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曉、東方羽、屠展飛等一行人離了沈陽衛朝東南方向的玉筆峰而來。

    大約向東南方向走上十數裏,就能看到不遠處巍然聳立的一座座雪峰。

    屠展飛朝遠方眺望了一陣,指著群山最高的一處山峰道:“前麵最高的那處便是玉筆峰,我們要想到達那裏,就要先翻越前方那座較矮的簸箕峰,然後饒過玉筆峰,達到左側的琅琊峰,繼而到達揚名峰。下山後,我們直接走上數裏就可以到達前往山海關的官道。”

    金百曉按照屠展飛的指示凝神遠望遠方的群山,道:“真美啊!玉筆峰被群山環繞,真有一付王者氣派。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東方羽笑了笑沒有說話。

    屠展飛縱聲笑道:“玉筆峰上終年積雪,峰頂也是酷寒無比。上麵根本不適合人們居住。不過也難說,說不定後人會克服眼前的困難,真在玉筆峰上建一個莊園。”

    金百曉微笑道:“玉筆峰,我一定要讓我的後人記住這個地方!”

    三人一路上談笑風生,沒多久便來到此行的第一關——簸箕峰。此峰在群峰中算是較矮的一坐了,山峰的形狀像是個倒扣在大地之上的簸箕,故名曰簸箕峰。雖然此峰坡度比較緩,但是被漫天飄落的大雪所覆蓋,平舔了道路的艱險。金百曉等人緩慢地向前走著,雖然行進十分艱難,但一路上蒼鬆翠柏,飛禽走獸,美景盡收眼底,使眾人忘記了行路的勞累。

    屠展飛不禁吟道:“千山鳥飛絕,萬徑寒蹤滅,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金百曉對詩詞不是太精通,問道:“這首詩是屠大哥所作的嗎?”

    屠展飛迴過頭看了看金百曉,道:“我怎能寫出這樣意境深遠的詩,隻是前輩賢人所寫。我不過是有感而吟而已。好象金兄弟對詩詞也很有興趣,不如也來吟一首吧!”

    金百曉大感為難,因為自己對這方麵實在是知之甚少,於是輕聲道:“不瞞屠大哥說,我對詩詞實在是知之甚少。怎麽敢在大哥和婆婆麵前班門弄斧啊!”

    東方羽笑道:“不過讓你出口成章也真是難為你了。就如同你的劍術一般,隻要勤奮努力,沒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到的。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金百曉道:“婆婆的話似乎另有玄機,小侄受教了!”

    東方羽說完後便埋頭不語,繼續朝前走著。

    三人正走著,突然屠展飛“啊呀”大叫了一聲。東方羽、金百曉目光齊齊落在屠展飛的身上。隻見屠展飛打了一個踉蹌,朝前摔倒在雪地中。金百曉關切地問道:“怎麽了?屠大哥!”屠展飛拍了拍衣袖,道:“我好象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眾人這才朝屠展飛經過的地方望去,發現那地方微微朝上隆起,高於四周的地方。屠展飛取出挖雪鏟,走到那隆起的地方挖了起來。

    金百曉笑道:“屠大哥,你不會是在挖寶藏吧?”

    屠展飛也微笑道:“說不定下麵真有寶藏啊!”

    經過屠展飛的挖掘,雪地下麵覆蓋之物終於暴露在眾人麵前。但眾人卻沒有人能笑出聲來。因為雪地下覆蓋的竟是一具凍僵的屍體,從麵容發色來看,凍死之人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但出奇的是老者臉上布滿了刀痕,足足有上百道之多。

    金百曉雖然也經曆了不少大風大浪,但見到眼前的情景不免驚駭。

    屠展飛皺著眉頭,道:“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麽會死在這裏?看樣子,他因該是剛死去沒多久。”

    東方羽也上前看了看,道:“這人麵容全毀,不然的話,定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金百曉淒然道:“兇手也太殘忍了!不僅把人殺死,還竟其容貌盡數毀掉。”

    屠展飛畢竟是老江湖,查視了一番道:“我看未必如此,此人從樣子來看因該是數個時辰前死去的。但那些刀疤卻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形成。”

    金百曉道:“難道是這位老伯自己把臉劃花的?世上哪有自己傷害自己的人?”金百曉話一脫口,就立刻後悔了。他想到了那個紅眼怪劍客無心為了殺自己,曾將他自己的無名指砍掉。

    屠展飛沒有注意到金百曉臉上的微妙變化,微笑道:“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劃花的!”

    東方羽沉思道:“除非此人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才會那樣作。我想他定是想躲避仇家,但最後還是難逃一劫!”

    金百曉淒然道:“這位老人家也是可憐之人,還是把他葬了吧!免得他的屍體被附近的野獸吃掉。”

    屠展飛點點頭,拿著挖雪鏟將剛才的雪坑繼續朝深挖了挖。

    東方羽突然眼光一亮,落在那屍體的胸膛上。東方羽驚唿道:“他還沒死!”

