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把元哥兒哄睡,趙明葳把元哥兒拜托給王皇後和洛鳶姑姑就要去東暖閣看李鈺瑄,卻被王皇後一把拽住:“明葳,你現在需要休息一會,太子還等著你照顧呢,你不能先倒下!”王皇後嚴肅地說道,雖然從出事到現在不過一宿的時間,可是傷的卻是趙明葳至親的兩個人,心力交瘁、擔驚受怕已經讓她看起來搖搖欲墜了!


    趙明葳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母後,我看過太子就去用膳,我會保重自己的。太子、元哥兒、家裏還有三個孩子,我不會倒下的!”


    王皇後含淚點了點頭,拍了拍趙明葳的手背,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她知道這個兒媳婦是個堅強的!


    看過李鈺瑄,趙明葳就去了隔壁花廳,那裏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精致的飯菜。趙明葳坐下,拿起筷子也不等宮女布菜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她不能倒下,那就要多吃飯、努力吃飯,這樣她才能等著李鈺瑄清醒,給她的四個孩子撐起一片天!


    用過膳,冬青迴稟元哥兒還在睡著。趙明葳就讓人在李鈺瑄的床邊放置了一個軟榻,她就躺在那裏,等著李鈺瑄醒來。


    閉上眼睛,從傍晚到現在的事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趙明葳猛地睜開眼睛輕聲說道:“冬青?”


    冬青就靠坐在趙明葳旁邊,聽見趙明葳叫她第一時間站起身問道:“太子妃,您有什麽吩咐?”


    趙明葳借著冬青的力道做起身,讓她附耳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冬青聽了臉色劇變馬上起身往外走。在福寧殿外找到守候在那裏的雷響,輕聲把趙明葳交代的話說給雷響聽。雷響聽後緊繃著一張臉就走了,一邊走一邊心道:“若是真如太子妃所說,那他一定會找出傷害太子、小世子的人,將他千刀萬剮!”


    早朝上皇上大發雷霆,把京兆府、金吾衛、禦史台、京畿縣令、京畿縣尉的官員罵了個灰頭土臉。太子在皇城遇刺、身受重傷,各級官員本就忐忑不安,知道自己罪責難逃,挨罵是最輕的,身首異處、滿門抄斬都是應該的。


    “哼!怎麽。以為不說話就可以逃掉懲罰了嗎?”皇上臉色難看,怒氣衝衝地看著底下跪了一片的大臣問道。


    “陛下恕罪!太子遇刺,臣等萬死難辭其咎!但還請陛下給臣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臣等必將刺客捉拿歸案,到時候陛下要殺要剮臣等無話可說!”大理寺卿侯孝亭抱拳說道。


    皇上掃了一眼下麵各個噤若寒蟬的臣子,忍著怒氣說道:“好!朕給你們機會,七天!七天之內若不能抓到兇手,你們也不必來這執政殿見朕了,西市口的鬼頭刀朕給你們留著!”皇上說完一甩袖子就走了,留下滿殿的大臣久久不敢起身。


    良久侯孝亭站起身,對著金吾衛上將軍陳忠文、還有京兆府尹宋立民等人說道:“各位大人、將軍,別跪著啦,我們可就隻有七天的時間了!”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敢在上京城行刺太子的人沒幾個,太子武功高強,竟然還受了重傷,那就說明這下手之人的武功更高!而且陛下是臨時起意要接小世子進宮,這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消息,還能布置死士行刺,那就證明這人在宮裏有內應!嗬嗬,侯孝亭在心裏冷笑了幾聲,真當陛下糊塗嗎?真當他侯孝亭是死的嗎?真當這滿上京城的人都是傻子嗎?


    侯孝亭前腳進了大理寺,陳忠文、宋立民等人後腳就跟了過來。


    陳忠文雖是武將但是絕不是莽撞之人,可是今天也按耐不住脾氣,看著侯孝亭說道:“侯大人,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你是有目標了還是有什麽消息?”


