們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的痛苦和災難也不是自己造成的,她沒有必要為她們的未來負責。


    她撬開各個工棚隻是為了自己內心僅存的一點良知。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計劃讓本來就身處於黑暗的牲畜們墮入無盡的深淵,從此之後,她和這些人沒有任何關聯。


    顏曇放走大部分“牲畜”後跑到停放皮卡的位置,她用自己偷來的鑰匙啟動車輛,駛向腦海中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路線。


    那個方向通往潘寧礦場,通往她的新家。


    蘇裏爾目送著顏曇離開西山農場,轉身離開他人生中的第二場噩夢。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他隻是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在外麵流浪,可能的話他想找到埋葬贏真的地方,他真的很想見見她,哪怕是見她埋葬的地方。


    ......


    顏曇哼著歌,感受著輕撫過臉頰的微風,以前她開車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


    每次在車上她都有心事,以至於她從來沒有欣賞過窗外的景色。


    隨著人類活動的範圍減小,植物這一龐大的種群逐漸奪迴了土地的使用權,大批她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野蠻生長在路邊的土地上。


    顏曇的車速很快,不久便抵達了她的終點,潘寧礦場。


    顏曇走下車,徑直走向韓盼盼的房子,此刻的她是真心想要留在這裏,


    “盼盼姐!我迴來了!”


    韓盼盼正坐在桌子前在一堆紙上麵寫寫畫畫,她看到顏曇時先是震驚,但她的表情轉瞬即逝,很難讓人察覺。


    “好,歡迎來到潘寧礦場!”


    韓盼盼向顏曇伸出手,代表著礦場所有人接納了顏曇。


    顏曇腳步肉眼可見地輕快,遊走在居住區的破房子中,終於在熟悉的角落裏看到了他的小舅於樽。


    從前的她心裏一直有一道坎,沒有脫離農場時,她就一直將自己歸為外人,而現在,她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和小舅團聚。


    “小舅!”


    顏曇衝上去抱住於樽,心裏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我迴來了,我終於可以和你們在一起了。對了小舅,你看到首互沒有?我剛剛路過他的住所沒有看到他?”


    於樽眼中沒有一絲心虛,笑著摸了摸顏曇幹枯的頭發,


    “沒看到嗎?他可能去礦洞幹活了吧。”


    顏曇在居住區逛了很久,終於等到礦洞幹活的那一批人返迴地麵。


    一個,兩個...


    每一個都像首互,但每一個都不是首互。


    顏曇攔住張婆婆的孫子詢問首互的下落,得到的隻有一句讓她心裏發涼的話。


    “我也好久都沒見到他了,今天輪到他和我一起下礦的時候我就發現他不見了,可能是跑了?畢竟他好像不是很想留在這裏的樣子。”


    跑了?不可能!


    她明明囑咐過首互,她很快就會來潘寧礦場,他為什麽要走?


    顏曇放鬆的心一下緊繃起來,心裏還在不斷安慰自己,沒關係,可能隻是在哪裏幹事情太投入了,忘記了時間而已。


    顏曇跌跌撞撞跑向人群,拉住一個人便詢問著首互的下落。


    “沒看見。”


    “不知道。”


    “我都沒和這孩子說過話,你問我我哪能知道啊?”


    “......”


    也許首互迴西山農場找她了?


    顏曇開著從農場順過來的皮卡在礦場附近搜尋,於樽坐在副駕陪著她,著急地盯著窗外,生怕錯過一絲蛛絲馬跡。


    顏曇一直折騰到第二天,車裏的燃油一滴不剩,失魂落魄地迴到潘寧礦場。


    首互到底去哪裏了?


    於樽安慰她首互已經懂事了,也許是他自己想要離開,不要有太大壓力,畢竟於樽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顏曇躺在大通鋪上,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她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


    首互不會亂跑的,他一定,一定是被什麽事情困住了。


    夜深人靜之時,顏曇漫無目的在礦場搜尋。


    不知不覺之間,她走進了廢棄的熔煉廠房內,廠房內異常冷清,灰暗的熔爐看不出任何使用跡象。


    本著不放過一絲角落的原則,顏曇開著手電在廠房內搜尋。


    渾渾噩噩的她在梯架的邊緣看到一模光亮。


    那是棒棒糖的**紙,而這能反光的**紙正是她送給首互的哈密瓜味棒棒糖。


    梯架的邊緣是漆黑的熔爐。


    她看著無底洞般的熔爐出了神,突然她好像意識到什麽。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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