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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一夜都懷著心事,早上起床的時候我覺得渾身的骨頭都疼,也沒什麽精神。


    很早我就醒了,其實我一直都睡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似睡非睡,好像睡著了,但是又能清楚地聽到外麵的風聲。睡夢中也一直是光怪陸離的夢境,一會兒夢見很多人追我,一會兒他們又是在追白芍。


    天微微亮我就起來,實在睡不著。現在我還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白芍,昨天晚上聽了她的故事,我對她的同情已經滿滿當當占據了我所有的情緒。我不知道現在麵對她,我是以一個什麽樣的心情。


    沒有跟他們告別,我就自己憑著記憶往糧倉的方向走去。


    嶽疏他們剛起來,看我裹著大衣往那邊走,都覺得奇怪:“白小姐,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我笑了笑說:“咱們現在都流落在山裏了,你們能起來,我怎麽就不能早起?”


    嶽疏咧嘴笑了起來,身邊另一個小姑娘取笑他:“嶽經理,白小姐這是要和咱們同甘共苦呢。”


    我上去幫助他們擺放檢查台,和一些設備。忙了一陣之後,大家就吃帶來的麵包,算做早餐。昨天因為沒有什麽經驗,我們做事實在是太慌亂了,今天大家的精神都很飽滿。


    上午八點鍾的時候,陸陸續續就有村民拿著昨天派發的號數來檢查了。


    我坐在前台幫助他們接收村民。


    沒多久,糧倉就又熱鬧了起來,說來也真奇怪,昨天和村長的對峙的時候,我還一句話都聽不懂,經過短短的一個晚上,現在他們說的話,我基本上已經能聽一個大概了。


    村裏人,都喜歡講一些無傷大雅的葷話,我聽了之後笑了笑,他們見了笑了,倒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也抿嘴笑笑。


    一個大娘看著我,仔細打量了兩眼,問我道:“姑娘,你還沒結婚吧?”


    旁邊一個大娘打趣她,笑道:“姑娘這麽水靈,一看年紀也小,況且事業做得這麽出色,肯定沒結婚啦。”


    先前的那個阿姨便樂得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她說:“我認識個小夥子,人可好了……”


    旁邊那大娘又笑嗬嗬地說:“你又要說你那大侄子了不是?人姑娘這麽好的人,能和你大侄子好?”


    大娘不甘示弱:“我大侄子怎麽了?他好歹也是個大學生……”


    見她們一來二去鬥起嘴來,我抿嘴笑笑說:“大娘,我已經結婚了。”


    聽了之後他們才閉了嘴,兩人一聲長一聲短的歎息,無外乎就是這麽水靈的姑娘怎麽就結婚了呢。


    我一邊在電腦上登記信息,一麵聽她們說鬧。


    人間煙火的味道啊。


    過了一小會兒,人群中又出現了一陣騷動。先前圍著我的那個大娘站起來看了看,迴頭對我說:“是白家那小姑娘來了,白家那小姑娘也是個能幹人,和姑娘你差不多呢。出去沒多久就給家裏蓋起了小樓房。”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明白過來了,她口中的白家小姑娘是誰。在整個村子,在村民們眼中,現在最榮耀的不過就是有兩層小樓房的白芍了。


    在眾人眼中,她榮耀加身,可是誰又能知道,她這些年,是受過這麽樣的苦。


    我的心裏猛地一窒息,眼眶中酸溜溜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滾出來了一樣。


    轉眼間,白芍就扶著她媽媽走到了我的麵前,白芍的媽媽看到我客客氣氣地說:“白小姐,昨天睡得好嗎?”


    我點點頭:“麻煩你了,昨天我睡得很好。”


    白芍媽媽這才一臉滿足地遞來她排的檢查的號碼,交給我看了看。


    我把她的信息登記好了,一直都不敢抬頭,剛才晃眼間我看到白芍了,她的眼睛有點腫脹,應該昨天晚上哭了的原因。我很愧疚,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我天生不善於處理這一類的情況,白芍媽媽還是很熱心地跟我說:“白小姐,你喜歡吃什麽?村裏的大鍋飯你可能吃不慣,晚上我給你做飯吧。”


    我忙拒絕:“阿姨,真的不用了,晚上我就住在糧倉這邊,今天晚上我們的工作人員要開會,所以我不能拋下他們。”


    說著我朝旁邊小劉使了個眼色,他反應很快,跟著我說:“沒錯,今天晚上我們是要和s市那邊的同事連線,白總不能缺席。”


    白芍媽媽又拉著白芍說:“白小姐他們這麽忙,你這幾天就不用在家裏陪我了,也過來幫忙吧。”


    “誒。”白芍迴答她媽媽:“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用了。”我突然開口,白芍媽媽立馬掉頭看向我。


    我笑道:“白芍平時在公司裏就夠忙的了,經常加班,這一次好不容易迴來,就讓她好好陪你吧。”


    “我老太婆陪不陪的有什麽,白小姐你現在都這麽忙了,她還在這裏閑著,我們心裏實在過不去。”