    “陳將軍什麽時候學的如此直來直去的了?”侯孝亭喝了一口茶,為著上早朝一口別說茶水了,就是口稀粥都不敢喝,渴死他了!


    “侯大人您就別繞官司了,有話就直說吧?”宋立民搶過侯孝亭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們是同科進士,交情自是不一般。


    “怎麽,你們一個個的不說話都等著我做那出頭的椽子呢?”侯孝亭白了眼前幾人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麽裝?


    宋立民喝了一大杯茶水,才覺得快要冒煙的嗓子好受了很多,這個侯孝亭什麽都好,就是心眼太多。


    “侯大人!侯兄!你身為大理寺卿,這事自然是你主理!”宋立民看了看陳忠文,然後對侯孝亭說道。


    “宋大人以為此事能拖過去?”侯孝亭唇邊不自覺地溢出一絲嘲諷。


    “怎麽?侯兄要動真格的?”宋立民心裏一動,有些吃驚地問道。


    “那依宋大人的意思呢?”侯孝亭抬眼看了看麵色凝重的宋立民問道。


    宋立民沒有迴答侯孝亭反而是看向陳忠文,這個金吾衛上將軍跑這大理寺當鋸了嘴的葫蘆可不行,這事又不是他京兆府一家的事,要死大家一起死,要生那就大家一起生!


    陳忠文沉默了好一會,緩緩地說道:“昨日太子妃連夜入宮,然後夜半開宮門,京城附近的不少仵作和看屍人陸續進宮。長樂宮的消息本將打聽不出來,可是原本說是活不過昨晚的太子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我的副將昨夜正好當值,他看見今日天不亮,太子的貼身侍衛雷響就拿著太子妃的令牌提前出宮了,至今未歸。今日早朝,陛下也隻是臉色不太好!”


    陳忠文言盡於此 ,可是侯孝亭和宋立民都明白他話裏剩下的意思了。太子受重傷,陛下臉色自然不會好,可是他們卻也未見陛下深色悲戚,那就隻能證明一件事:太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太子沒有生命危險為什麽又是仵作、又是看屍人?


    “這上京城皇宮建成二百多年了,而為年兄可曾聽說過有仵作和看屍人背半夜召進宮中之事?”陳忠文麵色沉重地問道。


    “陳將軍是什麽意思?”宋立民挑眉問道。


    “昨夜我不當值,可是我的副將說太子受傷嚴重、大量失血,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迴來。可是到現在宮中都未有國葬令傳出來,你們說呢?”陳忠文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讓侯孝亭和宋立民覺得心驚膽戰。


    陳忠文見他二人不說話,就又自言自語道:“本將曾聽人說過,太子妃是正印星轉世。”


    宋立民一愣,“我記得早些年曾有人傳過,說太子是紫薇星轉世!正印主吉、興旺、守護之命格,這是說太子必定會安然無恙了?


    “想什麽呢?”侯孝亭抬手在宋立民的眼前晃了晃,“宋兄可還有什麽疑慮的嗎?”


    “身為京兆府尹,本官需要京畿縣令、京畿縣尉協同辦案。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協宜,時間有限,本官就不耽擱了!”宋立民說完拱了拱拳轉身匆匆忙忙而去,他的京兆府可是不是一言堂,需要他做的事多著呢,他是真的沒時間在這聊下去了!


    侯孝亭和陳忠文相視一笑,“陳將軍今日多謝了!”侯孝亭衝著陳忠文躬身施了一禮。


    “太子雖然並非完人,但是這大胤的萬裏江山落到其他幾位皇子手裏,別說你我了,怕是天下蒼生都將會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且咱們這位未來的國母實在是個百年難得奇女子,你我將來若是有幸為這樣的國君效力,就算不能青史留名也不妄此一生了!”陳忠文麵色凝重,但是眼裏的堅毅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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