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軍剛至時,葉萌於人群中被一黑衣人擄走,任葉萌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禁錮,直到被帶到一處無人巷角才被放下。


    葉萌正準備問黑衣人此行有何目的,其緩緩取下鬥笠,葉萌見到其麵貌後驚訝低唿。


    “院長?”


    李翰依舊一臉默然之色,看不出什麽喜怒哀樂,平靜說道。


    “我長話短說。”


    “這次你的這些同鄉估計兇多吉少了,節哀吧。”


    “兇多吉少?先前不是馬上就可以救下他們了嗎。”葉萌不懂李翰說的何意,明明先前陳歸已經勝券在握,馬上就可以帶走眾人。


    李翰負手望著刑場方向,說道。


    “那為何有禁軍趕來,還支著肅殺的旗子?這是要把現場所有人包括台下百姓都滅口。”


    “此事並非隻是你同鄉與史郝的矛盾,而是聖上借這機會有意為之。”


    “我如今才能斷定,此乃聖上之意。”


    “原本以為隻是史郝仗著賜劍行著皇權,用餘蔭謀私利。”


    “可聖上卻擔憂起自己病喪後,這原本當功賜出去的禦劍,會變成謀逆的正當之因。”


    “他可不想把這屬於李家的天下拱手相讓。”


    “這建國之臣,也該帶著那所謂聖賜禦劍,一起埋沒。”


    “再對外公告,前朝餘孽襲擊了史郝,誤殺了百姓,理應誅殺,順藤摸瓜定能找到你的故鄉,之後便不用我多說了。”


    “畢竟死人的嘴最嚴實。”


    “但是你畢竟是我書院學生,這身份能保你平安。”


    葉萌聽完李翰所說,擔心得小臉發白,吞吞吐吐問道,“那...”


    “先前在台上的人呢...”


    李翰猶豫片刻,直言道。


    “不出意外,應該都沒了。”


    葉萌聞言,腿腳發軟無力,跪坐在地上,眼裏血絲充斥,沉默著接受著李翰口中的真相。


    李翰就在一旁看著葉萌,沒有安慰也沒有幫扶。


    “之前和你一起謀事的人,看年歲應該是你爺爺吧,他當時倒在人群中,被踩了許多腳,我便將其送至醫館了,因此逃過這劫。”


    突然,葉萌不是很相信自己這所有親朋熟人一下子全沒了,想著就算是死也要看到他們的屍體,於是起身朝刑場跑去。


    李翰見狀隻是歎氣,“我這院長當的也算盡責。”


    又看向中京北方的皇城,“皇兄啊皇兄...”


    “這又是幹的什麽事。”


    “唉。”


    葉萌返到刑場,周圍橫屍遍布,血流成河,一支支箭雨插在屍首上,密密麻麻的像一片鐵血叢林。


    “馬姨....陳歸...劉波...夏匯...”


    “你們在哪...”


    尋完各處,葉萌褲擺沾了些血跡,並未找到四人的屍體,使其心中又冒出了眾人還生還的希望。


    “都要活下來啊...”


    ......


    中京城外郊野。


    一隻黃斑大虎在林中破風狂奔,時不時撞到樹幹,將其撞斷掀飛數丈之高。


    “嗷嗷嗷!”興許是能放縱破壞的快感,大虎停下豎起尾巴仰天咆哮。


    “別寄吧瞎叫,虎哥,快趕路!”


    陳歸揮手給大虎腦袋來了一巴掌,口頭上雖一聲聲哥的喊著,但行為上顯得對這個大哥並不是很尊敬。


    “嗷...”大虎低嗚一聲,便又開始全速疾馳。


    虎背上的眾人緊緊抓住大虎絨毛,生怕在如此高速移動中一不小心就會被顛落。


    這時劉波在夏匯懷中,揉了揉眼睛,微眯睜開雙眼。


    “這...這是在哪...風好大...”


    “...”


    夏匯打量著陳歸背後的傷口,自先前陳歸把箭頭拔出,本還血淋淋的肉坑都已被新肉填充,一點也不像剛受過傷的樣子。


    “陳歸你這...妖魔化了?怎麽恢複這麽快。”


    陳歸扭頭嚐試著看看自己的後背,發現不是很夠得著,便作罷。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這次醒來後,就感覺自己嘎嘎猛。”


    馬三娘見陳歸一臉樂嗬,著實心疼起他來,撫著陳歸後背說道,“但一定很疼吧...”


    “沒事沒事,就那麽一丟丟疼,早好了。”


    等眾人無言,一切安靜,便是潮湧般襲來的生離死別的悲傷。


    原五十多人入京,現隻剩馬三娘和夏匯二人生還,這對於馬三娘而言無疑是沉重打擊。


    包括寧翠、陳三巡在內,其餘所有人都是馬三娘在這些年經商闖南走北遇到的苦命人,各有各的難言之隱,各有各的惡患之隨,使馬三娘想起自己的往事,便義無反顧施以援助。


    當手下人聽聞馬三娘有事要做,更是沒有絲毫猶豫應了,也許是為了報這從泥潭拉扯出自己的恩情,也許是所謂那將心比心。


    夏匯並不熟悉其餘人,隻是因某次不經意間聽聞了馬三娘的往事,出於深藏的俠肝義膽以及敬佩之心,隻收了其點點錢財作為酬勞,心甘情願在其手下辦事。


    夏匯入宮一事便是馬三娘點頭示意才行之,原猜想昔日叛軍應已榮華富貴,故讓夏匯來打探中京消息。


    但要是說夏匯對其他人身死沒有感覺定然是不可能的,夏匯半生走過的路,見過的人可太多了,深知這熙治大世光鮮表麵下,處處皆是苦難,他便痛恨苦難,痛恨權貴,痛恨這難以改變的種種,可夏匯向來心善,這痛恨又哪及他憐憫世人的半分?


    長久一直隱埋著內心所想,直到在馬三娘手下才得到點撥,醒了,就該動身了,這是屬於夏匯的心路。


    “所以...你們這次是什麽情況捏...”陳歸見氣氛過於死寂,出言問道。


    “...”


    聽馬三娘娓娓道來,其過往陳歸早已知曉,但這近年的布局聽得陳歸一個頭兩個大。


    “額...所以說這史郝就是當年下令屠你和親家滿門之人?”


    “嗯,可他也死在台上,不能問出那夥叛軍中人的去向了...”馬三娘歎氣道。


    劉波在一旁安慰著馬三娘,“姐,沒事,說不定還有其他知情人,以後我們慢慢打聽,此仇咱一定會報。”


    “我們先迴窩窩鄉安穩下來,之後再...”


    劉波說道一半,突然驚唿,“我忘了葉老爺還在中京呢!”


    “他當時也在人群中...不會...”


    陳歸怒斥一聲,“閉嘴!”


    “你們先乘著大虎迴去。”


    “我去找葉叔。”


    隻見陳歸側下虎背,朝反方向幾息沒了人影。


    馬三娘雙手合十,低語著祈福。


    “葉老爺,望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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