    天哪,我心裏緊緊繃著的那一根弦就快要斷了。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折磨一個善良的人?要讓白芍經曆那麽多曲折不堪的往事。


    我堅持拒絕:“沒關係,我們這邊同事夠了的,你不用擔心。”


    好在她沒有繼續堅持了,我趁機站起來,往糧倉裏麵走。我沒有辦法再麵對白芍和她的媽媽哪怕一分一秒,我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


    我走到裏麵,隨行的醫生正在給一個村民檢查身體。看到我進來,忙說:“白小姐,這裏輻射大,您先出去吧。”


    我搖了搖頭。


    他將儀器關了,對我說:“輻射對身體不好,您還是先出去吧。”


    一瞬間,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猶如決堤的洪水,肆意地橫流,流過臉頰,涼涼的,像冰珠一樣。


    醫生嚇懵了,看著我說:“白小姐,您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一麵給我遞紙,一麵一團霧水地摸了摸腦袋。


    很快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擦幹淚水。時間不能再耽誤,我們每天都是檢查定額的村民,要是耽誤了時間,他們晚上還得加班。


    我擦了擦臉,說:“對不起,我先出去了。”


    那個醫生就更茫然了。


    出去之後,我給自己找了一點事情做。我迫切地需要做一些事情,去忘記另外一些事情。當初得知易東揚出軌之後,我就是用很多的工作來麻痹自己的,如今我故技重施,我給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


    一直待在帳篷裏,處理公務。我和陳秘書無線連接,她在那頭給我發文件,我在這頭處理。她可能也沒想到,我的動作會這麽快。


    我再讓她傳的時候,她呆住了說:“白小姐,最近的事情您今天都已經看過了。”


    我一愣:“那我們還有什麽事情沒做?”


    她想了想,忽然說:“對了,今天蘇總給您來了電話。”


    我皺了皺眉頭,蘇慕安?我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聯係過了,如果不是今天陳秘書跟我說他給我打了電話,或許我就會永遠地把他給忘記了。


    一想到蘇慕安,我的心情又有些低落。我問陳秘書:“他找了什麽事?”


    陳秘書說:“蘇總說那顆鑽石除非是您親自還給他,否則他不會簽收的。還有,他說他下周要參加一個晚宴,讓您務必陪他參加。”


    “務必?”我朝她吼道:“他憑什麽要我務必?”


    陳秘書被我的嘶吼嚇了一跳,頓了頓說:“蘇總說,這是您以前答應過他的事情,並且他說如果您忘記這件事了的話,是不是還記得aaronwang?”


    aaronwang?那個設計禮服的?該死的,我竟然忘了那天我借他的衣服,他跟我講了條件就是要陪他參加一次晚宴。


    晚宴遲遲不來,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忘記那件事情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記得就算了,偏偏還是在現在這麽尷尬的時刻。


    所有人都知道,許星奧剛剛向我告了白,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了玫瑰,但是轉眼之間就和蘇慕安一起去參加晚宴。別人的心裏會怎麽想?


    我一度懷疑蘇慕安是故意的。


    “他還說什麽了嗎?”


    陳秘書說:“他還說你們那裏今天的天氣會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裏就傳來了一陣忙音。我困惑地拿起手機看了看,原來是手機沒有信號了。在山裏信號就是不穩定,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默默揣好手機出門,外麵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下去了大雨。


    傾盆的大雨從天上唿啦啦地淋下來,就像是天上有人在倒水一樣。雨水打在樹葉子上,發出令人駭然的沙沙聲。大雨落在地上,濺起水霧,迷迷蒙蒙之間,好幾米處就看不清人影。


    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到村民們的熱情,他們打著傘排著隊,糧倉依舊熱鬧非凡。


    晚上我沒有再去白勺家,村民冒著雨在做了飯,吃過飯後,我和工作人員一起搭帳篷,準備休息。


    大雨下了整整一個下午,入睡前還下著雨,在這種環境,我竟然生出了一點點的害怕。


    剛躺下去,裹著被子。渾身都涼透了,帳篷的保暖性沒有房子好,我們帶來的被子也不夠厚,一個人躺在單薄的帳篷裏,我隱約有些發抖。


    忽然,門口灌進來一陣風,我下意識爬了起來,卻撞到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裏有擔心,有害怕,還有久別重逢的驚喜。


    “蘇慕安?”我試探性地叫他的名字。


    他真的是蘇慕安,他伸手把我從被子裏拖了起來,我一聲驚唿:“你幹什麽?”


    意料之中地落進了一個懷抱,蘇慕安淋著,身上都打濕了,但是他胸前那一塊還是無比的溫暖。我打顫的身體落進他的懷抱裏,頓時覺得安穩了不少。


    用了用力氣,我推開他:“你來幹什麽?”


    他還好沒有再做糾纏,很快就放開了我,他在帳篷裏翻了幾下,隨便給我套了一身衣服,說:“我來接你迴去,這裏不能再待了?”


