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十三歲的樓新月坐在廊下,看著灰暗的天空,心情就不那麽好。


    “四小姐,您身體才剛好,可不能再吹風了!”趕來的丫鬟,急忙忙地給她套上一件外衫。


    “嗯!”樓新月淡淡地點點頭,看著外麵的花兒,對身邊的丫鬟綠枝說道,“一會兒該下雨了,你讓下人把這些花兒都搬到廊下來吧!花兒嬌嫩,禁不住風吹雨打的!”


    “四妹妹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另一個少女從走廊另一側走過來,披著一件火紅的披風,“若是沒有一番風吹雨打曆練,如何開出鮮妍明媚的花來,那些病嬌嬌的花除了惹人疼愛,最後也活不了多久的!”


    “二姐姐說的是!”樓新月低下頭,模樣十分溫順。


    “你大病初愈,莫要讓你姨娘再擔心了。”披著紅色披風的少女是這府裏的二小姐,喚作樓新惠,是嫡出的小姐,“綠枝,還不扶著你家小姐迴房去?”


    “是!”綠枝一個小丫頭,可不敢忤逆樓新惠的意思。


    “我還要去見祖母就不送四妹妹了!”少女來的張揚,離開時也帶著高傲。


    看著樓新惠遠去的身影,樓新月心裏羨慕的緊,若她也是嫡出的小姐便好了。


    “小姐,咱們迴去吧!”綠枝也心疼自家小姐,因著是庶出,闔府上下都當小姐是空氣人兒一樣,其他幾位小姐還時不時擠兌小姐一番。


    “迴吧!”樓新月起身,少女腰肢款款,端的是弱柳扶風之態,她長得像姨娘,是個美人兒,卻不得大夫人的歡心。


    大夫人不喜歡庶出的子女,但也沒有在生活上虧待過她們,吃穿用度一律都不差,也不縱容嫡出的小姐少爺們欺負她們。


    隻是樓新月自己心裏不甘心,她馬上就要及笄了,她的婚事拿捏在大夫人的手裏,她做了件傻事,偷偷溜出府了一趟,夫人罰她跪了一夜祠堂,這才生了病。


    想起那日在街上看見的貴公子,若是成為他的妻子該多好!


    隻盼著他家世不高,不然她……也配不上……


    樓家一門武將,女兒們也都不似尋常小姐隻學詩書,還要跟著女師傅學些騎射武術,隻是這庶出的四小姐身體孱弱,所以不曾學過,因而樓家其他幾位小姐頗有些看不上她。


    “祖母!”樓新惠親昵地挽著樓家老夫人的手臂,“惠兒好想您呢!”


    “你這丫頭嘴甜的很!”樓家老祖宗笑嗬嗬的,看起來十分和善的模樣,“天天來我這兒真是煩死我這個老太婆了!”


    “惠兒就要天天來!”樓新惠眼睛笑著彎成了兩隻月牙兒。


    “明日,你音如妹妹就要來了,可不許在這麽賴皮,叫你音如妹妹笑話!”


    樓家老祖宗嘴裏的這位音如姑娘是她的外孫女,喚作林音如,她的幼女遠嫁離京,嫁過去沒多久便隻留下這麽一個女兒便去了。


    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樓老太太是不信的,她的女兒身體如何,她這個當母親的能不知道,何況當時成親留下的丫鬟婆子也都一個個地莫名其妙的死了。


    可憐這小孫女不過才出生便沒了親娘,由她親自養到五歲才被林家人接了迴去。


    “也不知道音如妹妹如今是和模樣了?”樓新惠如今快十五歲,還有兩月就該舉行及笄禮了,而林音如小她一些,現下應該十四了。


    “唉!”樓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此番上京便是為了下個月的瓊花宴,林家那群豺狼虎豹想把音如作為籌碼,我們可不許,你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孫女明白!”樓新惠點點頭。


    她的大姐姐昨年出嫁,嫁的是翰林學士張卿書的大兒子,而樓家的其他的小姐們都還未定婚約,為的就是這一次的瓊花宴,皇後娘娘親自為太子選妃。


    就算不為太子,被其他後妃看上,許給其他皇子也是好事。


    “惠兒,你母親糊塗,你卻不能!”抓著孫女的手,老太太歎了一口氣,“咱們樓家若是選不上太子妃,其餘的便不要摻和。”


    “是!”樓新惠乖巧地應了,這其中道理她是想的明白的。


    “祖母累了,你自己去外麵玩兒吧!”


    “惠兒告退!”


    ……


    幾乎全京城的貴女都在為了瓊花宴而做準備,白家也不例外。


    “三太太,大太太請五小姐去前廳!”梳著雙環髻的小丫鬟站在門口處卻不敢進去。


    “去叫翎兒!”清冷卻好聽的女聲從內間傳出來。


    “是!”一個丫鬟從房間裏出來,壓低了聲音,“紫蘿姑娘隨我來吧!”


    紫蘿常來三房這邊幫大夫人傳話,與這裏的丫鬟都還算熟,隻是她依舊怕三太太的很。


    三老爺五年前在調任的路上遇到流匪沒了命,年輕的三太太就守了寡,且三房隻有一位五小姐,三太太又不常露麵,總是在小院的佛堂裏抄寫經文,因而五小姐的教養一類的全都由著大房夫人幫襯,與大房的三位小姐們一起學習玩耍,姐們關係十分親昵。


    很快就到了五小姐白娉翎的繡樓,守在門口的丫鬟眼尖地瞧見了紫蘿,“紫蘿姐姐怎麽來了?”


    “大夫人請五小姐去前廳!”紫蘿眉眼帶了笑意,轉身微微向身邊的丫鬟行了一禮,“多謝芸萱姐姐帶我來!”


    仿佛是隨了主人的額性子,芸萱也始終是不冷不淡的樣子,將紫蘿帶了過來就轉身迴去了。


    “姑娘這會兒子還在午睡,紫蘿姐姐先向大夫人說說,五小姐馬上就來。”小丫鬟塞給紫蘿一小角碎銀子。


    “好!”不過是來跑個腿,每次都能得到打賞,因而紫蘿最喜歡來三房這邊。


    看著紫蘿離開,小丫鬟才去側邊的小間叫了白娉翎的貼身大丫鬟,”紅梅姐姐,大夫人請姑娘去前廳呢!“


    紅梅放下手中的繡活,“你們去大水來,我去叫小姐起來!”


    白娉翎睡得正香卻被紅梅從被子裏挖出來。


    “紅梅~”剛醒來,聲音中還帶著疑似黏糊,看著眼前精致可愛的小姐,紅梅這心裏也十分愛戀,但卻不得不狠下心來。


    “大夫人派人來請的小姐,小姐可不許賴床!”紅梅知曉自己小姐的脾性,明明天資聰穎,卻總喜歡偷懶,往迴在錢夫子的課上還時常打瞌睡,弄出了不少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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