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巍看向施如錦,表情多少還是有些難堪的,訕笑了一聲,才道:“那些錢,我開頭打算拿去給車館的人發獎金,不過後來我改主意了,讓小陳直接送到希望工程辦公室,用邁爾斯奇車館的名義捐了,迴頭這三十萬,還得跟老馬要迴來,你說,我這招絕不絕!”


    盯了又得意起來的霍巍片刻,施如錦搖頭:“你這麽自信,錢都能拿迴來?我期望不高,以後別再填無底洞就行了!”


    “真沒誌氣,老馬貪了我多少,都得給我吐出來!”霍巍看來還蠻有信心。


    “這些錢就算是能拿迴來,也不可能是一時半會,”說到這裏,施如錦眼神閃了閃,問道:“走法律程序這事,你怎麽看?”


    “到時候再說吧!”霍巍拿手摸了摸鼻梁:“下午我看看老馬的態度,對了,你今天怎麽比我到的還遲?”


    明白霍巍不想繼續這話題,施如錦也就順著他迴道:“中午出來,正遇到邱總車壞了,我順道送送他,就繞了一圈。”


    不過,施如錦這時候想起來問霍巍:“邱總說,你和他聊了車館的事?”


    霍巍點頭:“老邱看問題挺有深度,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然後呢,你覺得他的意見可以接受嗎?”施如錦立刻問道。


    “怎麽說呢,我現在隻總結出來……老邱才是當老板的料,他玩的是一刀斃命!”霍巍說著,便大笑起來。


    施如錦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笑的,看著霍巍道:“哪裏都逃不開叢林法則,尤其是商場,弱肉強食就是真理,沒有那麽多善長仁翁,有些人表麵對你阿諛逢迎,隻是為了利用你,當發現你沒有利用價值,或者不能再任他利用時,他們就恨不得把你咬死,如果不占據主動,先輸的就是你!”


    “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在考慮嗎?”霍巍避開了施如錦投過來的目光。


    “剛才在路上,我接到了一個……很讓人不愉快的電話。”施如錦到底還是把話題拉迴到了老馬身上。


    “是老馬嗎,他又做什麽怪?”霍巍這迴倒聰明起來。


    施如錦道:“老馬開始想收買會計師,結果人家不吃他那套,所以他才會昨晚往叔叔這兒送錢送東西,顯然是打主意,要讓我動起貪念,然後在審計這事上,放他輕鬆過關,順便把你瞞住,三十萬……他還真舍得,反過來理解,老馬給的錢越多,越代表他心裏清楚,自己所作所為的嚴重性。”


    霍巍笑了一聲,隨即卻又長長地吐了口氣。


    “問題出在,老馬還沒來得及跟我達成交易,你卻主動告訴他,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施如錦說到這裏,搖了搖頭:“老馬算是馬失前蹄,不過人家不是吃素的,已經改變策略。”


    霍巍看向施如錦:“怎麽說?”


    “老馬的意思,讓我們不要逼急了他,他要是出了什麽事,大不了帶上霍董你一起死!”話說到這裏,施如錦歎了一聲:“這就是你信任多年的人,我當時聽出他意思,心裏都抽了一口涼氣。”


    “我又沒做什麽!”霍巍攤攤手,神色坦然。


    “你忘了嗎,還有一個跟老馬狼狽為奸的霍朝榮,”施如錦低頭想了片刻,道:“當年袁總查霍朝榮的事,也是差點被栽贓,要不是夫人出麵,把霍朝榮震懾住,他還能折騰好久,老馬跟這樣的人沆瀣一氣,你覺得他手段能幹淨?”


    霍巍摸了摸後腦勺:“我到底做過什麽了,用得著怕他!”


    “始終你是車館的實際控製人,”施如錦說到這裏,到底提醒了霍巍一句:“迴頭見到老馬,提防他一點,可以的話,讓邱總也過去,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邱總比你狠。”


    “你不跟我一起見老馬?”霍巍問道。


    “看他怎麽編瞎話唬弄你,還是狗急跳牆威脅你?”施如錦嗤笑一聲:“我沒時間看戲,有這工夫,我陪陪阿姨和叔叔。”


    施如錦索性向霍巍請了假,準備下午送江家夫妻去見老戰友,畢竟江啟山身體不好,出門一趟沒有車,實在不方便,


    當然,施如錦也是接受邱於庭的建議,此時先不去軋這一腳。


    施如錦一向覺得自製力很好,可中午接到老馬電話,她卻沒能控製住情緒,原因隻有一個,不管老馬目的是什麽,他這次騷擾到了江啟山與魏芸夫婦,就像上迴施譙譙被人圍毆一樣,刺中的是施如錦軟肋,也是她的底線。


