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阿三沒想到東方羽一語道破自己的真實身份,心中自是驚駭不已。豬頭阿三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東方羽,始終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這位老嫗。豬頭阿三旋即想道:“我想定是金兄弟將我是遼東刀王之事,告訴了這位婆婆。”想到這裏,豬頭阿三笑道:“恕我眼拙,我實在想不起來就哪裏見過婆婆?”金百曉正要開口向豬頭阿三介紹。就見東方羽朝金百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出她的真實身份。

    金百曉也被搞的一頭霧水,不知道東方羽葫蘆裏究竟賣什麽藥。

    良久,東方羽緩緩道:“阿飛,這麽快就把姐姐給忘記了!”

    豬頭阿三再次驚唿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難道你是……?”

    東方羽將臉上所戴人皮麵具揭下,露出俏麗的容顏。東方羽微笑道:“阿飛,想起來了沒?”

    豬頭阿三眼睛一亮,道:“你是羽姐姐,難怪你前日來到客棧時我覺的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你。原來你真的是羽姐姐!”

    東方羽笑了幾聲,複又將人皮麵具戴上,恢複成原先老態龍鍾的模樣。

    金百曉暗道:“婆婆為什麽管豬頭三叫阿飛?豬頭三為什麽管婆婆叫羽姐姐?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我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豬頭阿三道:“我到處打聽姐姐的下落,沒想到能在這裏再次遇到姐姐!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豬頭阿三高興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東方羽微笑道:“是啊!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真小。十一年前,你不過是武功低微的毛頭小子。想不到你現在已經是名震遼東的四大刀王之一的人物了。”

    豬頭阿三臉上泛起了紅暈,加之其皮膚較黑,整張臉變成了醬紫色。

    金百曉聽他們兩人這麽一問一答,大概也聽出了些須端倪。似乎這屠展飛在十一年前曾經受過東方羽的恩惠。

    豬頭阿三平靜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道:“慚愧!慚愧!若不是當年姐姐對我的一番指點,我終究難以獨自領悟刀術的至高境界。對了,姐姐你找到劍怪前輩沒?”

    金百曉聞聽此言,更堅定了自己的推斷。

    東方羽麵露黯然之色,淒然道:“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豬頭阿三暗責自己不該提及此事,道:“哎,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

    東方羽指著金百曉,悠然道:“這小子就是他的徒弟?”

    豬頭阿三轉頭對金百曉道:“原來金兄弟你是劍怪東方鴻前輩的嫡傳弟子。難怪我會輸給你?”

    金百曉笑道:“屠兄的碧海觀潮刀法也是天下無雙!我隻不過是憑借手中的麒麟神劍投機取巧而已。”

    兩人開始互相謙讓起來。

    東方羽咳嗽了一聲,道:“你們兩個也別互相推來推去了,咱們還是坐下來好好研究一下如何翻越那條捷徑吧!”

    金百曉和豬頭阿三相視一笑,然後各自搬了一個木凳坐下。東方羽則緩步來到床前座下。豬頭阿三和東方羽相認,他更把金百曉當成自家人而推心置腹。豬頭阿三先簡單地把通往那條捷徑的路線介紹了一遍。原來在沈陽衛東南方向,除了官道通往山海關外,還有一條捷徑可以達到山海關。不過這條捷徑要經過數座終年積雪的雪山,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叫“玉筆峰”,由於此峰筆直陡峭,狀似毛筆,故得此名。另外還有幾處較高的雪峰,分別叫“顯名峰”、“琅琊峰”、“簸箕峰”。除了這些山峰比較陡峭難行外,有時候還會遇到雪地龍和駱駝風這樣惡劣的天氣。據說以前好多過往的商客因大雪封路而冒險前行,結果都是一去不複返。三十多年來竟然沒有一人能夠生還。更恐怖的是人們還傳言在這幾座雪峰裏住著一位白發魔鬼,喜歡把過往的商客當成食物,以前那些失蹤的商客就是被其吃掉的。不過這些都是人雲亦雲,至今都沒人親眼見過那山中是否真的有白發魔鬼?

    金百曉聽了後不禁麵帶憂愁。

    東方羽麵不改色,似乎早就知道這些情況了。豬頭阿三見金百曉愁眉不展,安慰道:“金兄弟也不必太擔心。我想那關於白發魔鬼的傳說定要謠言,不過那地方常會出現雪地龍和駱駝風這樣惡劣的天氣倒是真的。如果那白發魔鬼真的存在,我想亦是指這雪地龍和駱駝風了。”

    金百曉道:“什麽是雪地龍和駱駝風?”

    東方羽歎道:“這雪地龍指的是就是雪崩,而駱駝風則是發生在雪山附近旋風的俗稱。”

    金百曉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雪地龍和駱駝風,但也曾聽聞雪崩和龍卷風的厲害。想到這裏,金百曉眉心緊鎖沉默不語。

    豬頭阿三道:“這雪地龍和駱駝風雖然厲害,不過一起出現的機會很小。即使同時出現,就憑我們幾人的身手估計不難通過。”

    東方羽悠然道:“我現在雖然內力損失大半,但對付這幾座雪山仍不成問題。但小鶴至今昏迷不醒,倒令人發愁啊!”