    我被他推來搡去的,有些迷糊:“為什麽?”


    “這幾天天氣不好,到處都在下雨,這個地方的山體開始滑坡了,要是再不出去的話,到時候就沒辦法出去了?”


    我有些愕然:“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他說:“我拜托這邊部隊裏的朋友,用軍用車把我送進來的。”


    我瞪大了眼睛,問他:“如果滑坡了會怎麽辦?”


    他簡短地跟我解釋道:“這麽跟你說吧,這個地方出入隻有一條通道,就是我們來的那一條,而那一條路都是修在山體旁邊的,山體滑坡,路要是堵住了,你們就出不去。情況好的話,山裏有水有糧食,不會死人,要是情況不好的話,山裏也滑坡了,小則堵住泉眼,沒有水,大則爆發山洪,到時候我就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找你了。”


    聽了蘇慕安的話,我驚恐不已。我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聳聽,因為這裏的雨太大了,而且我們來的時候車子就陷在了馬路裏,說明這個地方的山體真的很軟,隨時都可能會倒塌。


    我問他:“那些村民怎麽辦?”


    蘇慕安聳了聳肩膀,說道:“我現在的能力調動不來那麽多軍用車。”


    我著急地抱著他的手臂:“那縣裏為什麽不來人接他們出去?”


    他說道:“因為現在情況還沒有那麽複雜,要是隨便來人的話,會動搖村民們的人心。”


    我皺著眉頭說:“可萬一到時候出事了就來不及了啊。”


    蘇慕安歎了一口氣:“那我也沒有辦法,因為現在他們都是處理事件,而不是預防事件。”


    我說:“不行,看著他們有可能遇到危險,我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白如斯。”蘇慕安好像有點兒生氣:“我知道你心好,可是你要知道,世界這麽大,慘的人到處都有,你不可能一一顧得過來的。”


    我別過頭:“那些人我不用管,因為我沒有碰到,可是現在我碰到他們了,我沒辦法裝成不知道。”


    蘇慕安指著我說:“我今天是特意來接你的,你走不走?”


    從小到大,比倔強還沒有誰能比得過我的,我堅決地把頭別開:“要走一起走,否則我也不走。”


    蘇慕安指著我,惡狠狠地說:“是你說的啊。”


    看到他那麽兇的樣子,我還以為他要幹什麽,沒想到他退後兩步,突然來了一個猛衝,跑到我麵前,攔腰把我扛在肩膀上,右手舉著傘,衝進了雨裏。


    我被他高高地舉著,破口大罵:“蘇慕安,你個王八蛋,你快放了我啊。”


    他不為所動,他滿不在乎地說:“罵吧,反正你又罵不痛。”


    我氣不打一處來,低下頭,照著他的肩膀狠狠地啃了下去。他不鬆手,我咬的格外用力,沒多久腮幫子都酸了:“你快放開我,蘇慕安,不然我也不放你。”


    他咬著牙迴答我:“那塊肉送給你了。”


    蘇慕安就像一塊鐵一樣,油鹽不進。我氣急敗壞地對著他又打又罵,招數都使遍了,他還是不肯放開我。我沒轍了,放開嗓子嚎啕大哭:“蘇慕安,你放了我,你這樣做我會良心不安的,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了,我一輩子都會活在自責當中,我沒有辦法好好地活下去了。你救活了我的人,我的心卻死了。你快放我下來。”


    也不知道我的那一句話,戳住了他,他倒真的不走了。扛著我一個勁地往糧倉跑迴去,他把我扔在糧倉的屋簷下,問我:“你們來了多少輛醫療車?”


    我還沒習慣他這麽快的轉變,腦子還有些懵,鼻涕也快被凍出來了。


    他又問我:“快點,再耽誤下去就沒時間了。”


    我想了想,說:“十二輛。”


    他算了算,對我說:“這個村裏總共有六十二戶人,假如每家每戶四個人,總共是248個人,你的醫療車能擠下不?”


    我們的醫療車容量很大,裝了那麽多的醫療設備和藥品,空出來裝人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可是,我頓了頓說:“行是行,但是……”


    他側目看著我:“怎麽了?”


    我說:“那樣的話就超載了。”


    “你們醫療車限重多少?”


    我眼睛一亮:“這麽算,就沒超載了。”


    他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好,現在去把你的工作人員叫起來,大家兩人一組,去叫村民們起床,到村口集合。”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現在是淩晨十三分,你告訴他們,淩晨一點半的時候準時集合。”


    我點了點頭,忙七慌八地到各個帳篷裏,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裏可能馬上就要塌方了,大家很快就穿好了衣服,保持清醒,出發去叫人。


    剩下的幾個人把我們的醫療車開去了村口。蘇慕安說糧倉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盆穀,最不安全,所以提議大家在村口集合。


    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我和蘇慕安兩個人還在糧倉,他看著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現在如你的願了吧?”


    我咧著嘴笑了笑:“勉勉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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