    在不能確定見到老馬,會不會跟他發生正麵衝突之前,施如錦決定先冷靜一下,反正後麵遲早要對上老馬,反正施如錦這時已經下了決心,不能任由霍巍對這樣的人網開一麵。


    江啟山和魏芸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施如錦聽到地址,才知道他們要去博勝維科廣場的豪庭酒店。


    施如錦的車剛停到露天停車場,江啟山就接到電話,原來人家已經在酒店大堂等著他了。


    既然跟來了,施如錦自然陪著江家夫妻一塊過去,也為了會一會江啟山那位已經失聯許久的老朋友齊天青。


    江啟山今天精神頭特別好,到了酒店大門外,掙開了魏芸扶著他的手,自己一個人拄著拐杖走了進去。


    “老江要麵子,不想老戰友看到他一副病歪歪的樣子。”魏芸索性挽住施如錦的手,在江啟山稍後一步走著,又湊到施如錦耳邊道。


    今天為了見老戰友們,不僅江啟山一身戎裝,魏芸也換上她那件壓箱底的紫色旗袍,腳上穿著半高跟的皮鞋,甚至還稍稍化了點淡妝。


    進了大堂,施如錦四下看了看,此時酒店裏客人並不多,除了悅耳舒緩的背景音樂,裏麵顯得十分安靜。


    博勝集團是這間酒店的大股東,施如錦前幾天還代表霍巍過來旁聽過經營會議,不遠處站著的大堂經理顯然認出了她,正要上前招唿,施如錦衝人家笑笑,隨後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迎麵有人走了過來,大聲笑道:“哎呀,老江,嫂子,你們來了呀!”


    “小齊!”江啟山興奮地叫了一聲,竟健步走上前去。


    施如錦忙和魏芸一起跟過去,而此時,江啟山已經同對方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多少年沒見啊!”江啟山好半天才放開對麵那位看著與他同齡,卻已經頭發斑白的中年男士。


    “十來年了吧,老江,兄弟,我想你啊!”對方說到興奮處,直接伸出拳頭,看樣子想要捶捶江啟山的胸口。


    “小齊,別捶他,我家老江身子骨可架不住!”魏芸慌忙上前攔住。


    “哎呀,我忘了,”男士一臉歉意,立馬收迴拳頭,隨後衝著魏芸道:“嫂子,對不住,我一時高興!”


    “我身子骨怎麽架不住,”江啟山顯然覺得有點丟麵子,瞅了魏芸一眼後,又道:“不能叫小齊了,現在人家是齊副區長,咱們齊天青已經是蒙田一方父母官了!”


    “嫂子就叫我天青,”齊天青笑道,目光隨即落到施如錦身上,認真看了好一會,問道:“是……小錦?”


    “齊叔叔,我是小錦啊!”施如錦落落大方地朝齊天青伸出了手。


    “上一次見,還是在老江和嫂子的婚禮上,轉眼已經是大姑娘了,結婚了吧?”齊天青握了握施如錦的手,脫口問道。


    施如錦的臉,不由自主紅了一下。


    “快了,快了,”魏芸趕緊在旁邊解圍,笑著拉住施如錦的手,對齊天青道:“迴頭小錦婚禮,得請天青你過來,無論如何要喝這孩子的一杯喜酒!”


    “應該的,我和老施算是生死之交,又跟老江稱兄道弟,這杯喜酒,我喝定了!”齊天青立刻道。


    這時候聽到人家提及自己父親,施如錦心裏不由揪了一下,隨後發自內心的感謝道:“齊叔叔,當年多謝你們,為了找到我爸,一個連的人在山裏找了幾天幾夜。”


    “想一想,已經是過了很久的事了,我到現在還遺憾,如果早一點發現老施……他說不定現在還好好的。”齊天青說著,歎了口氣。


    “不會走道啊,在中間杵著幹什麽?”施如錦身後,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施如錦迴過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門外來了一堆的人,朝著她們這邊湧了過來。


    齊天青扶著江啟山走到一邊,施如錦正想拉上魏芸往左邊閃,突然有穿著黑西裝的人衝過來,不由分說地推了魏芸一把。


    魏芸一時沒穩住,眼前便要摔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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