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繡從袖中取出兩千兩銀票遞給曹尤道,「勞煩曹大人幫忙請些鏢師迴來。」


    他說完和曹尤一起看向徐容繡,徐容繡看著他們,目光堅定,「山東我一定要去的。如今曹大人和趙大人的人想必已經到了京城,欽差大人到長安是早晚的事,覃素若是敢投鼠忌器在路上弄死我,那我就與他拚上一拚,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弄死我似乎也沒什麽用了。」


    見她態度堅決,曹尤自然也不好再勸,隻道,「那我立刻安排。」說完飛快的走了,徐容繡認真對曲文懷道,「曲先生,陝西就交給你了。」


    曲文懷拱手道,「東家放心,過年之前,在陝西至少開五家分鋪一家酒樓。」


    對他的自信徐容繡很是相信,她頷首而後與他交代一些事情,宋子遇走後許寧和曾維岡還在長安,前些天她被覃素意圖謀殺的時候還曾親自過來詢問,隻不過他們是京官又是低級官員,對這樣的事除了幫忙寫信往京裏送在長安也是毫無他法。


    徐容繡讓人去找二人說了一聲,讓他們代為照顧一下宋家的鋪子,迴頭便去檢查明日出行的事情。


    傍晚十分,前院多了二十多個護院,全是曹尤找來的。曹尤和程貿奉命監視徐容繡,自然她走到哪他們跟到哪,可以防萬一,多請些人迴來路上也多一些保障。


    第二日天一早,徐容繡一行人大張旗鼓的出了門,覃家覃素得知徐容繡帶人和行李要出城,臉上冷笑連連,「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手下道,「他們一行帶了二十多個護衛。」


    覃素一怔,「她陣仗倒是大。」他嗤笑一聲接著道,「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活著,他們人多那便智取,他們一路上定然住店,到時候就好辦了。」


    如今追去京城的人沒有任何音訊,更不知道事情辦的究竟如何。如今他養在外頭的女人和孩子已經送走,家裏的三個兒子倒是想走,可如今覃家在外的名聲太盛,更知他們得罪了了,就連兒媳的娘家都不肯接納他們了。


    到了現在這地步,他們覃家竟隻能孤注一擲,以命搏命。


    徐容繡出了宋家院子朝城門而去,一路安全。城中的積水已經慢慢散去,街上又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熱鬧。徐容繡掀開簾子看著不遠處宋家食鋪門前排著的長隊,緩緩的露出一個笑來。長安城的官不怎麽樣,長安城的百姓卻是可愛的。


    車子出了長安城一路飛奔往山東去了,為了趕著時間過去,他們一行路上很少休息,隻有三餐的時候才停下來用餐,晚上的時候便在外頭露宿。到了第三日的時候一行人進了山西的地界,晚上休息時曹尤照例讓人輪流守夜,果不其然半夜的時候他們遭遇了第一次刺殺,來者有十多人,黑衣蒙麵失敗便咬舌自盡,全不似陳裏那般還有弱點。雖然沒有活口,但想都不用想是覃家所為。


    一夜過去,眾人精神都不好,可離著山東還有一段距離,要穿越山西至少還要走上七八日的路程,而眾人此時都非常疲憊。


    徐容繡無奈之下隻能暫停前行,在一處大的城鎮包了間客棧,在客棧休息一晚這才一路前行。也趁著這機會曹尤出了趟門迴來的時候咬牙切齒的與徐容繡道,「既然他自己不想活那老子就給他加點料。」


    徐容繡沒問他做了什麽,隻感慨當初找的靠山實在太好用了,非但錢和人有了,還能有免費的保鏢,簡直不要太爽。


    進入山東地界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中旬,天更涼了。一路上他們經曆了三次刺殺,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可一眾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好在已經到了山東地界,山東的布政使在徐容繡了解中是個不錯的官,治下治安也是不錯。可到了德州府後天便下起了連綿的細雨,徐容繡下地看了看地裏的泥濘眉頭緊擰,看這樣子似乎已經下了有一段時日了,就是不知道宋子遇所在的地方怎麽樣了。


    徐容繡心裏著急,曹尤等人自然看出她的著急,也明白她著急的原因,她在怕,她害怕整個山東此刻都籠罩在陰雨當中。


    從德州府到濟南府乘坐馬車需要三日,一路上徐容繡的臉色越來越差,因為越往濟南那邊去雨下的越大,到了濟南府的時候已經成了大雨,路上泥濘不好走,原本三日的路程也足走了四日,到了濟南府的時候眾人已經形容疲憊,幾個鏢師即便身體好也受不住這秋雨先後病倒。


    也幸虧到了濟南,徐容繡將一眾人在客棧安排下,又尋醫問藥,安排好一切才收拾了自己帶著海棠和月季去衙門問宋子遇的消息。


    徐容繡也很累,可看著這連日來的秋雨,她心中除了焦慮便是心緒不寧。如今街道上都是水,黃河邊上又會是什麽情形?


    徐容繡一路到了布政使衙門,對方倒是很客氣的將她請了進去,待她詢問宋子遇的下落時,山東布政使曹大順為難道,「宋太太,雖然本官很想告訴你,但是……宋大人前幾日帶人去黃河邊檢查堤壩,至今未歸,本官也曾派人去尋找宋大人,可下麵人說宋大人沿著黃河一路去了濱縣,至此還未有消息傳來。如今外頭下著雨,百姓都尚且不敢出門,宋太太還是安心在濟南住下,等宋大人一迴來本官便讓人去通知宋太太,如何?」


    徐容繡麵上不顯,心中卻越聽越涼,宋子遇果然去了黃河邊上。這樣的天氣,他居然去了,黃河邊上什麽事不能發生?前期該做的都做了,他為何就不能相信自己?


    她都不知道怎麽從布政使衙門出來的,一直到海棠扶著她上了馬車,她才後知後覺的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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