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如錦心裏滿是好奇,從於貝兒剛才出現,她的目光就沒有挪開過,雖然隻看得到於貝兒背影,不過陷入熱戀之中的女人是什麽樣子,於貝兒已經用身體語言表達得明明白白。


    男士很快便鬆開於貝兒,臉上帶著笑容,將於貝兒往後推了推,似乎要在兩人之間,拉開一條安全距離。有電話過來。男士走到旁邊接聽,於貝兒沒有跟過去,十分乖巧地等在原地,完全看不出平日那種倨傲。


    有人忽然擋住了施如錦視線。


    施如錦抬起頭,看到是邱於庭出現,便站起了身。


    “看什麽呢?”邱於庭笑著問道,還迴頭瞧了眼。


    “一個……熟人。”施如錦說著,又伸了伸頭。


    “要去招唿嗎?”邱於庭特意往旁邊讓了讓。


    “不用,並不是關係親密的朋友。”施如錦說著,還在往那邊瞧。


    男士打完電話,又走迴來,似乎對於貝兒說了句什麽,隨後拍了拍她肩膀。接下來,這位便提著一個手提包,朝電梯間走過去,於貝兒似乎想要跟上,結果男士迴頭看了看她,於貝兒立刻停住。


    看到這裏,差不多也就那個意思,施如錦興趣退了,看向邱於庭:“邱總,可以走了嗎?”


    邱於庭一直瞧著施如錦,這時冷不丁問道:“是不是丟了什麽東西?”


    就這一句,把施如錦的煩心事又勾了出來:“怎麽都知道了,圓圓說的?”


    邱於庭不答,隻看著施如錦笑。


    施如錦不明所以,就在這時,邱於庭忽然朝她伸出緊握著的右手,道:“早起我出去跑步,迴房間的時候,負責打掃衛生的服務生很神秘地問我,有沒有什麽隨身物品不見了?然後她告訴我,昨天酒店一位客人,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說著話,邱於庭的拳頭在施如錦麵前慢慢展開:“巧合的是,服務生在我房間拾到了一枚戒指,我後來才明白,人家轉彎抹角的意思,是警示我務必拾金不昧,原物歸還。”


    施如錦盯著邱於庭的掌心,竟有些傻住。一枚鑽石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還挺老土地裹著紅繩的鑽戒,印入了施如錦的眼簾。


    所以,搞了半天,她那枚戒指居然丟在了邱於庭的房間?它現在失而複得了?


    施如錦開心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這一刻,簡直雲開霧散。


    一班不同膚色的外國旅行團客人浩浩蕩蕩從外麵進來,跟在導遊後麵,往前台那邊走,有人經過施如錦旁邊時,無意中看了看她。


    為避免擋住別人的道,邱於庭往休息區裏挪了一點,隨後調侃起了施如錦:“你不會激動到哭吧?”


    施如錦難得俏皮一迴,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眼角:“好吧,那我就哭一場,我都提心吊膽一晚上,剛才差點就準備跟霍巍自首了,這下好了,對了,這事千萬別跟他說,他知道了,肯定要囉嗦。”


    邱於庭被逗得笑起來,這時往旁邊瞧了一眼。


    施如錦一門心思全在戒指上,伸手從邱於庭掌心裏將戒指拿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戴上,還舉起手欣賞了一下,自誇道:“我這戒指,怎麽那麽好看!”


    近處忽地響起一聲口哨,接著,便是歡唿和掌聲。


    施如錦轉頭,莫名其妙地瞧著圍了半圈的外國人。一幫人齊齊地朝她和邱於庭望過來,也不知道在興奮什麽,有人拍照,有人比起了“v”字,還有一對黑人,幹脆跳起舞來。


    “kiss!kiss!”不知道誰喊一聲,周圍立馬開始有節奏地附和起來。


    施如錦一下反應過來,忙用英文大聲解釋:“你們弄錯了,不是求婚,這位先生非常友善,幫我找迴了不小心丟失的戒指,我和我的未婚夫都非常感謝他!”


    有人聽懂了,立馬抬手讓同伴們停下。


    邱於庭早已低頭笑了半天,這時對著眾人道:“雖然我非常欣賞這位美麗優雅的女士,不過很可惜,她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妻。”


    一片哄堂大笑之後,那些人便散開了。


    瞧著人家走遠,邱於庭迴頭看看施如錦,衝她攤了攤手:“我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誤會,不過……挺有意思的。”


    此刻籠罩在心頭的陰霾早消失得無影無蹤,施如錦整個心情真是不要太好,自然不會介意這段小插曲,還笑嗬嗬地道:“我發現了,外國人也喜歡瞎湊熱鬧。”


    “昨晚急壞了?”邱於庭微微探身,瞧著施如錦道。


    施如錦眼睛眨了眨,歎了口氣道:“昨天發現戒指不見,嚇都要嚇死了,折騰到半夜,我後來帶著圓圓在這邊住下……”


    “邱先生,好久沒見了!”有人猛地打斷了施如錦的話。


    施如錦側頭看去,竟是於貝兒走到他們跟前。


    “請問,小姐你是……”邱於庭看來沒認出對方,有些疑惑地問。


    於貝兒一笑,主動朝邱於庭伸出手:“我是雨衡的朋友,當年二位的婚禮上,我是伴娘之一。”


    說著,於貝兒瞅了瞅施如錦,眼神裏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邱於庭神色有些變了,不過還是禮貌地跟於貝兒握了握手,說了句:“好久不見!”