    這次,輪到金百曉、屠展飛懵懂不解了。

    屠展飛道:“大姐,我剛才已經詳細檢查過了。他確實已經斷氣很久了!”

    東方羽笑道:“好強的龜息大法!要不是他的胸膛剛才微微抖動了一下,定會讓他騙過。”

    屠展飛驚道:“難道他使用的是龜息功和閉氣功之類的功夫,使自己假死過去。”

    東方羽道:“沒錯,也有點象蛇的冬眠。也許平時會無太大用處,但在這大雪山食物難覓的地方,確實是一門實用的功夫。說不定這老者定是久居深山之人。”

    金百曉道:“那他怎麽樣才能醒過來啊?”

    東方羽悠悠道:“像這種功夫也不能維持的太久,能維持三、五天的算是高手了。”

    屠展飛道:“有沒有讓他快速醒來的法門啊,或許他可以當我們的向導,有久居山中之人為我們帶路,定可以事倍功半!”

    東方羽道:“隻要給他輸入真氣,讓他身子重新變暖,他就會醒來!不過……”

    還沒等東方羽把話說完,屠展飛就上前扶起那蜷縮的屍體徐徐地將真氣輸給對方。

    東方羽歎道:“哎!事隔多年,你的性格還是那麽急噪!一點也沒變。”

    沒一會,那老者的麵色真的變得紅潤起來。接著其胸膛起伏的頻率也變快,隨後連嘴唇也微微顫動。屠展飛見那老者已快蘇醒,停止了真氣的輸送。

    良久,那蜷縮在雪地中的老者才姍姍道:“睡的好舒服啊!”那老者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緩緩地睜開眼睛。當那老者看到金百曉等人,目光中露出了警覺之色,一個鯉魚翻身,立即從雪地中躍起,揮掌而立,問道:“你們是誰?”

    屠展飛一拍胸脯,狂笑道:“是我救了你啊!你因該好好謝謝我才對!”

    那老者哼了一聲,道:“誰要你救!”

    金百曉用左手緊緊托住背上的木鶴,騰出右手單手作揖道:“老人家,莫要生氣!我們對你完全沒有惡意,隻是希望老人家給我們帶帶路,好讓我們……”

    話還沒說完,那老者一揮手道:“廢話少說!要想保住小命,你們就趕緊按原路返迴!”

    金百曉凝視著那老者刻滿刀痕的滄桑臉龐一時沒了主意,雖然他對老者的不友善非常生氣,但一想他可能是因為仇家太多,才對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心中的氣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想發作都難。

    東方羽不住地打量著前方這位滿臉刀疤的老者,心中暗道:“這人的身影怎麽看起來這麽熟悉!”

    屠展飛冷笑幾聲道:“老丈,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們要通過,看誰能攔住我們?”

    那刀疤老者一楞,隨即目光一閃,殺意一掠而過。

    屠展飛雖然見慣了江湖中的血雨醒風,但看到那老者的眼神心中卻掠過一絲恐懼。

    那刀疤老者冷冷地笑道:“你們要想通過,除非先殺死我!”

    說話間,那刀疤老者晃動雙拳,喝喝有聲,顯然是中氣充足,內力雄厚。那一招那一式無一不帶著大宗師的風範。

    屠展飛拔出腰間那把一尺長的玄鐵寒刀,平舉在胸前道:“那我隻好領教一下老丈的高超本領了!但我保證不會傷害老丈的性命的!”

    刀疤老者冷冷地道:“好狂的口氣!有什麽本領盡管使出來!”

    屠展飛晃刀直劈而出,施展出碧海觀潮刀法中第一式潮來如山倒。這一招一出,衣訣帶風,刀影伴著殘雪朝那老者的胸前而去。那氣勢如同潮水湧來一般。

    刀疤老者目光中掠過驚異之色,當下不敢大意施展輕功躲到一側。屠展飛反手將刀一揮,來了一招“潮來潮去”。老者連連施展那詭異的輕功身法,輕鬆躲開了屠展飛的這一招的攻擊。

    金百曉因為先前見冒充關東刀王的老賈施展過這幾招,如今再次見真正的關東刀王施展出來,當然不感到驚奇。不過以豬頭阿三打出的這幾招來看,速度和力道都在老賈之上。如今那老者竟然可以輕鬆避過而且毫發無傷,金百曉不禁為屠展飛擔心起來。就連一旁的東方羽也不住地驚歎那老者形同鬼魅的身法。

    屠展飛又連連劈出數刀,皆是其刀法中的精華招式。但連那老者的衣角也沒砍下一塊來。

    那刀疤老者露出得意的笑容,喝道:“小子,蠻有兩下子啊!該我出招了啊!”

    老者一轉身形,揮掌朝屠展飛的天靈蓋打去。

    金百曉驚唿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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