    金百曉沉吟半晌,霍地站起來道:“我背她,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安全帶迴中原去。”

    東方羽雖然覺的這不十分妥當,當也想不出更的辦法,悠然道:“看來隻好如此了。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啊!”

    豬頭阿三一樂道:“好!那就這麽決定了。一會老賈就會把飯菜送來,等酒飯飽後,我們就上路。我先去準備些登山的用具。”說完,豬頭阿三一作揖轉身出了小屋。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老賈真的命人送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金百曉心裏掛念木鶴,隻是隨便吃了點。金百曉道:“婆婆,我帶點吃的給小鶴去。”

    東方羽點了點頭。

    金百曉乘了一碗粥來到木鶴所住的房間。隻見木鶴雙目緊閉,麵容比先前憔悴多了,一動不動地仰麵躺在牙床上。金百曉走過去坐到木鶴的身邊,伸出手撫摩著她額前的秀發,自言自語道:“小鶴,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說過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無論多麽大的困難,我都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度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醒過來。”

    金百曉取出一勺粥望木鶴口中送服,雖然木鶴現在神誌不清,但嘴唇仍然配合著將粥咽下。金百曉頗敢欣慰,但當到第十勺的時候,木鶴就無法將送來的食物下咽了,相反不斷把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

    金百曉暗道:“天天就吃這麽點東西怎麽行?不行我得輸點真氣給她,助她抵禦雪山上的徹骨之寒。”

    金百曉將木鶴扶起,然後將左手搭在其背後,右手搭在其小腹下丹田偏上方,緩緩地將真氣輸送到木鶴體內。沒一會,木鶴先前憔悴的臉龐變得紅潤有色。真氣輸送完畢後,金百曉又將木鶴緩緩的放下。

    金百曉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轉身迴到自己的房間。這時,桌上殘餘的飯菜已經盡數撤去,東方羽和豬頭阿三兩人端坐在桌子旁正品茗喝茶。在豬頭阿三身邊放著很多奇奇怪怪的工具,好多都是金百曉以前沒有見過的。

    豬頭阿三見金百曉進來,起身道:“金兄弟,我已經準備了雪橇、攀山索、背地虎手等物,就等你了。”

    金百曉指著地上那些奇怪的工具道:“這些有什麽用?”

    豬頭提起一個帶鉤的繩索道:“這是攀山索,可以幫助我們攀登陡峭的山峰所用。”

    豬頭阿三拿起一對像爪子般的東西道:“這是登山所用的虎手,戴在手下可以鉤住一些凸凹之地,輔助攀登山峰。”

    豬頭阿三又取過一對雪橇道:“這是遼東人常用的一種用於雪地間行走的東西,利用這東西我們可以直接從山頂滑到山腳,速度不次於一匹千裏良駒。”

    接著,豬頭阿三又將其他幾樣工具做了簡單的介紹,並將操作技巧告訴金百曉和東方羽二人。

    金百曉聽得連連點頭,道:“屠大哥果然是行家,安排地井井有條。我想我們這次定能安全通過。”

    豬頭阿三取出一套鹿皮衣帽道:“山上寒冷異常,這套鹿皮衣帽就給木姑娘穿上吧!”

    金百曉接過那套鹿皮衣帽連聲道謝。

    東方羽道:“阿飛,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東方羽轉身對金百曉道:“小鶴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啊!她若少了一根頭發,我絕不輕饒你。”

    言罷,各人便開始分頭行事了。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大部分人家都足不出戶,各自都呆在各自的家中圍著暖爐聊天。大街上更是人影稀少,隱隱還能聽到狗吠聲。

    有四條人影冒著大風雪,從北向南走去。

    一直走到沈陽衛的南門,四人才停下腳步。

    不是他們想停下來,是因為他們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城門口的幾個守衛將他們喝住。一個大胡子衛兵,雙手緊緊縮在袖管中,懷抱一條紅櫻鐵槍朝他們四人走來。金百曉從懷中掏出常剛送給他的那道金牌給那人看,那個大胡子士兵看到金牌後大驚失色,連聲道歉道:“原來各位是常剛都督的人,小的真是有眼無珠。不知道各位為什麽冒雪前行啊?官道估計已經被這場突來的大雪封住了。”

    東方羽冷冷地道:“常剛都督派我們去執行一項極秘的任務,一刻都不能拖延。還望軍爺能打開城門讓我們離去。”

    大胡子士兵道:“這個不難!”

    大胡子士兵朝城門方向吹了幾聲口哨,就見笨重的城門緩緩地朝兩邊展開。

    一人走到金百曉近前,摘掉頭上的風帽,赫然正是客棧的老板老賈。

    老賈環視了一下眾人,最後目光落到豬頭阿三身上,道:“三少爺,到了中原後一切要小心。老仆會等你少爺迴來的。”

    豬頭阿三嬉笑道:“謝謝你!老賈。”

    豬頭阿三和老賈緊緊擁抱了好久才分開。

    老賈朝眾人揮著手,眼淚不禁潸然而下。

    而金百曉背著木鶴和東方羽、豬頭阿三已然奔出了好遠,朝著東南方向的玉筆峰而去。

    老賈和那大胡子兵衛目送眾人遠去,直至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背影。

    大胡子兵衛經常到老賈店中喝酒,於是上前問道:“老賈,他們究竟上什麽人?豬頭阿三怎麽會跟常剛將軍扯上關係?”

    老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微笑道:“這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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