    施如錦下意識朝於貝兒身後看了看,剛才那位男士,已經不見了。


    “雨衡最近好嗎?”於貝兒一向清淡的臉上,浮起一絲稍嫌詭異的笑容:“轉眼二位結婚好多年了,那天她還跟我說,想盡快當媽媽。”


    施如錦很想搖頭,於貝兒挺會睜眼說瞎話,蘇雨衡與邱於庭現在關係破裂到什麽程度,於貝兒不可能不知道。


    “失陪了!”邱於庭顯然已經懶得搭理於貝兒,直接轉身離開。


    “兩位……”於貝兒還想說,邱於庭已經走遠了。


    於貝兒又看向施如錦,再然後,視線落到她的右手上,譏諷地笑了一聲後,道:“需要我恭喜二位嗎,難道邱先生就是表姑說的那個……未婚夫,他是有太太的,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你就沒想過,這樣的行為,是不道德的?”


    “邱總隻是我上司,沒想到於小姐的想像力如此豐富,我隻能說,在不了解事實情況下,你就如此先入為主地,對別人做道德上的審判,不僅可笑,而且顯得十分……無知!”施如錦不悅地道,掃了一眼臉上頗有些得意的於貝兒,轉身離開。


    於貝兒臉頓時拉得老長,看著施如錦走遠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出去。


    下午,aug的客人們如約而至。


    邁爾斯奇車館外,先一步從車裏下來的博爾遜,完全不當自己外人,直接朝著迎上前的施如錦伸出雙臂。


    雖然嫌這胖子做作,施如錦倒也大方地同博爾遜行了貼麵禮,隨後便看向了從博爾遜車裏出來的另一位男士。


    瞧著對方有些花白的頭發,施如錦頗覺意外。


    博爾遜為兩人做了介紹,原來這位早上和施如錦剛有一麵之緣的男士,便是aug高級副總裁。


    施如錦主動伸出手道:“賀先生,歡迎蒞臨邁爾斯奇車館。”


    這位賀先生似乎也挺驚訝,禮貌地和施如錦握過手之後,便笑起來:“沒想到,實在沒想到!”


    “兩位見過麵?”博爾遜還真是精,一下看出了名堂。


    “今天在豪庭酒店,賀先生非常有風度地送了我……一顆糖。”施如錦笑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還有,你要不要?”賀先生一笑,真就從口袋裏,又摸出了一顆糖,遞給了施如錦。


    施如錦索性接過,說了句:“中國人講好兆頭,我想,這或許意味著我們雙方的合作,將會結出甜蜜的果實。”


    賀先生讚許地點了點頭,由施如錦陪同,往車館裏走去,而隨行人員,也一個個跟在後麵。


    邱於庭在霍巍辦公室等待著客人們。施如錦為雙方做過介紹之後,賀先生便由邱於庭陪同,到內場參觀。施如錦則邀請博爾遜等人進了會議室,開始了關於協議的第一輪談判。


    稍微寒喧過幾句,施如錦便切入正題,談到了對aug提供的協議部分條款不能認同的原因及修改意見,博爾遜依舊那副老狐狸的作派,笑眯眯地給施如錦軟釘子碰:“這些條款,在我們之前與其他夥伴的合作當中,一直被延用,沒人提出反對,也就是說,已經成為共識,如果按照你們的想法更改,對於其他合作夥伴,意味著一種不公平。”


    “所謂共識,依賴於合作雙方之間的磨合,”施如錦好整以暇地迴道:“各國的國情不同,商業原則也有著差異,我們尊重公平,也要正視差異,如果貴方堅持條款完全不能改動,不知道大家此刻坐在一塊,又有什麽實際的意義?”


    “我認為,邁爾斯奇對於合作缺乏誠意,沒有必要再談下去!”坐在旁邊一個位置上的於貝兒突然開了口:“既然想合作,就要給足對方尊重和誠意,我們的條款都是經過律師反複研討,不能因為某個合作對象不滿,就隨便改動。”


    於貝兒口氣十分強硬,施如錦看著她,終於理解了,是誰給了於貝兒懟天懟地,連博爾遜都不太放眼裏的勇氣。


    於太太之前提過,於貝兒的男朋友是她上司,並且還是她所在公司唯一的華裔高管,推演一下,那位男朋友毋庸置疑就是那位賀先生。


    被搶了風頭的博爾遜往於貝兒那邊瞧了瞧,眉頭明顯擰了起來,拿著筆,在桌上敲了幾下,沒有吱聲。


    施如錦看了看博爾遜,不慌不忙地道:“我非常同意於小姐的說法,任何合作都是基於對彼此的尊重和誠意,我們所提出的意見,目的在於保障雙方權益,就比如,貴方提出在我們完成設施改造之後,才支付第一筆合作款項,這無疑加大了我們在整個協議運作期間的風險成本,而貴方將要承擔的,是可能出現的我方資金短缺,導致改造進度不如預期的風險。”


    “做生意還想要不付出任何風險?”於貝兒有點七情上麵,這時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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