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晉王如何想法徐容繡並不擔心,她在宴席上多飲了兩杯酒如今正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丫鬟海棠斟了一杯茶遞給徐容繡道,「太太喝杯茶,待迴府奴婢讓人煮碗醒酒湯,這樣明日也不會頭疼了。」


    徐容繡閉著眼睛嗯了一聲,難得的自在。


    到了他們家住的胡同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夫道,「太太,前頭有個人躺在地上。」


    徐容繡也沒多想,「你過去瞧瞧。」


    車夫下去瞧了一眼迴來道,「似乎是位姑娘……」


    車夫話未說完,隻要躺在地上的姑娘突然掙紮著爬起來朝馬車爬了過來,聲音沙啞的哀求,「求太太行行好……」


    還未等徐容繡說話,外頭車夫卻是一聲厲喝,「太太小心!」


    徐容繡一驚,來不及多想一腳朝著外頭踢去,外頭那人悶哼一聲卻是掀開簾子滿是惱怒。


    「豔紅姑娘?」徐容繡看清豔紅臉上神情時便猜到了,想必豔紅此時無處可去,又覺當日她將豔紅攆出宋家心中不忿才來這堵她的了。


    豔紅雙目通紅,形容狼狽,看著徐容繡咬牙切齒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就容不下我,若非你將我攆出去,我又如何走到現在這地步。」


    徐容繡被她這話氣笑了,「是我讓你去賀家鋪子的不成?多少人想得了自己的身契恢複自由都不成,我將你身契還給你還是錯了?」


    「你自然是錯了!」豔紅麵目猙獰,「你不是大善人嗎,你連乞丐都同情,為何就不肯可憐可憐我!我知道你記恨當初陳幼恩的事情,但那與我何幹,為何就容不下我!」


    徐容繡一邊聽她說話一邊伸手摸她放在一旁的殺豬刀,「我想救誰就救誰。你殺了人難不成也能賴到我頭上?」


    「他們都該死!」豔紅一聽到殺人兒子,臉都有些扭曲了,「他們都是畜生,他們都該死!你也該死,你也該死你知道嗎!」


    說著豔紅手中精光一閃就要朝徐容繡刺來,跟在馬車裏的海棠早就嚇得驚聲尖叫,徐容繡將殺豬刀取出也是一刀劈了過去。


    豔紅雖然殺過人,可到底沒什麽技巧,徐容繡一歪身子躲過,接著將刀背劈了過去。


    豔紅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而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海棠嚇得顫聲道,「太太……」


    徐容繡倒是頗為冷靜外頭車夫方才隻瞧見豔紅拿匕首威脅徐容繡生怕這瘋子見他動作會傷了太太便一直不敢上前,沒想到徐容繡竟有這般好身手,此刻見人暈過去忙問道,「太太您沒事吧?」


    徐容繡剛要搖頭,外頭突然傳來宋子遇的聲音,「出了何事?」


    「夫君。」徐容繡將豔紅從馬車上踢了下去,淡定道,「沒事,碰見個瘋子。」


    車夫剛要說什麽就被徐容繡打斷,「她殺了賀家的那幾個下人,你將她綁到衙門去。」


    車夫拽起紅豔拿了繩子將她綁起來提走了,宋子遇將她上下打量見她沒事,最後將目光落在地上的匕首上,「以後還得多帶些人才好。」


    徐容繡唇角勾了勾伸手握住他的手應了聲,「好。」


    宋子遇道,「我們迴家。」


    「好。」徐容繡由著他牽著她的手往迴走,也沒理會馬車如何。


    到了家宋子遇安排人將馬車趕迴來,夫妻倆去洗漱一番便迴屋了。兩人都沒說路上遇見的事,倒是宋子遇道,「過了年十五過後我便要去黃河那邊了。」


    徐容繡一愣,「知道了,家裏有我,你在外多加小心。」


    宋子遇難得鄭重表情嚴肅的看著她,「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出門定要多帶些人手,千萬不可大意。」他頓了頓,「你若出事,那我做官又有何意義。」


    聞言徐容繡一怔,轉而笑了,「夫君做官難道不是為了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利嗎?」


    「哪有那麽偉大。」宋子遇耳朵微紅,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蠟燭上,「以前的時候隻想著做個官讓娘過好日子,後來成了親,自然想讓老婆孩子過安穩日子。至於保家衛國這樣的大事……我是個俗人,最先想到的是自己,倘若有餘力在保全妻兒老小的基礎上自然會盡力去做。」


    「天下太大,於我又有何用?前途再重要,哪有我的親人重要。」宋子遇的目光柔和,「倘若以你和孩子為代價,我情願迴家做個家翁整日跟在你身後為你保駕護航。」


    夫妻倆成親好幾年,感情一向要好,宋子遇的情話更是說了不老少,可如此直白說出他的心思卻是頭一迴。畢竟世人讀書科舉哪個不是打著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祉的名義,但真正坐到的又有幾人?莫不是為了升官發財封妻蔭子罷了。


    宋子遇定然不會與貪官汙吏同流合汙,可不管是為朝廷效力還是為民謀福祉,都不能以妻兒老小作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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